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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拆下被套和枕套放进洗衣机里,等待清洗。接着再次折返回去,喷完了一整瓶空气清新剂。房内顿时云雾缭绕宛若仙境。但付一卓无心欣赏,他憋着气退出去,带上房门,转而进了何惜的房间。与胡天走时不同,此刻的何惜正处于噩梦深处。梦中有一双冰冷的大手沿着他的脚踝一路向上,轻柔中透着狠厉,矛盾而又绝望。何惜紧紧皱着眉,嘴唇微张,脸上满是彷徨无措,手和脚都蜷在一起。付一卓一见,连忙将他叫醒。双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温声安。付一卓偷偷用唇亲吻他的发梢,既心疼,又为这偷来的拥抱而感到欣幸。何惜尚且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他缩在付一卓怀中,眼底空茫,睫毛不安地颤动,口中不停的低喃三个字。“…许之羽…许之羽……”付一卓一怔,他闭了闭眼,没有出声。何惜又唤“许之羽!”…放开我…付一卓凑到何惜耳边,道:“我是付一卓。”“许之羽?”“不,我是付一卓。”宝贝,许之羽已经死了,我们不要再想他了。好吗?“许之羽…”天亮了。第一缕阳光穿梭过长空照进这间屋子,却照不到付一卓。付一卓微阖的眼里,黑沉无光。何惜彻底清醒后,略有些尴尬。付一卓不动声色松开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提醒他洗漱过后去客厅吃早饭。何惜一边挤牙膏,一边问在厨房忙活的付一卓“胡天呢?”“他走了,我看你睡得沉,就让他别叫你。”付一卓在说谎,但那又怎么样呢?除了他自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何惜嘴里含糊地哦了一声,一边懊恼自己睡得太死,一边又为付一卓的知心举动而感慨:付一卓真的是一个很贴心的男人!时至中午,何惜也要动身了。这个城市虽然不比北京繁华,但交通堵塞并不会因此而减少。怕误了航班,何惜提前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一路上大概堵了半个钟头,但因时间富余,所以并不着急。候机的时候,付以阳一直抱着何惜的大腿,哭哭啼啼不让他走。何惜无奈又想笑,每次面临别离付以阳都会来这一出,渐渐的他已经免疫了。付一卓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送机,每一次都是他看着何惜远去。而何惜留着他的永远只有背影。付以阳靠在付一卓怀里抽泣,眼泪汇聚成了一条小河。付一卓看了他一眼,觉得应该哭的是自己才对。临近四月,北京的天气不冷不热,何惜带的衣服不多。一下飞机他就直奔画展的举办处,看见很多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还有几个圈内的熟面孔在里面晃荡。何惜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一打听才知道。他人都到了,他的画竟然还没到,这时候不知道在哪个驿站歇脚呢。这两天被烦心事弄得焦头烂额,何惜打开手机查看邮件信息。发现它已经到达北京的邮寄公司分部了,正在等待派送。再一看,地点离这里也不远。为了以防万一,何惜亲自跑了一趟,将自己的宝贝画拿了回来。又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把画摆放在了它应有的位置上。说实话,那个位置并不是很好。跟其他画作比起来,很是偏僻,几乎没什么人会踏足那块地。但何惜什么都没说。他很清楚,这已经是恩师能为他争取到的最多特权了。毕竟他一个小辈,比不得那些名家名画,在这个画展里能有一席之地就不错了。一切都安排妥当,画展不日就要开展。何惜在这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刷卡的时候着实叫他心疼了一把。这个展览所处的位界十分繁华,是一块寸土寸金的地儿,周边的餐饮住行更是贵到令人发指。连何惜这般花钱大手大脚的人,都觉得囊中羞涩了。这两天何惜没怎么出过门,一出门就要花钱,他得克制自己。在旅馆里何惜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游戏,其次是和胡天视频聊天。胡天总是不舍得挂,说什么就当是看直播了,有时候还会死不要脸叫何惜给他直播洗澡。气得何惜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揭他的脸皮,看看还在不在。等了几天,画展终于开始了。何惜穿得人模人样顺着人流走进去。他本想直奔自己的展位,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摆放在展厅中央那些巨作给吸引了。一边走一边浏览,何惜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的心胸变得更加开阔。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这些画家界的泰斗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入门的幼儿罢了。想到这里,何惜有点惭愧。就在昨天,他还在为自己能有一席之地而感到沾沾自喜,现在再想想,不禁有点脸红。将画展中所有的画都一一看过,何惜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决心。看那些犹如神来之笔,构思精妙,画工精湛的神作。何惜非常希望自己也能画出那样的作品,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那样的人。画展的最后,何惜才来到自己的展位。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然有人。她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手里拿着相机,卷曲的黑发搭在肩头,一双盈盈大眼看着面前的画,目不转睛。见她的表情,何惜突然又膨胀了一会儿。或许自己的作品,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糟糕。人啊,就是这样,总是反反复复。尤其是在想得到别人认可,还有重拾信心的时候。何惜走过去,那位女士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何惜一眼,转而又将目光落在画上。“你很喜欢这幅画吗?”何惜问到,他现在很迫切地想知道别人的看法。“对。”女士点头“我觉得,能画出这幅画的人,一定很幸福。”幸福吗?何惜回想起自己作画时的心情,似乎的确是不错的?没有等到何惜的回应,那位女士指着画中的两个少年,继续道:“至少,在这个时候,他是幸福的。”何惜闻言笑了,随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的确。如果是在那个时候的话,他的确是很幸福。“这幅画为什么会叫‘月光’?画上明明没有月亮。”女士疑惑地一偏头,喃喃自语。画上只有一棵落光了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