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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汉摊开手表示无奈,从他们吊死莎罗夫人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无药可救。管他是王族还是贵族,是商人还是贱民,都愚昧地享受着理智的灭亡!“斯图亚特说:“莎罗夫人被处死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王室的利益问题,她是原王后的密友,新任的王后嫉妒成性,怎么会放过她。他们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去收集和伪造莎罗夫人是女巫的证据。不过现在,一个新女巫即将被烧死,依然不是因为巫术,在这点上,弗兰茨比他的母亲果断多了,一个毫无证据的诅咒谋杀指控,就把兄嫂送上刑场。”“督学大人,您这么可怜她,该不是公爵那派的人吧。”流浪汉疯疯癫癫地笑了。“你想多了,老朋友。”斯图亚特摸着鼻子,低头看地上。两人走到广场,远远就看见高高立起的火刑柱――这柱子真的很高。流浪汉小声调侃:“弗兰茨殿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烧死了‘大女巫’。”斯图亚特督学摆手,说:“不不不,他只是想让我们知道埃德蒙公爵的势力已经坍塌殆尽。”斯图亚特督学望着高高的火刑柱,“表面上……你的说法比较有神话意义。”“实质上都是一个意思――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有时候你得学着把话说得好听些。”“我的老朋友,你误解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是说,我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但是人都是有脾性、有自由的――尽管它们不堪一击。至少在你面前,我能表现得清醒点儿,而不是装疯卖傻。装疯久了就很容易真的疯了。我愤世妒俗,贪财好色,但是有时候,我真的是清醒的。”“我们都醒着,可是他们还在睡觉。”斯图亚特督学怜悯地看着火刑柱下面聚集的人群。“你要是非得叫醒他们,就得背上制造战乱的恶名。还不如把这些事情推给古神、邪神、巫术和恶魔。”流浪汉说。“神话生物已经奄奄一息了。”督学叹息。流浪汉咯咯地笑了,用脏手扯着督学的衣服说:“老头,亏你还在学院做研究,你实在太小看神话对群众的吸引力了!想想古代那些国王,恨不得把自己母亲送给神王出轨,美名其曰‘神王风流’,其实只是好让自己有半神血统。可怜的神王,你看他睡了多少国王的妻子,多少英雄的母亲,而这一切并非为了满足他自己的色`欲,只是给了他的‘儿子’们称王称霸的权力。”“你这想法太世俗了。”督学批判道。“不,我这想法太人性了。”流浪汉说。黄昏的时候,作为死刑犯的卡罗尔被士兵押着,来到火刑台。下面是一层层的稻草与木头,走上去有着咔咔的声音。士兵踏着梯子,将卡罗尔手上的锁链被穿过木柱子上面的洞孔,他用力一拉,卡罗尔整个人就被拉着提起来,士兵把锁链卡在木柱的凹槽处,再油脂涂在卡罗尔身上。卡罗尔脚尖离地,重力和拉力撕扯她的躯体,好像要把她活活撕成两半,先前在监狱遭受的吊刑回忆一下子全涌了上来。而台下人的目光,就像海里的密密麻麻的沙丁鱼,与她对视。弗兰茨没有来,也许他必须等卡罗尔被烟雾熏得神志不清,才出来享受谋杀的滋味。卡罗尔将死,却莫名地平静,她心如止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下面陌生而熟悉的人——她想要拯救的人,她无法拯救的人。突然,她看见天空中变换的云彩,它们流动着,舞动着,好像在欢迎自己。下面的火烧起来了,她听见安吉莉亚的幽灵在说话,她知道,安吉莉亚永远也无法再说话,她只是回忆起她的好友濒死的模样,霎那间仿佛看见现在的自己。然后,她逃避了死亡的目光,反而看向下面的人。不知从何开始,卡罗尔就已经不是自己,她只是某种言语和意识的代言人,她想要传达的讯息和行为,使她在某种时刻丧失了人格。现在,下面火燃烧起来,黑烟顺势而上,滚滚而来,熏得卡罗尔不得不闭上眼睛。不过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来看的。行刑中途,弗兰茨才从走进刑场。他周围衣着花哨的新贵们洋洋得意地看着被处死的卡罗尔。一个穿着丝绸礼服的贵妇绉媚地说:“这女巫要好些时候才会完全死亡,她的死亡会为我们带来新生,整个社会都会因为您睿智的处刑而得到新生!”“您的嘴真甜。”弗兰茨说,“‘大女巫’终于死了,我父母的仇终于报了。”“而您也因此能顺理成章地得到王位,就算我们无法指控埃德蒙公爵是恶魔,就凭他的妻子,他就不可能与您竞争。”“从他出生开始他就没法和我竞争,他从来没这个资格。”弗兰茨温柔地吻了贵妇的手,笑着说,“您的丈夫也没资格和我竞争。”贵妇用扇子遮住脸,弯弯的眼里流出藏不住的媚态。这场火刑一直持续到半夜,中途还有士兵长戴着隔离烟雾的面具,上去用长长的铁杆去拨开卡罗尔被烧焦的皮肤,然后尖叫:“啊!女巫还活着!女巫还活着!她的内脏还在动呢!”下面的群众没有少,反而多了不少。他们望着高处的卡罗尔,只是望着高处的卡罗尔。“要不要给她加些火,或者去教会取些圣水加入火里,她实在太可怕了!”其他士兵添油加醋地给出建议。“快,你们去教会找神父们要些圣水来!”他们的长官说,然后继续望着上面的焦尸。一个小伙子说:“长官,会不会是因为高温让我们看见她在动,实际上她已经死了?我在铁匠铺当学徒的时候见过这种,高温烧着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会变形。”“笨蛋!她可是女巫啊!”长官大叫,“快去找些圣水来!她的内脏还活着!”去取圣水的士兵跑了半个城,才从一家小教堂拿到“被神父祝福过的圣水”,他急匆匆地跑回来,问道:“怎么用?”“把布浸泡在圣水里,用钩子钩上,我要拿铁杆抹在她身上!”长官说。“那时候她会不会挣扎,大叫?她还活着?”“管他呢,我打那些女巫的时候,她们怎么尖叫,我都无动于衷!”长官拿着铁杆的手瑟瑟发抖。“您可真是勇敢。”小士兵钦佩地说。他们用泡了圣水的布去撩开焦尸黑糊糊的皮肤,去攻击她体内衰败的内脏,而她没有任何反应。“‘大女巫’真的死了?”突然,那个长官拿着长铁杆的手一抖,浸泡了圣水的布和带着钩子的铁杆,一下子倒了,落在黑黢黢的火刑台灰烬中,下面的碳灰和粉尘像夜里的精灵,轻飘飘地飞舞到空中。流浪汉和斯图亚特督学一直待到所有人散场,他们看着士兵把颤颤巍巍地把公爵夫人的尸体放下来。流浪汉问道:“督学,莎罗死后,学校还好吗?”“都是附庸宗教势力,还好。至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