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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这整整一日倒是过得不再那麽烦躁了。只是,虽不烦躁,却又意兴阑珊起来。身边少了一个日日跟随者的人……吃饭,没有胃口,看书,总是读差了句读。哪怕是同少连君下棋闲聊,也显得没有精神。就是没有一样事能让他觉得顺心。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洛重熙翻来覆去睡不著,才命人将那司刑官叫来,让他为自己领路,只说去刑囚室里看一看。虽说是入夜了,只是刑囚室这种地方,哪里分什麽白天晚上,只要受刑的人每隔几个时辰休息那麽一刻半刻的,其他时间,便都是在行刑中度过。若是受刑的人体质虚弱,挨不上几个时辰便要昏厥的,不但要喂提神的药,还要灌些参汤鹿血之类的补品来护住元气。那些刑官,自然是最懂得如何折磨人。就好比钝刀子割rou,要的,便是那疼痛煎熬的过程。刑囚室设在南里城的一座大监牢中,洛重熙走进大门去,只觉里面空气浑浊不堪,又黑又暗。「主上小心,这里湿气重,石阶很滑。」刑官以及下属提著灯笼在前面引路,後头罗金等人不断劝洛重熙慢些走。洛重熙不耐烦身後跟著一大群的人,便挥了挥手「你们等在这里,不要跟了。」说完,便直接步上石阶,率先进了监牢之内。关押陆景彦的那间刑房很大,正中央的空地上架著一个炭火盆子,靠墙的石壁上吊著各种式样的铁锁,陆景彦赤裸著上身被锁链扣在一个十字形的立柱上,胸前纵横交错著深紫的鞭痕,背後更是大片的淤痕,该是脊杖打出来的,还有些其他的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仍在渗著血,重重叠叠。刑房内的小吏见到洛重熙,纷纷跪拜叩首。洛重熙扫了一眼刑柱上的陆景彦,冷声吩咐那些小吏:「起来,继续做你们的。」於是只见行刑的小吏将一大把铁制的细长针丢入火盆中,那针的一端尖细锐利,另外一端,则镶著握柄。行刑的小吏用隔热的钳子夹了一根被碳火烤得通红的铁针,在陆景彦的背後找准了一处位置,便直接刺下去。「嗯……」这一针下去,也不知刺在了何处,竟是连武功极高又精神力强悍的陆景彦也忍不出痛得颤抖。那行刑的小吏一根接一根,将烧红的长针不断刺入陆景彦身体的各处经络xue位中。每一根扎下去,陆景彦的痛苦就更深上几分。洛重熙先是站在刑房门口处沈默冷淡的看,直到那针刺了十一二根的时候,才缓缓蹙起眉,开口道:「这个刑,有这麽疼吗?连陆景彦都受不住?」行刑官立即恭敬的回话:「主上有所不知,陆大人武功极高,平日有深厚的内力护体,无论受了什麽伤,稍微调息一下,真气走得均匀了,伤也就不算什麽了。而今臣选的这个刑罚,这铁针上头淬了些特殊的药剂,专门抑制那些护体真气,陆大人此刻不能运功调息。而长针扎入身体的又都是些人身上极痛的xue位,自然是人所不能忍受的。陆大人这样痛了一整天,已经算得上意志坚定的了。换了别的人,只怕一个时辰都挨不上,就昏死过去了。」那刑官见洛重熙面色不太好,心中一凛,旋即又赶快补充一句:「不过,主上放心,这道刑,只是皮rou伤。每次上刑两个时辰便取下来,让受刑的人歇半个时辰之後,再继续。如此反复,虽然痛,却不伤身体根基,过後修养上一段时间,也自然就没事了。」洛重熙闻言,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说道「都出去吧,孤王有话要问他。」刑官一听,立即招了几名小吏一道匆匆退了出去,还顺手将刑房的大门给关好了。房内没有了别的人,洛重熙缓缓走到陆景彦身边。看著他身上那些渗著血的伤口,以及扎在xue道口的长针。洛重熙伸手,去触碰刺入陆景彦肩胛处的虎头针柄。「主上别碰……」陆景彦闭著眼睛,呻吟般的低声轻语「很烫的,您会受伤。」洛重熙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收回手。「你可知道错了?」陆景彦仍旧闭著眼睛,像是在忍著疼「是,臣错了。不该惹主上生气。」洛重熙冷哼「别拿这话来敷衍。孤王问的,不是这个!」陆景彦却说「主上,臣当年随著师傅游历列国的时候,听一位贤者在学馆讲学,其实,十分有道理。仁道治天下才是……」「孤王先要打下了天下,才能考虑究竟要不要以仁道来统治!」洛重熙打断陆景彦「至於现在,什麽好用,孤王就用什麽!」他转身,走到门口,冷淡说道:「孤王最恨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什麽行侠仗义,什麽江湖义气。哼!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鼠目寸光。这国土之争,你死我亡的事情。你怎麽就能保证你放走逃难的那些平民里就没有掺著别国的探子?景彦,孤王觉得,你就该趁著这次惩罚,认真的反省几日!」洛重熙虽说了让陆景彦趁著这次罚乖乖反省,但是自那夜里离去之後,却也没有让刑官继续给陆景彦用刑。只是让他待在那刑房里,稍微将养了一日之後,便又下旨,贬他去城外王军的军营之中做杂役。这样,就一连过了三日。洛重熙在南里城委派了新的城守,又留下了一批守城驻军,便在这日辰时率领著王军赶去湖城方向,与百里将军会师,共谋攻城大计。依旧是八匹骏马合力拉动的华丽车辇,龙纹车辕,墨玉镶嵌,明珠饰顶,黑红色饕餮图腾的幔帐。车驾之内,洛重熙没有让美女相伴,只与他的亲弟少连君对坐共饮。「王兄,别再喝了,如今是行军路上,不比城中那样安全。多喝了酒,总是不好的。」少连君知道洛重熙近日来心情不大顺畅,怕他喝多了伤身体,便放下自己手中酒盏,轻声劝慰。「你当孤王的酒量和是你一样的吗?」洛重熙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少连君,只自己为自己斟满一杯,仰头而尽。「莫说才喝这麽区区一小坛,便是再喝上满满十翁,又算得了什麽!」说著,便整个人向後靠,直靠入身後的软枕之中,微掀开一角车帘,向外眺望,边看边饮。洛重熙好酒,炎国王宫里头,有专为他酿酒藏酒的宫所库房,即便如今率军亲征,他也或多或少要喝上一些。何况他酒量素来就好,喝再多,也不至於大醉,仅仅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