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明写春诗(NP)在线阅读 - 13-16 不干脏活你算什么二辩

13-16 不干脏活你算什么二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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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乔这人不怎么要脸,群里人其实都知道。

    崔乔这人又很要脸,除了群里人他同事爸妈都一清二楚。

    而为了调和这种矛盾,崔乔决定开一个自媒体账号,天天记录自己伺候老婆和养孩子的日常——谁说妻管严一定是坏名声了?

    这事情家里人都没怎么在意,除了沈平莛还特地下载了软件看了一眼,确定宁昭同没有露面,各种信息也捂得很好,干脆就随他去了。

    结果崔乔也没想到,自己火了。

    【给新来的姐妹介绍一下 UP在巴黎,不露脸,不是全职煮夫,有工作,具体情况不清楚,也希望大家不要多扒 英年早婚,夫人在国内有一份工作,大家猜测是大学老师 夫妻俩有个儿子,养得很皮实,经常牵出去一起采蘑菇】

    【速看UP的采蘑菇系列!夫妻双人相声笑死我了!】

    【别做你那破饭了,我们要看嫂子(怒火)】

    【拜哪路神仙能赐给我这样一个老公?】

    【姐妹们,夫妻相声是多语的,入股不亏,这UP甚至连闽南语都会几句(狗头)】

    宁昭同看着都快破七位数的粉丝数,问崔乔:“这种激励收入对你们来说合法吗?”

    崔乔觉得应该合法,但也不怎么看得上这点钱:“捐了吧。”

    做公众号收入大头在广告上。他不可能接广告,而哔哩哔哩的流量收入都不说比YouTube了,抖音和小红书都不一定比得过。

    这份收入捐了,以后单位找麻烦也找不到哪去,没有利益纠葛,他还能拍自己想拍的东西。

    崔乔的视频质量其实挺高的。

    不仅运镜剪辑配乐讲究,偶尔加进来的几句原声闲聊质量也很高,能相当不惹人反感地营造出一种高知家庭充满书香气又很自在松弛的感觉,实在让人心生向往。

    有时崔乔会递上一枝白玫瑰,给她念一首知名的法语诗。宁昭同会接过来,偶尔跟他谈起里面的哲学传统,字句柔软,娓娓道来。这时候他就会开玩笑,说他明明只想对她表白,她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她会伸手拧他一下,顺便展示一下自己刚做的美甲。

    晚饭后是学习和锻炼的时候,崔乔处理完碗筷和偶尔的工作后,宁昭同也差不多结束了一天的有氧。他会看着她柔软疲惫的脸,拿下墙壁上的乐器给她演奏一支曲子,偶尔是小提琴偶尔是琵琶,还有时候是吉他弹唱。曲目从门德尔松到木兰辞再到周杰伦,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什么画风都能胜任。

    当然,唱完后还会给她讲一讲这首曲目,讲得很细,比如《万千花蕊慈母悲哀》前奏古筝里那个离调为什么那么惊艳……她大多数时候都听得似懂非懂,他就细细地一个概念一个概念地解释,两人都不问学这些有什么用,但一个讲得用心,另一个听得也很认真。

    要不是两夫妻偶尔会来点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词,嫉妒的网友们就要正义举报了。

    可恶,我不恐婚你负责啊!

    宁昭同不带孩子,在家不工作的时候,除了分担部分家务,还养成了打游戏的恶习。

    Steam上自己买一份,还给姜疏横和傅东君买一份。不过哥哥哥夫收了礼物嘴下也没留过情,因为宁老师就是那种“玩手游主动退群”的人——

    咳,她不仅农,而且还原。

    不仅农和原,而且还有点菜,光给两个厂送钱了。

    某天宁老师再次星耀渡劫失败,痛定思痛,心说自己那么好的号不能在钻石沉沦下去了,于是开始上网做攻略要给自己集训。宁老师和很多女孩子一样,玩中单辅助起家,这回既然要挑战自己,想了想,那就练个上单或者打野吧。

