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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觉得柔软狎昵的触感仿佛是一瞬间鞭子抽过般guntang。崔季明这才回过神来,惊得后退半步,松开手来,半天才道:“靠,你还真亲啊!”殷胥看着崔季明反倒一脸吃惊,怒道:“明明是你!”明明是她先靠上来的,还能怪他啊!“呸呸呸。”崔季明一脸嫌弃的拿袖口擦了擦嘴唇:“要让别人看见了,我这日子都没法过了。”明明是他的日子才没法过了好吧!她还嫌弃?!她还敢嫌弃——殷胥内心简直是五雷轰顶,拔腿就走,几乎是落荒而逃。哎呦,崔季明看着某人往日里优雅冷静的背影踉踉跄跄的奔出去,无奈的在原地拍了一下自个儿额头。她感觉自己跟这个小神经病有孽债,一会儿觉得他好玩了吧,他又可恶起来,一会儿觉得他犯病了吧,他又正常起来。好不容易觉得对方还性格不错,这会儿又吵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殷胥这小神经病,在外人前头也没有这样吧。崔季明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摩挲了一下嘴唇,有点恶寒。权当是被狗啃了一口吧,也是她自个儿有点欠,看人家好玩就上去逗。不过虽然殷胥可能挺讨厌她了,但是崔季明这会儿却真心觉得他很好玩。要不是因为要去波斯了,她估计就去弘文馆读书了,那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整天可以逗着,看他炸毛的样子,读书都会变得有意思起来啊。崔季明想着他刚刚羞愤的表情,愈发觉得好笑,缓步往外走去。这还没走上回廊,她忽地听见风中依稀传来笛声。那是那首听到她耳朵羊水都快破了的老歌啊,崔季明叹了口气,她默认将这曲子当作言玉召唤她的信息,听辨着方向,朝笛声的方向走过去。走走停停,有些远了,几处没怎么收到宫人关照的灯火旁,立了一株老树,几丛墨绿的树冠被灯火照亮。崔季明的视线里,只关注那倚着树的人,一双随意的长腿。言玉今日可算是换了一身干净精致的好衣裳,剪裁也合身了些。他以前那些破旧衫子,如同剪开口套在头上的麻袋。人靠衣装,他比往日更人模狗样。他手里拈着的却不是那杆破笛子,而是一只通体黑色,挂着个青色缨络的笛子,形制精美,那黑色材质如同某种玉石,看起来倒像个女人的款式。这一首催眠的曲子,十分柔美悠远,其中几个微微上调的音调,如同停在大兴宫琉璃瓦上夜莺的鸣叫,充满了静美、喜悦与幸福的味道。她以前也觉得好听。但今日竟觉得此曲如此适合在清空恬淡的月夜。言玉吹罢了最后一个音节,空气中回荡着曲调。崔季明本来想说:“哎兄弟你坐在那全是疙瘩的树干上不硌腚么?”可言玉转过脸来,她觉得幸好自个儿没嘴贱。他眼眶微红。崔季明吓了一跳,惶然不知所措,开口方觉得自个儿词穷。言玉笑了,看着她道:“你怎么了?你刚刚笑成那个样子,跟偷吃了谁家的点心似的。”“哎有么?”崔季明贴了一下自己的脸。崔季明道:“怎么了?你刚刚去了哪里?”言玉摇了摇头:“没去哪里。”一阵无言,言玉斜倚在树上没有动。灯光透过树影,勉强映亮他半张面容。“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这个曲子你都不知道名字的。”崔季明走近,偏头看他的神色。“今日知道了。”言玉指尖划过黑笛:“名夜莺。”崔季明敏锐道:“你见了这个曲子的主人?”言玉不置可否。她心里怕言玉这个样子。他纵然是有痛苦的事儿,也不会拿出来跟别人说,崔季明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开心,只好伸手去摸他腰间平日那杆旧笛子:“你不若教教我?”言玉道:“就你这唱歌都没调的水平,也饶了我吧。”他看得出来崔季明想要安慰他的样子,垂下眼来微微笑了笑,手顺着她前额那个美人尖滑过去,掠过发顶,然后……用力捏了捏她的发髻。“喂。”崔季明一脸无奈:“能不能改改你这个毛病。”“捏了这么多年习惯了。”言玉笑:“等日后你带冠了,我就捏不着了。”言玉收好黑笛,转了话题:“三郎去波斯要带上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平日里的用品都是你给收拾,我要带上的就只有些匕首横刀,都已经带了趁手的。”崔季明说道:“只是阿公与我说,如今波斯周界混乱,他估计会把我留在播仙镇附近,到时候你会跟阿公一起去波斯,还是跟我留在播仙镇啊?”播仙镇么?已经在安西都护府的南侧,靠近石城镇和于阗。言玉心下有了些想法。“路途危险,我只是很担心你。”言玉说完这句,半天才道:“我昨日做了噩梦,倒是梦见马队在路上遇到马贼沙暴,我与你失散了,那里语言不通腹地辽阔,我如何都找不到你了。”崔季明头一回听到言玉说这样不安的话,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的了,那么多人跟着,怎么会出事儿!我难得见你婆婆mama的,若是你走不见了,我不去找你,你就努力往长安的方向走,我也努力回长安,咱俩肯定能再遇到的。”言玉神色却未见得放松,伸手向碰一碰她额前那卷曲的鬓发,却还是收回了手:“说的也对,西域路途复杂,一旦走散,再去寻找实在太难,还是回长安最好。”“哎,先别想那么多,这些天吃好睡好,路上这些可都想也别想了,走。”崔季明看他情绪异样,连忙将他从树上拽下来,拉着他去玩玩闹闹。而另一边,殷胥撞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神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样子,可心里头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这边回廊无人,他一路走到几处供臣子家眷暂时休息的侧殿,找到了忍夏。“我让你备的酒呢。”殷胥黑着脸对忍夏说道。忍夏被他浑身煞气惊得一哆嗦:“在屋里头呢,殿下不是要请崔家三郎来小酌一杯么?点心都备下了,怎么不见……”“不必管她。”殷胥脸色更差,拂袖进门,看着矮桌上那某人喜欢的甜的发腻的点心与两壶新酒。他向来知道崔季明贪酒而不醉,还想着他无法去送她,只得今日践行,另人准备了她喜爱的石冻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