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老身聊发少年狂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的军士和差吏,他们喜欢看看戏听听曲,一楼正合适。待看到李锐身手敏捷,那般高的舞台脚一蹬一跃而上,纷纷大声喝彩!

想当年老信国公一身过人武艺,开得了五石的弓,想不到这李锐年纪小小,身手也如此好,真是出人意料。

李锐一跃上台,先向四面作揖,又长声道:

“世人说‘达者兼济天下’,小子的祖母却常常教诲,‘但凡有一份心力想做什么,便可去做。’小子年幼,不会说话,却觉得我们这次这件事做得极好,极妙,极有价值,各位说是不是?”

“是!”

“说的好!”

“邱老太君的话没错!”

“我们做了这般大事,值不值得庆祝!”

“值!”

“那就请各位满饮杯中酒,今日不醉不归!小子先敬各位大功臣!”

李锐一仰头,喝尽了杯中之酒。

“干!”

“好!”

“敬李大公子!”

“这小杯忒得气闷,掌柜的,换大碗来!”

李锐是东主,不得不在这种场合出面。只是他很少在外交际,这那蹩脚的祝酒词一说完,就连忙跳下了台,往三楼的齐邵那边挤去。

一路上,他被许多人拦下来敬酒,李锐也不矫情,边喝边走,待到了二楼的楼梯处,已经喝了十几杯。

自从那次舅舅们把他灌醉,他又在浴室里发酒疯被奶奶笑话了一顿,他没事就练练酒量,现在等闲人也喝不倒他。

就算喝多了也无妨,这么多家人在这里,保准能把他送回府去。

等他回到二楼,齐邵那桌众学子正聊的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齐邵是国子监学生之首,这一桌也都是国子监中的风云人物,要按后世的算法,这一桌正是学生会干事大集合的地方。

李钧一见李锐,连忙指了指身边特意为他留的位置,李锐年纪虽小,身量却不矮,坐在一群青年之间,竟然也毫不突兀。

“我说赵聃,我和你同窗三载,我怎不知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来来来,你瞒我们好苦,你先自罚一碗!”某个古灵精怪的学子拿了一个盛汤的大碗来,就要往里面倒酒。

赵聃吓得半死,这么一大碗酒喝下去,别说欢饮达旦了,怕是下一刻就要醉倒。他连忙按住那同学的手,讨饶说道:“别倒别倒,不是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那是什么?快给我们说道说道。”齐邵笑着说,“你那事迹被街头巷尾的说书人一说,怕是春闱后你家的门都被冰人们给踏破了。”

“别说了,这些说书的害我!连我爹回家都问我是不是见到那画影图形就能认出人来!”赵聃头疼的叫道:“可怜我连家中那么多下人都认不全,哪里能过目不忘?”

“那你是怎么认出那泼皮乔装改扮冒领东西的?”

“此事纯属凑巧。那日,那泼皮穿了一身绿衣,身上又多有泥渍,他长相奇怪,嘴大鼻塌,眼珠子也是鼓的,我一看,心中闷笑,这人长得和蛤蟆似的,又披了一身蛤蟆皮……”

赵聃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有趣,不免多注意了一会儿。这人右手上有枚大黑痣,又有几根毛在痣上,他按手印时我看到那痣,便对他手也多看了几眼。”

“赵聃啊赵聃,你不看漂亮小娘子,却去看一个丑陋猥琐的男人,你你你,你这是什么心态?”

“滚!某人要丑到一定境界,自然是让人多看几眼。你丑的这么寻常,自然是不会惹小爷多看一眼。”赵聃笑骂道:“正巧,后来那人又来,换了一身赭红色的烂衫,依旧是那鼓眼睛,大黑痣……”

“下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讲了吧?”

“嘁!没意思没意思!”

“真是骗煞一群小娘子啊!”

“这酒你必须得喝了!”

李锐笑着看着一桌子人推杯换盏,来往嬉笑。

没过一会儿,京兆尹的西城吏头王油子拎着一坛酒,从那阶梯走了上来,径直到了这桌来敬酒。

众学子停下嬉闹,一起看这吏头。这人精明能干,在他们赈济中出了不少力,还替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是以众人对他印象极佳,也都热情的招呼他。

那王油子捧起酒坛,对众人敬道:

“小人年幼时父母双亡,家中贫寒,被婶母卖去一官家做奴。那官家为主不仁,小人被打的遍体鳞伤,又加之饿了几天,实在熬不住,最后地偷偷跑了。小人后来流落到京城,坑蒙拐骗,偷jian耍滑,赖以为生……”

这群学子听了面面相觑。好生生的大喜之日,说起这个作甚。

只有李锐听得他也是父母双亡,也是被婶母迫害,心中倒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小人一直以来,都觉得为官必定不正,为富必定不仁,豪门贵胄之地的子弟也均是一群不识人间烟火的公子少爷。小人虽然在京兆府里做一小吏,却对达官贵人毫无好感。”

“那日李大公子来西城,小人也只是想坑他一笔,劫富济贫一番。”

李锐和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听了,不知道该笑好,还是气好。

“只是自李大公子和诸位来接济西城灾民,又带着工匠休憩房屋、领着郎中治疗伤者病人,小人就顿悟了,原来小人先前之想都是偏见。小人相信诸位以后为官,也一定会是好官,绝不会让其他贫户之子落到我这般下场。”

“小人心中有愧,是以特来赔罪!”王油子一拍酒封,顿时酒气扑鼻。

王油子举坛一伸,先行敬过,蓦地仰头就饮,酒液湿了满襟。

众“公子”见他豪气,连声道好,也拿了面前酒盏,把酒引尽。

更有好事者打抱不平:“王油子,昔年凌虐你的那位官员是谁?这在场的有御史大夫家的公子,也有刑部尚书家的少爷,你细细说来,叫他们为你报仇!”

“是啊是啊,这种不仁之官,留着也是害人!”

王油子满饮了那坛酒,把嘴一擦。

“不劳各位公子。这狗官在我乡间欺男霸女,贪财好色,小人逃跑后没有走远,那时我年纪小,身量还没长开,便装成个小姑娘,在家乡细细搜集证据。而后流亡到京城,又驯了一只野狗,负着那些证据去了御史台。”

他将那酒坛就地一扔。“那大仇,小的已经报了!”

说完拱了拱手,也不看众人表情,转身就下了楼。

“这王油子,倒是睚眦必报,恩怨分明。”赵聃平日里最爱看游侠列传,见那王油子虽然只是一粗鄙小吏,却颇有侠士之风,不由得赞叹出声。

“许多年前,确实有一黑狗负着血书去了御史台,我爹那时候还只是一名御史,回家后曾拿此事当做轶事与我们闲谈,刚才那王油子一说,我才知道原来竟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