    啊,什么,正经人谁玩射手啊。

    当然,玩游戏也是要讲究效率的,宁老师最后选择练貂蝉,因为这个英雄上单中单打野都可以胜任,被挤到发育路去甚至可以一个打俩。

    出装、手法、意识、皮肤、半个月后,宁老师神功大成,兴致满满地赶上赛季末班车,靠着一手貂蝉上了25星。

    老婆难得那么高兴,崔乔虽然觉得挺好笑的,还是费尽心力给她张罗了一桌子大餐。想了想觉得不够,他还制作了一张“祝贺夫人打到王者25星”的中文横幅,吃饭时和礼物一起放在后面桌子上。

    宁昭同看见恼羞成怒,抬巴掌就要抽他。两人在客厅里追逐了两分钟,最后宁昭同被崔乔抱住,崔乔一边笑一边提醒她:“还拍着呢!”

    宁昭同给了他一脚:“晚上再收拾你!”

    【看看怎么收拾的(探头)】

    【嫂子的美甲怎么那么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每次都被种草啊啊啊啊啊啊】

    【笑拉了】

    【可恶,又羞耻又想看】

    【嫂子什么时候开个直播,我来撞一撞(狗头)】

    当然,moba游戏因为有ELO机制,嫂子很多时候也会输得破口大骂,每当这时不仅崔乔得夹着尾巴,整片社区的狗都不敢乱吠。

    所以,崔乔和网友们一样,更喜欢更采蘑菇,尤其是两人打着一把伞在细雨里采蘑菇。

    啊,采蘑菇真治愈,怪不得同同一心要搬到云南去呢。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小宁琅逐渐会走路、会叫爸爸mama、会说一点更复杂的字句,时间也来到22年的春节,23年初。

    两会将近,国内的政治气氛越发紧张,家里人在群里除却新年祝福什么都没敢发,有事直接私聊宁昭同和崔乔。

    而两会过后尘埃落定,沈平莛在沉寂已久的群里发了四个字,而后就退群销号了。

    【沈平莛:该回家了】

    25

    宁昭同带着宁琅回国,沈平莛亲自来接的机,不过守在到达口的是陈承平。

    买的头等舱,没行李,舱门一开就直接出门。到达口两列荷枪实弹的警卫,虽然没有清场,却盯紧了每个人准备掏手机的动作。

    宁昭同一看这阵仗,尴尬地套上内搭卫衣的帽子,快步走到陈承平跟前把孩子塞给他。陈承平哎了一声,招呼封远英他们跟上去,差点都没能赶上她的步子。

    脸皮还挺薄。

    好在正是凌晨,这到达口没几个人。宁昭同钻进车里,被暖气一激,利落地脱了外套,塞到沈平莛手里。

    “孩子呢?”沈平莛问,而后就看见陈承平带着孩子过来了,一笑,“崔乔养得好,白白胖胖的。”

    陈承平上了副驾驶,封远英只能把司机赶下去,陈承平逗了一会儿小宁琅,回身递给沈平莛:“臭小子还挺沉。”

    沈平莛接过来,入手还真挺沉,小宁琅咿咿呀呀地往宁昭同怀里钻,他便放了手:“回来后,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特殊安排……”宁昭同抱住孩子,想了想,摇头,“暑假再说,先上班吧。”

    北京大学哲学与宗教学系新来了一个贼漂亮的女老师。

    过了几天,有学姐告诉学弟学妹,不是新老师,宁老师已经入职好几年了。师弟师妹们不信,这老师看着跟他们一个岁数,怎么可能入职好几年。

    结果楚韵也跟他们说,宁老师21岁就入职了,19年末带孩子去非洲玩,一不小心就困在外面了。后来听说是去法国投亲,期间只给研究生上了几门网课,大家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21岁入职的美女老师,现在才25,孩子都那么大了?

    学生们带着满满好奇去蹭宁昭同给硕士开的课,上完后回来大吹特吹——服了,这么有话题度的美女老师,哲学系竟然不往外吹?

