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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况下,他该信任经过两帝,经验老道的薛菱。合并了薛菱的意见,他在会面蜀地几州刺史后,决定废除整个蜀地的州郡制度,合整个蜀地极其密集的二十余州为剑南道,统一整个蜀地,设整个剑南道的唯一治所为成都府。各州军镇不再完全自治,削他们手中军权的同时,各军镇的一切军饷、拨款全权由朝廷支付。这是类似于七座大营的管理方式。成都府具有剑南道二十几州的最高管辖权,但节度使军权降低,成为成都府门下官员。成都府虽然也有自治权,但出兵、改地方政令等等大事仍然必须请示朝廷。这简直就像是个特别辖区,上一个是这样待遇的,还是洛阳周围的京畿道。朝廷上反对之人不在少数,蜀地的统一需要的大量拨款,显然也为朝廷加重了负担,但如今殷胥决定暂时割裂和朝堂之间控制关系,特殊时期,他不能再按老规矩来走。殷胥甚至下令着手修建蜀地至长安的官道,但由于蜀地地形复杂,这条官道怕是要好几年才能修成,而且成本也高的离谱。殷胥确认为南地运河的南段被控制,长安必须要有和其他富庶之地的通路,长安至蜀地连通,是为了让北地在暂时抛弃建康的形势下,也能各项不受影响的关键。不但是朝廷,几乎是整个长安都在惊异于这位圣人行事的逻辑和速度,他很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更能看清如今大邺的短处,不为了那可怜的帝国尊严去鸡蛋碰石头。而郑、王两姓的宗主,也开始以告病为由频繁休朝,殷胥一直不顾朝堂上的言论了,他怕是自己再让这两人告老还乡后,朝堂上郑王两党的附庸也跟着跑路,朝廷空了一半再引起大乱。他决定暂时不去管长安内的这几家,毕竟崔季明也在外,外部的矛盾也是更迫在眉睫的,他就算觉得身边埋着刀子,也要顾着自己还不足的能力,选择更优先的一方。随着春中,天气愈发暖和,关于南地伤寒疫的急报越来越多,而刘原阳也以军报汇报了目前滁州建军的进度,殷胥感觉终于能送了一口气。随之,他也收到了山东地区的军报,说是贺拔庆元已经收复了兖州附近的许多县镇,决定向兖州发兵。主军向兖州进发,贺拔庆元则带部分兵力突袭郓州,速战速决,迅速收紧山东的战线。南地虽然混乱持续,但这一截行归于周的断肢要不再蹦跶了,也算是好事。崔季明估计这次在军中也会立了不少大获,他到时候要不要让人好好美化一下辞藻,在朝堂上夸赞她几分。只是她要是真的作为一方主将了,是不是要常年在外,离他更远了。虽然她权势水涨船高,是殷胥乐意见到的。但或许意味着,以后大邺用她领兵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啊。不行,他还是要选个离长安城稍微近一些的地方做主将,要不然两三年见不到一次,他就疯了。崔季明为了龙体圣安,也该经常回长安才是。怪不得说jian臣近臣荧惑帝王视听,她一点小事都能让自以为理智冷静的他失了公平,要是往后她再吹点什么枕边风,他会不会变成昏君啊……虽然他也知道崔季明怕是不会这样做,但对他而言,这也算是某种甜蜜的担忧。今年的春天很漫长,崔季明与他都畏惧的夏暑迟迟不来,长安城一直维持在令人舒服的春风中。这一次的小朝会,殷胥并没有穿的太正式,赭黄圆领长袍罩件外衣,头戴黑色软冠,在风气随意的大邺,这样就能去上朝。只是这一次,他还在侧殿没有进入两仪殿主殿时,群臣还在随着燕道低着头往朝堂上走,就听见了长安城内四处的钟鼓鸣响,那样纷乱的节奏,不要命似的敲砸,在殷胥的印象中,还是好多年前……那一年冬雪季节,贺拔庆元踪迹消失在西域路上,而突厥大军压境至三州一线。殷胥还在查看关于蜀地乐山附近麻葛产量的文书,听见那钟声他心中一惊,抛下书卷朝主殿走去。当前头的重臣进入两仪殿内时,看着应该在他们全部列队后才来的圣人,已经背着手站在了高台上的皇位前。他皱着眉没有看群臣,而是望向远处的宫门和大兴宫的屋檐,似乎焦急的在等待报信兵前来。群臣也在等,而高台上的殷胥,登基几个月,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一点紧张,他本就在长个的年纪,似乎每个月都在一点点长高的个头,和他大胆又老练的手段总有那么些不相称。就在群臣等的以为那报信兵死在路上的时候,终于策马的身影绕过门洞,直接朝两仪殿而来,殿前台阶上的侍卫让开路,他一步三个台阶似的冲上来。他跑进正殿内跪下就要行礼,殷胥心里已经猛地提起来,他高声道:“免礼!说!”那蓬头垢面的报信兵喘不上气来,跟噎住了似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着喊道:“保皇上!臣乃河东前线信兵,几位河东主将夺下兖州!”殷胥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好消息,这是说叛军已破么?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那信兵高声道:“然贺拔将军带人突袭郓州,凉州大营的兵士与大同军遭叛军夹击、全军覆没!贺拔将军身死郓州!”朝堂上一片静默,那信兵看甲衣并非贺拔家兵,却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是,两行清泪落下,哽咽得再一遍道:“贺拔将军已身死郓州!”殷胥懵了一下。他以为他可以应对种种突发状况,此刻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兖州不都已经拿下了么?叛军不是开始节节败退了么?贺拔庆元死了?在大邺行军几十年的三军主帅,没死在颉利可汗手里,没死在政治迫害中,最后却死在了大邺自己的兵手里?!殷胥觉得自己不该,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崔季明,他已经无所谓这时候该说什么,声音已经先从口中发出了:“崔、崔中郎呢?”和他同时开口的,还有从列队中迈出一步,满脸震惊的礼部侍郎崔式。殷胥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没有抖,他觉得自己暴露了面上的神情。他感觉到周围早就知道流言的群臣,神情也微妙起来。那信兵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简短的军报,念道:“随军副将席毗罗、从军中郎崔季明皆随军而亡……”报信兵念着念着,就看见台上圣人脸色变得惨白,他声音也低了下去。崔式倒退一步,若不是身后有人扶着,他几乎要跌倒。殷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