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明写春诗(NP)在线阅读 - 00-03 好像也不是普通姑娘。

00-03 好像也不是普通姑娘。

    00

    Futures,interest and options.

    01

    “先要向您说声抱歉,宁昭同女士,”对面的都市丽人稍稍迟疑了一下,“您的简历实在……太让我们惊讶了,所以,我们提前对您做了一点背调。”

    宁昭同笑了一下:“有什么感受吗?”

    “很惊喜,”都市丽人也笑,“所以,第一个问题,无关您与岗位的匹配度。我想请问,您那么年轻就获得了北大的博士学位,为什么之后会去选择参军?”

    “想走上一条从未意想过的路,”宁昭同将目光放远,看向她身后的青空,“当然,最后证明,开路遇到的荆棘,总要艰难得许多。”

    都市丽人点了点头:“您是正常退役的吗?”

    “算吧,流程和资料都是全的,档案上什么也没写。”

    “意思是,实则是因为档案外的原因。”

    “是。”

    “方便告知吗?”

    “不方便。”

    都市丽人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再就驾驶搏击等专业技术方面多问了几句,便点了头:“宁女士,现在一面结束,如果您通过一面,下星期我们会联系您做两个测试。如果测试结果符合岗位,我们会通知您二面时间。您现在可以离开了。”

    期南的招聘流程不算冗长,宁昭同没有什么意见,很客气道了声辛苦,拎着单肩包出了门。

    一走出来,一楼道的视线都过来了,有些敌意,又有些轻佻。

    宁昭同太熟悉这样的目光了,高跟鞋一步一步,稳而缓慢,似乎还走得很享受。只是还没到拐角,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懒懒的男声:“哪边儿出来的啊?”

    宁昭同脚步没停,倒是回头看了一眼。

    “对,说你呢,”男人倚在卫生间外面,棕黑的夹克拉链只拉了一半,“姑娘,你有点儿眼熟啊。”

    眼熟。

    这下宁昭同驻步了,回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两遍。

    男人让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站直了:“刚从东边儿退下来的,美女,咱俩是不是见过啊?”

    楼道里一堆人探头探脑问情况,而宁昭同终于想起来了,蓦地一笑:“想起来了,25届刷下来的,四号宿舍的,姓……刘?”

    男人愣了一下,而后骂了一声我cao,快步过来邀着她的肩膀往外走:“你是那个,那个!宁什么!”

    宁昭同按住他,稳住自己的步调:“放尊重点儿。”

    男人干笑一声连忙放手:“走,我请你吃个饭。我cao,你们那儿待遇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都退了……”

    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碰撞。

    不多时,有人突然问:“这么年轻就退了,犯事儿了吧?”

    没人回答他,只是偶尔有目光相触,都是意味深长。

    女兵,那么年轻,还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这犯的事儿,估计得有点桃色在里面。

    期南这个CEO生活助理岗,虽然名头听着蛮暧昧的,但岗位职责就把工作性质体现得清清楚楚,人家要的是贴身保镖。

    一般来说,只要薛预泽不想惹人话柄,就不可能同意这岗招个女的。但负责的HR把手里几分简历颠来倒去,实在下不了决心,最后选择把事情捅给顶头上司,让她做决定。

    关梦瑶也头疼。

    顾虑是一样的——可是谁不想有个北大博士特种女兵的同事啊!

    纠结了两晚上,第二天关梦瑶打完卡直接上了二十七层,一屁股坐到薛预泽面前:“boss,您喜欢一米七三前凸后翘博士学位的退役特种女兵吗?”

    薛预泽按下问号,抱着咖啡看着她,礼貌道:“今天工作不多吧?”