    学生多了,宁昭同是不怎么介意的,反正教两三个是教,教二三十个也是教。只是她刚回国,最近有点水土不服的症状,额头上冒痘,早上化妆的时候会有点容貌焦虑。

    今天有两门课,宁昭同下午回家,发现客厅里有客人。

    还是张熟面孔。

    宁昭同换了鞋:“有客人啊,您好。”

    瞿明克有点惊讶,沈家里怎么会有个女人——“您好,叨扰了。”

    “您言重,”宁昭同微微颔首对沈平莛示意,“你们聊吧,我上楼了。”

    沈平莛应了一声,收回目光,饮了一口茶。

    等她消失在二楼,瞿明克含笑跟沈平莛搭话:“您meimei在北京上学啊?”

    meimei?

    沈平莛动作一顿:“这是我夫人。”

    瞿明克一噎。

    “她是北大的老师。”

    瞿明克险些呛了一下,勉强找补道:“您夫人可真显年轻……”

    “她是年轻,26不到,”沈平莛按捺着炫耀的心情,“孩子还那么小,都要升教授了。”

    拍马屁实在不是瞿明克的专长,何况沈竟然说他有孩子了,瞿明克轻咳一声掩盖下失态,再说了几句好话,就把话题转回到正事。

    沈平莛淡淡一笑,放下茶盏,没有为难他。

    宁老师的副教授答辩是在线上进行的,算来刚好是三年前。这几年论文没少发,基金也没少申请,回来带着一摞作品,楚韵一边翻着一边感叹你这破格升教授也没问题了。

    宁昭同没想求什么破格,她又不缺风头,能稳扎稳打,还免得落人话头。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夫妻一体,沾光不说,总不能给沈平莛惹麻烦。

    答辩结束的当晚,陈承平也探望老战友回来了,协助沈平莛亲手做了一顿大餐,说要给她庆祝庆祝。

    宁昭同看着一桌子菜,严肃地问陈承平:“你老实说,哪几道菜是沈平莛做的。”

    陈承平看了一眼领导。

    领导稳着面色:“别怕,都能吃。”

    “不是,给我庆祝,总不能让我开盲盒吧,”宁昭同失笑,把孩子抱过来,“我说真的,我吃到难吃的要骂人的啊。”

    好在领导还是很懂事的,懂事指估计每道菜都不是他来烹饪的。沈平莛看她吃得那么香,略有一点不满,但很好地掩盖住了:“暑假是不是要回趟家。”

    “对,看看太奶奶,再看看外公去,”说到这里,宁昭同特别开心地一笑,“我外公上辈子车祸死的,这辈子让我给救下来了,小老头儿现在身体特别好,估计活个八九十没问题。”

    沈平莛软了神情:“不喜欢mama,喜欢外公啊?”

    “是啊,我妈随了我外婆,自私刻薄心还坏。我外公真不是那种人,小老头儿可有意思了,”她越说越兴奋,“而且我外公很疼我,从小就——哎,等等,他现在很看不惯你。”

    陈承平看过来,沈平莛顿了一下:“看不惯我?”

    她忍笑:“是啊,他就没想过我不会跟崔乔结婚。在法国的时候看我不爱搭理他,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然后天天给崔乔打电话,说不要我了,要把崔乔当亲孙子看。”

    沈平莛也笑:“那我该去解释解释。”

    “你可别动这个心思,我外公骂人也不好听,到时候弄得大家脸上不好看。暑假你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当然,我还要去看看你爷爷。”

    “到时候我去给外公解释,”说到这里,她示意了一下陈承平,“完了,他连你在爷爷心目中的地位也要抢,你气不气啊?”

    陈承平笑骂一声:“他当孙女婿,我当孙子,没问题吧?”

    宁昭同惊讶:“你真要一起去啊?”

    “我不能去?”

