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分手头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沈玉妆花了好几次,阳光一照,额头全是细密的汗水。但她皮肤好,没有上过分的妆容。

这部戏沈玉的戏份最多,男一号也不轻松,是个刚科班毕业的没名气的演员。

沈玉之前的戏里,和他搭过一次,觉得他吃苦耐劳,傲气和演技配得上脸,身后没什么资本捧他。

沈玉就把他签成自己工作室的第一艺人。导演试镜觉得他行,那便给个男主演演。

以沈玉的名气,不是没想过找大牌男演员,自荐的也不少。

但是陆浅衫和沈玉一合计,一来觉得男星的片酬高,这部戏纯属内部投资,花这么多钱负担太大;二来,他们追求速度与质量,演技和敬业吃苦缺一不可。

有些人外面再怎么吹敬业,沈玉和他们合作过,拍戏时什么样子再清楚不过。

陆浅衫第一次下剧组观察,大太阳把她的轮椅都烤熟了。

她细心观察每一个演员的特点,一一记录下来,尽量让剧本贴合他们。

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事业而辛苦奔波。

沈玉晒着太阳,陆浅衫便陪着她,被沈玉不由分说推进了屋里,“你好好写剧本,想看让傅忱给你弄个直播。”

傅忱接过手,苦口婆心:“乖乖待在这里,你也不想伤口发炎,被我扛进医院吧?到时候别说陪你姐妹同甘共苦,我连剧本都不让你写。”

陆浅衫被威胁了一通,老实了。

剧组一车一车地买冰块,就放在露天地上堆成一堵墙,在镜头以外的地方,冰块融化的冷气快速消暑,户外冷气机排成八卦阵。

问就是投资商出钱。

沈玉和陆浅衫时常迷惑为什么统筹说着穷,剧组却格外有钱,一问就是不记名投资人捐的,不止一个人。

天上掉下来的投资商?

七月末,陆浅衫独自在屋里写剧本,突然有个群演进来,对方看起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外面天太热了,我可以进来休息几分钟吗”

陆浅衫头也不抬,“你进来吧,那边有水,你可以拿。”

陆浅衫眼睛盯着剧本,勾勾画画,她最近一直在想让沈玉轻松一点的剧本,把户外戏都改到室内。

连续一星期,气温超过三十五度,陆浅衫实在心疼。沈玉本来不用再受这种苦的。

但是有几场剧烈冲突的大戏,都是在户外,重要剧情,删改不能。

陆浅衫日思夜想,努力寻找两者间的平衡,她相信一定有更好的演绎办法,只是她一时想不到。

陆浅衫没有注意进来的群演,她盯着剧本看,忽然间感觉有人靠近。

猛一抬头,看见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陆浅衫见他满脸是汗,半张脸都被毒日晒红,涨得有些可怖。

似乎不仅仅是被晒的,反而像是某种情绪憋到了极点。

这个角度,陆浅衫看见他一只手上戴着白色手套,上面沾着些许黄土。

外面那场戏正是在工地,沈玉扮演的女主头顶戴着小蓝帽,青春靓丽,一线女星变一线工人,毫不违和。

陆浅衫想起在工地搬过砖的弟弟。因为她和傅忱都没空,她给陆麟报名了一个月的夏令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相似的工地,现在的沈玉,就仿佛当年的陆麟,她何其有幸,有这样的朋友和亲人。

陆浅衫对他一笑:“抱歉,你们辛苦了,是我的剧本安排不周,时间又赶,如果您身体出现不适,一定要尽早提出,工资照付,不必担忧。”

青年抿了抿唇:“谢谢,我没有不适,就是想乘一会儿凉。你好像我家里的jiejie。”

陆浅衫一愣,眼眶顿湿。

那人站在陆浅衫的轮椅后面,手里好像握着什么,陆浅衫碍于坐轮椅的姿势问题并没有发觉不对。

有阴影举过头顶,好像沉甸甸的方块。

滴答,有什么落入陆浅衫脖颈,像是细碎的泥块。

阳光恰时从大开的窗框里照进来,地上浮现人影拉长的影子。

像是屠夫举起了砍刀。

陆浅衫伸手摸后领的东西,耳边一阵风吹过,她听见傅忱的声音——

“我说你,剧组拍烂尾楼的戏,你非要过来……”

身后传来一阵拖沓的鞋底摩擦声,青年两步走到阳台上,向外张望了下:“对不起,打扰了,导演叫人了。”

“再见。”陆浅衫道,她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但说不出来。

傅忱和青年擦肩而过,看了一眼他的白手套,没放在心上。

“怎么就你一人?”傅忱问,“助理呢?”

“她家里有事,我让她先走了。”陆浅衫仰起头,眼睛很亮地看着傅忱,“我以前没来过这里,原来写什么要亲自经历才有灵感。”

对面一栋是烂尾楼,开放商跑路。沈玉他们在里面拍戏,陆浅衫在的这栋楼,勉强建完卖不出去。两楼正对面,相距不足十米。

陆浅衫以前从来没有去工地考察过,导致这部分的剧情有点悬浮,文字想要打动别人,首先要打动自己。

她今天坐在这里,感触颇深。

“哎,你干什么?”陆浅衫缩了缩脖子。

傅忱从她后颈捏起一块小小的黄土渍,“你什么时候沾到这个,坐轮椅上也能去泥水里打滚,我真得时时刻刻看住你才行。”

“不要冤枉我,一定是风吹过来的,刚才起风了你没感觉?”

傅忱一愣,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画面,最终定格为进门时和他擦肩而过的青年,手套上沾满黄泥。

“你们刚才接触了?”

“只说了几句话。怎么?”

傅忱皱着眉头在楼里找了找,最后在阳台角落里的一堆砖块中,看见了一块明显格格不入的泥砖。

“他进来的时候拿砖块了吗?”

“没有吧?我没注意。”陆浅衫看着傅忱沉下去的脸色,莫名其妙地觉得后脑勺一紧。

傅忱从后面抱住陆浅衫,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什么,以后不要一个人呆着。”

“好。”她想起刚才那人,第一次和傅忱提起那次手术后的事情,“阿忱,你知道吗,陆麟以前也在工地干过两个月,他才初三毕业,为了给我赚营养费,暴瘦了二十斤。”

说直白点,间接是陆浅衫吃了。

很多人会觉得,陆麟是陆浅衫的拖油瓶,以前租房的小区,邻居给她介绍对象,陆浅衫还没说要相亲,一个个话里话外就是“你带着弟弟,是巨大的短板,你这样的,男方肯定也要有短板才愿意要你,秃不秃头我觉得就不要太挑了……结婚了就不能带弟弟一起生活,要和娘家人分清……”

陆浅衫不这样认为。

傅忱倒不知道陆麟这小子还做过这么感天动地的事情。

在他缺失的那段岁月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