    关梦瑶顿时xiele气,老老实实奉上两份简历:“您挑一个吧。”

    薛预泽不喜欢在早咖啡时间看字,但关梦瑶的确是个很靠谱很得力的员工,他决定给她一点面子:“是安保那个岗吧。”

    “是,现在是纠结这两位人选,”关梦瑶站起来,隔着桌子指了一下重点,换了报告的声线,“刘野,三十五岁,已婚已育,和岗位匹配度很高。原来东部战区的特战部队退下来的,技能水平很高,性格很开朗。”

    薛预泽不置可否,拿起另一份简历。

    “宁昭同,二十九岁,未婚未育,也是刚从特种部队退下来的。技能水平很高,搏击测试的时候刘野都没打过她……问题是,学历有点太高了。”

    薛预泽一目十行地看下来,笑了一声,懂了。

    她哪里是觉得这个宁昭同学历太高了,她是想要宁昭同,又没理由筛掉刘野。

    不过,入伍那么多年才二十九岁,这个人几岁就拿到博士学位了。

    看她眼巴巴的,薛预泽把简历推回去,一锤定音:“都留下来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关梦瑶心头大定,恨不得抱着CEO亲一口:“好的boss,我这就去调整HC!”

    周三接到offer,下周一入职。

    宁昭同把笔记本按下来,洗了个澡揣着手机出了门,决定趁这几天稍微收拾下自己。晚上八点回家,她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洗完碗走到镜子面前。

    头发已经到肩膀了,稍稍修剪后烫得卷曲,包裹着一张小脸。

    脸上被晒出了不少雀斑,倒是因为黑,看着还不怎么碍事,只是这皮肤得补补水了。

    颈纹有点深。

    嘴唇也有色素沉积了。

    细纹好多。

    ……唉。

    宁昭同把头发塞进浴帽里,带着个橘子进了淋浴间,开了热水,看着自己的手和脚。

    她真变丑了。

    洗了十来分钟,她剥开橘子,任热气激发出清冽的橘子香气,慢慢平静自己的情绪。

    没事。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不就是被强制转业了吗,她又没有生存压力,顶得住。

    周一生活助理岗的两位来入职的时候,特地下来看情况的关梦瑶差点没认出宁昭同。

    刘野也笑:“不是,姐,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我本来就漂亮,不是打扮的,”宁昭同也不看他,话说得有点离谱,“你自己适应吧。”

    “是!”刘野拍胸脯,“姐绝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特种女兵!”

    生活助理而已,用不着CEO亲自下来认个脸,关梦瑶递了两份文件过来,让两人看完后照上面的排班跟着薛预泽就行。不多时又进来个小姑娘,关梦瑶让两人跟她去熟悉一下公司环境,宁昭同多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勉强想起来她的名字。

    秋叶知。

    真是久违了。

    薛预泽很忙,天南海北谈生意,能在自己家睡的机会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绝不夸张。举个例子,他可能昨晚刚在厦门喝完酒,睁开眼就被司机扔到哈尔滨了。

    这种生活模式就决定了生活助理不能按一人一天的频率换班,关梦瑶给的文件上说的是一人一周,不跟着薛预泽跑的时候在公司待命。宁昭同一看就知道这份文件不是专业人士出的,跟刘野商量了一下,找到关梦瑶,跟她商量改成双人哨。

    关梦瑶不太理解:“这样你们就没有休息时间了。”

    因为boss是不放假的。

    “单人哨安保压力太大,双人哨可以有机轮换,”宁昭同顿了顿,“只是回家的时间少了,但是我们都很习惯没有假期的日子。”

    关梦瑶看向刘野。

    宁昭同倒是未婚未育,刘野可是有家有室的。

    刘野嬉皮笑脸的:“我老婆是大夫,比我还忙,孩子让爷爷奶奶管着,用不着我。宁姐说得不错,单人哨不保险,还是双人哨干活不累。不过,您看看,一个月上三十天,是不是给我们涨点儿工资?”

    关梦瑶失笑,摆手示意两人出去:“我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给你们邮件答复,先回去吧。”

    “是!”

