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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臣愈走愈近,有了八拜之交,同榻而眠之谊。可殿下有没有想过,死生相托、朝夕相伴的不仅只有良人眷属,更有挚友亲朋。”秦佩仰起头,两道细眉紧紧拧在一处,“相知相守须得心意相通,殿下自幼博古通今,学尽帝王心术,心事犹如海深,自相识之日起,臣便从未猜透殿下心思。而臣之所思,殿下怕也从未知晓。”他眼眸清亮,如同琉璃,轩辕冕恍惚间想到,自己或许当真不懂他,谁能想到,木讷冷硬的秦佩,机敏刻薄的秦以环,心里竟也装了这么多事,将自己看的如此之透。而那双琉璃般犹如盛了酒的眸子里,撇去平日里恍若帐幕般的漠然,竟有着如此深切的悲哀……几近悲悯。“自佩察觉殿下心思,便日日不得安寝,不是怕招致祸患,亦不是怕千夫所指。佩怕的是,若是佩把持不住,承了殿下的错爱,待有朝一日,殿下幡然醒悟,明了佩并非良配,到那时不仅殿下与佩皆难以自处,恐怕如今这点情义也要尽数断送的干干净净。”“你又怎知是孤错爱,你又怎知你非良配?”轩辕冕缓缓在榻边坐下,已复往日泰然,只一双凤眼满带寒霜。秦佩笑得发苦:“情爱之事,归根结底不过相思二字。臣先前与雍王闲谈,他曾说过,若是真心相恋,那便满心满眼皆是对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是数月一年不见那更是思之如狂。殿下不似雍王那般富贵闲王,臣也非闺阁女子,自不可相提并论,可殿下扪心自问,每每召见秦佩可是因着相思牵念,而非政事之余的一番兴起?”轩辕冕张口欲言,却是无言以对。心绪烦乱间想起儿时曾问过亚父为何御苑相府皆遍植桃花,亚父笑而不语,搪塞过去,又问父皇,父皇却道——“睹物思人,以慰相思。”彼时年幼,心道每日朝会中枢见着都不厌,竟还要去相思,当真英雄气短,暗地里很是腹诽了一番。后来与秦佩相交,朝事繁忙,常有数十日甚至月余不见,也不过偷闲之时记起,才有一刻小聚。如今看来,哪里是圣人忘情,不过是情未到深处罢了。轩辕冕看着秦佩,极度难堪之后,竟是灭顶倦意。“今日能听得以环一番肺腑真言,也不枉一场相交了。”对轩辕冕若有似无的示好,若是jian佞小人,秦佩大可欣然领受,借此直上青云;而若趋利避害,他亦可故作不知,从此远离是非,可他终究还是选择直言以告,不惜触龙逆鳞,为储君厌弃。秦佩依旧定定跪着,当轩辕冕以为他就要这么沉默着跪到天荒地老,却听他轻声道:“佩乖张冷僻,可对殿下却是一腔真心。”“故而,佩宁失一挚友,亦不敢相负。”第52章第十四章:为谁风露立中宵“随我来。”刘缯帛敲了敲秦佩面前书案。秦佩放下卷宗,随他向里步去,许是站的太猛,一时晕眩,险险一个踉跄。刘缯帛扶住他,蹙眉道:“面如金纸,唇如秋霜,怎么将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秦佩恭谨一笑,“侍郎有何事吩咐?”刘缯帛点头:“采女案案发近月,可有眉目了?”“此案目前已有两人毙命,李婉娘是被盘长结的绫绡勒死,而宦官李忠则是死于突厥兵器鸣镝。而先前探查时下官发现李婉娘与这宦官李忠并非素不相识,为能选中,入宫后李婉娘曾遣婢女贿赂李忠……”“贿赂他作甚?”刘缯帛不知可曾婚娶,竟是对后宅之事一窍不通。“大人有所不知,采女虽皆为良家子,可毕竟贵庶有别,故而采选时为示公允,采女所着衣物皆由尚衣局分发。若是打点好了尚衣局,极有可能艳压群芳。譬如宫里的贵人们的喜好,还有谁比尚衣局的公公们更清楚?这李婉娘便是打听到了太子殿下喜素色,才买通李忠。”提起轩辕冕,秦佩的眼眸又暗了暗,“只是男女有别,宫禁之中见到太子哪里有那么简单,正是如此,她才开始打林贵妃的主意。”“嗯,那与这盘长结又有何关联?”秦佩顿了顿,理清思绪:“再过数日便是花朝节,林贵妃会主持赏花宴,除去采女命妇,据闻几位殿下亦会列席。而那盘长结纹样的绫绡,本是张采女从李忠处要来,想要在赏花宴上献舞用的。至于为何最终会成为谋害李婉娘的凶器,李忠为何会死于鸣镝,下官尚未查清。”“难怪张采女会如此慌张,”刘缯帛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她的嫌疑可不就大了?何况我以为她必然知道些什么,担忧凶犯灭口,才会惶惶不可终日。”秦佩低声道:“正是,只是她缄口不言,无论谁问话都不肯多说一字。”刘缯帛笑笑:“也罢,看来只有劳动他了。”一盏茶后,秦佩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忓:“这就问出来了?”屏风后呜咽声不绝,刘缯帛亲自推门而出,笑意吟吟地站在一边让道,让秦佩二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刑部竟如此不济事么?”苏诲从袖口取出块绢帕,擦去身上浮灰。刘缯帛赔笑道:“我等刑部微末小吏,哪里比得上大理寺的同僚洞若观火,冰雪聪明。”刘缯帛对苏诲的忌惮、退让乃至讨好,上次在东宫,秦佩早已见识过,此刻倒也不甚惊诧。倒是陈忓见他们英明神武、眼高于顶的侍郎大人如此伏低做小,惊得话也说不出一句,头更是不敢抬。苏诲低头笑笑,将那绢帕随手一扔,“油嘴滑舌,巧言令色。”刘缯帛顺手将那绢帕拾了,不动声色地塞进袖袋,笑道:“所以她招了?”“嗯,”苏诲边走边说,神情有些迷惑,“据她所说,这绫绡原是用来跳踏波舞用的,先前曾被李婉娘借去,一直忘了归还。”“她可有其他发现?若仅仅如此,说清楚便也罢了,何必如此惊惶?”秦佩忍不住插口道。苏诲点头:“李婉娘死前那晚,下午她二人在与赫连雅娴的争执中占了上风,李婉娘很有些沾沾自喜。张采女晚上回房没多久,李婉娘就来了,然后二人一起在榻上躺着闲聊,这期间只有她二人的侍女作证。”“那她岂不是最后一个见到李婉娘的人?每名采女只可带一名侍女入宫,想来必是心腹中的心腹,做伪证也说得通。”“两人秉烛夜谈,之后便睡了,张采女熟睡之时已是亥时三刻,夜半为风声惊醒,李婉娘竟已不在榻上,她问了外间的婢女清莲,那时刚过子时三刻。另外,李婉娘的侍女一直睡得死沉,换言之,短短一个时辰内,一个大活人从里间出去,无论是同榻的采女,外间的侍女,还是殿外的侍卫都无人发觉。”刘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