    “能,”她乐,“还有上赶着当孙子的,满足你。”

    话是这么说,她倒是知道陈承平是开玩笑,起码这次他是去不了的,到时候他早就收假了。

    26

    研究生的课停得早,六月底,宁昭同跟着沈平莛的调研团队飞向湖北。

    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前三天沈平莛都在各地考察,宁昭同带着孩子回了崔家。吴琴抱着大孙子眼睛都笑眯了,崔青松同样高兴,却还有点顾虑:“同同,那个,沈……”

    崔青松在体制内混了一辈子,知道一个四十四岁的政治局常委是什么概念,沈平莛不说能力怎么样,至少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仕途,反正他岁数也这么大了,但他不能不考虑一家老小的命。

    宁昭同这次来就是为了宽他们的心的,温声唤道:“爸爸,mama。”

    崔青松听到这一声,手抖了一下,而吴琴抱着孩子看过来,眼眶都红了。

    崔乔这臭小子都没这么叫过他们!

    “沈平莛知道结婚这件事是他有愧于我,”宁昭同一一解释,“我带着孩子过来看你们,他是知道的。”

    吴琴没明白:“同同,那他以后要是知道琅琅——”

    宁昭同一笑:“mama,琅琅肯定不是他的孩子,他知道的。”

    崔青松听懂了,压低声音:“他没有生育能力吗?”

    “他需要有一个孩子,也需要有一个夫人,”宁昭同没有正面回答,“至于其他,他答应会给我最大的自由。”

    最大的自由。

    崔青松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发展,但仔细想想,却也觉得不是不能接受……同同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小乔暂时还走不到她的天地里。

    而如果同同是沈的夫人,沈又默许他们的关系,往后小乔——

    崔青松连忙打住自己的思路。

    那些话,说出来就太难听了。

    周四,宁昭同带着孩子老公去了成万峰家里。

    成娇成媚带着各自的老公在边上尬笑,成万峰绷着一张脸,坐在人群的正中。

    “外公,你是不是不疼我了,第一次见到曾外孙都不笑一笑,”宁昭同摇了摇成万峰的手,撒娇,“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成万峰看着孙女儿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实在是硬不下心,别开脸冷哼一声:“别叫我外公,谁是你外公?”

    宁昭同示意沈平莛看着孩子,直接用力拽着成万峰进了卧室:“外公,我真给你带了礼物,你必须好好看看,我可费心了呢……”

    成万峰都觉得有点疼,哎哟哎哟叫了两声,到底绷不住,笑骂道:“你这丫头,哪来一把子力气,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让你抖散了……”

    两人一走,客厅里静了一会儿,宁和孝硬着头皮搭话:“书记您好,我是同同的爸爸。”

    中国官场的潜规则,头衔叫大不叫小,除非正职在场,副字一律省略。沈平莛任国务院副总理和党组副书记,而总理特称意味浓厚一些,所以宁和孝这称呼倒也不算特别出格。但沈平莛不是很想给宁和孝面子,淡淡一笑,纠正道:“不敢当,叫同志吧。”

    家里叫同志,是不是太生分了?

    宁和孝心里不踏实,说话越发小心翼翼,听得成娇都嫌憋屈,干脆接管了话头。

    她是生意人,说话自有几分明快爽朗,沈平莛觉得宁昭同还是有几分随妈,态度稍微温和了两分。不过成娇觉得这位女婿还是留得太多,否则不会话题绕来绕去还在宁昭同身上,她有点干巴地描述着宁昭同上学的日子,最后自己都泄气了。

    好在十来分钟后,成万峰和宁昭同出来了。

    成万峰看着气顺了不少,一屁股坐在沈平莛对面,喝了一口外孙女儿亲口泡的茶:“姓沈是吧,哪里人?”

    沈平莛把孩子递给宁昭同,稍稍坐直,看着态度特别好:“籍贯在浙江杭州,父亲早逝,跟着母亲在浙江湖州长大。”

    哦,父亲已经没了。

    “母亲身体还好吧?”

    “母亲去了二十多年了,家中还剩三个舅舅。”

    父母双亡?

    成万峰神色收敛了一点,觉得他也挺不容易,还安慰了一句:“同同是个话多的,你们孩子也有了,以后家里就慢慢热闹起来了。”

    话多。

    沈平莛一笑,握住宁昭同的手:“是,有她在,就不会冷清。”

    宁昭同瞥了他一眼:“说话注意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回去给你道歉。”

    “回去再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