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南北杂货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12

分卷阅读412

    制,时日一长,土层剥落,屋顶的麦草也开始腐败,蛇虫鼠蚁滋生。

因为是刚刚到任,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修房子这些天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罗用便没有查县里的账簿,没用县里的钱帛,直接拿了自己的钱帛出来,差人去买了米面羊rou回来,就在县衙大院里头给众人做起了工饭。

然而,在采买的过程中,终究还是生出了事端。头一天罗用把钱交给县丞,叫他去安排,结果最后买回来的东西,与本地市价并不相当。

罗用没说什么,只是等第二次采买的时候,他便把钱给了主簿,结果这一次买回来的东西,还是与市价不相当,比那县丞买的,还要更贵几分。

罗用还是没说什么,第三次他把钱给了县尉,那县尉最狠,同样多的钱帛,他买回来的东西连县丞的一半都不到。

罗用表面没说什么,每日还是招呼众人干活吃饭,只是以后再买东西,他就自己去了。

另外,他又让乔俊林以修葺房屋的名义,弄起了一个保镖队,当地人也不是傻子,见他这一番动作,就知这新来的县令是要与县尉等人对抗,只是罗用给的工钱又足,伙食又好,所以依旧还是有胆子大的前来应征,当然也有一些个闹不清情况的,光以为罗用是招他们来和泥夯土。

待自己这队伍拉起来了,罗用的胆气也壮了,然后他便上书朝廷,说县尉几人品行不端,要求吏部重新换人过来,走的就是官方驿站。

这折子还未出常乐,就被人给截了,别看就是一个黄泥小破城,这里头的门道半点都不少,城中官吏沆瀣一气,俨然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小系统。

这一日,县衙这边正修围墙,众人虽然各忙各的,但气氛已经变得紧张微妙。

中午吃饭的时候,前任县令谭翁拄着拐杖过来,坐在院子里头,吭哧吭哧喝了一碗粟米粥,又与罗用说,叫他要有所提防,当心有些人狗急跳墙。

说白了,当初这县里头不少人欢迎罗用的到来,对他态度恭敬,也都是看在他能挣钱,能给众人带来好处的份上。

现如今甚好处都没捞着,罗用首先就要把他们的官职给弄没了,这跟当初他们想好的可不一样。什么你说贪墨,那点钱也叫贪墨?这衙门里头,向来不都是这么办事的。

这些人会不会狗急跳墙罗用不知道,只不过赵家那些人现如今还在敦煌没走呢,他们这会儿估计也不敢对自己下手。

这一日,罗用把今日新招来的那些青壮,以及县府原有的官差衙役,全都集合起来,跟他们谈了谈关于涨工资的事情。

每人每月三百文,逢年过节还有米面布帛,对于表现突出的,另外还有各项奖金。

“只要我罗某在这常乐县一日,这工钱便是半分也不会少了你们的。”

罗用的这一番话,那效果好比是平地一声雷,从前他们每个月还挣不到一百文钱,这一下子就涨到了三百文!

大西北的汉子,他们怕过谁!不就是县尉那几个吗,罗县令说干他们就干了,也不过就是朝廷公派的官员,最多就是再添几条走狗,哪像他们这些人个个土生土长,真要干起来,他们也是不怕。

离石罗三郎的名声一向很好,他既说了每月要与他们发三百文钱,那指定就是没跑,不用担心他会出尔反尔。

“我前些时日写了一份公文进京,疑是被人给私扣了,今日你们便与我一同去驿站看看。”

罗用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不远处的县尉等人,这时候却已是白了脸。

他们只当自己在这常乐县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关系庞杂,当初既能降得了那谭县令,今日必定就能降得了这罗县令,管他什么来头,到了他们这地界,还不得按照他们这地界的规矩来。

哪曾想,他们处心积虑积累多年,到头来,终究也抵不过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近百名衙役,每人每月三百文,一月便是三十贯,这离石来的棺材板,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罗用看了那几人一眼,没说什么,带着一班人马直往驿站去了。

识相的,趁着这个机会就该各自逃命去了,真当这地方天高皇帝远,无法无天了,竟是连朝廷命官的公文都敢私扣。

第267章听课送礼品

“阿娘!阿娘!”

二月初一这一日傍晚,在常乐县城北一片低矮的土坯院落之间,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提着一个灰扑扑的麻布口袋,在巷子里左奔又拐,很快便进了一个黄泥小院。

“方才走了不多久,怎的又回来了?”他阿娘正在屋中洗碗,听着他的声响,连忙就出来了。

“方才得了工钱,又遇着米铺的伙计与公府送粟米过来,我等几个便央了那乔大郎,从他那里匀了些许。”少年人说着,将这一袋粟米放在廊下的一张破旧胡凳上。

“怎的一次就买这般多?”

年迈的妇人凑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鼓鼓囊囊的一袋子粟米,她年轻的时候做多了针线,眼睛早已花了,看东西得凑得很近。

“上月的工钱结了,按每月三百文,我上个月与他们做工十三日,便得了一百三十文。”少年郎咧嘴笑道。

“这些粟米花了多少钱?”妇人听闻了,也是很高兴,虽那罗县令一早便说了每月能给三百文,但是这钱真真切切拿到手里头,还是叫人心里高兴得很。

“九十文,这里还余下四十文。”少年郎摸了摸自己身上那条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旧麻布腰带,虽是有些不舍,终究还是从那里头翻出一串铜钱,交到他阿娘手里头。

“你也留几个在身上花用。”他娘说着,将那一串铜钱拿到眼前,翻找起了绳结。

“无需,我在公府当差,吃的公府食堂,不用花钱。你明后日叫我阿耶出去买些rou和盐,叫阿弟阿妹吃些好的,莫要不舍得花用,待下月初一,我便又有薪饷了。”

少年郎说着就往院子外头走:“我还得回去公府那边,天色不早了,阿耶怎的还未回来。”

“许是打水的人多,耽搁了。”妇人送他到院外:“你在那边当心着些,莫要记挂家里。”

“哎。”少年郎应了一声,很快便走远了。

妇人站在院外,手里攥着一串铜钱,用衣袖遮掩了,两手紧紧捏着,略略歪斜着脑袋,眯着眼睛,直到看不到她儿子的身影了,这才掩了院门,缓缓走到檐下,将那一袋子粟米,连同手里的铜钱,一同抱回屋里去了。

下面那两个小的确实也该吃点好的了,老头儿的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原本,在这三个孩子跟前,他们还有过两个儿子,都没养住,大的那个好歹还长到了七岁,吃过苦,也享过福,小的那个走的时候,还在襁褓之中,甚都还不懂得,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