    宁昭同没吭声,走在后面,拉上了门。

    三天后,关梦瑶的应允准时发到邮箱里,而正好,薛预泽今天晚上就要出差。

    宁昭同把必备物品收好,看着空荡荡的箱子,片刻后,多放了几件时装进去。

    刘野先来接她,而后直接到公司楼底下,把薛预泽和言明方载着往机场走。Boss是真的挺忙,一路上处理文件都没抬过头,宁昭同用后视镜盯了他半天,突然听见他说了一声“有点饿了”。

    言明方正要提议一会儿机场吃一点,宁昭同从副驾驶递了个很漂亮的饭盒过来:“八百五十卡。”

    薛预泽都愣了一下,接过来,默了一下,笑道:“我最近不减脂。”

    她又推了个小盒子过来:“五百卡。”

    好标准。

    驾驶座上的刘野开玩笑:“就老板有,我们的呢?”

    宁昭同诧异:“老板的生活助理还得给你做饭?”

    后座两人都笑了一下,刘野笑骂一声,紧接着就看她递了包眼熟到想吐的东西过来:“单兵口粮,凑合凑活吧。”

    言明方都憋不住了,失笑:“这……”

    “别忙着骂,我敢怠慢您吗?”宁昭同开玩笑,再次递了个饭盒过来,还恰巧是言明方比较偏好的颜色,“什么不爱吃给我就行,我会记住的。”

    这就显得有点刻意了,言明方接过来道了句谢,含蓄提醒:“二位做好本职工作已经够累了,就不用劳烦费心为我们做饭了。”

    “哦,好,”宁昭同听得明白,却也没觉得臊,解释道,“我不常在外面吃饭,想着做一份也是做做两份也是做。”

    刘野笑:“您二位别觉得不好意思,她们那单位说不准剩饭就一粒米都不能剩,真要不爱吃先挑给她,不然她能膈应一晚上。”

    宁昭同眉梢一挑:“你很了解我?”

    “错了错了姐,”刘野嘿嘿一笑,“当我什么也没说。”

    言明方觉得这俩新来的有点怪,但安保人员而已,也不会有什么深交,只要boss觉得没问题,他就没问题。

    而他偏头一看,薛预泽竟然还在笑。

    Boss不知道在想什么,自顾自笑了一会儿,低头开饭盒,而后露出一个有点惊讶的表情,很快就压住了。

    摆盘相当漂亮的白人饭,干净新鲜营养均衡的气息简直扑面而来。

    而且,他其实有点挑嘴,但里面还真的一点都没有他不喜欢的菜。

    薛预泽打开盒子里的餐具,问副驾驶的宁昭同:“你对营养学有研究吗?”

    “一点点,”宁昭同比了个手势,想到什么,神情里有几分怀念,“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教官说我太瘦了,让我增肌。”

    “听起来不是一回事。”

    “底层逻辑是贯通的,”她顿了顿,“您需要增肌的话,我也可以给您做个计划。”

    薛预泽轻笑一声,把叉子举起来:“那雇你也太赚了。”

    虾仁在口腔里弹了两下,火候好得惊人。

    言明方也慢慢拆开了自己的晚饭,问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二位。”

    “叫我小宁就好,宁昭同,”她示意了一下司机,“刘野,野性不驯的野。”

    刘野郁闷:“怎么觉得又是骂我,学历高了不起啊?”

    宁昭同轻笑一声:“真了不起,就不会被赶出来了。”

    言明方恍然,她就是最近公司各大八卦群里讨论的北大博士女特种兵,而刘野喉间一噎:“你这……”

    薛预泽多看了宁昭同一眼,若有所思,但没说什么。

    02

    成都十月,仍是花重锦官城。

    宁昭同实在不怎么能吃辣,这几天都是刘野陪着薛预泽跑的。江璐璐在成都当老师,宁昭同找了个时间跟她吃了个饭,结果俩小时的聚餐,江璐璐有一个半小时都在唏嘘不已。

    “虽然说吧,现在也挺好的,工资不低,但……唉,”江璐璐撑着脸,慢悠悠地将清汤里的豌豆尖夹起来,“同同,你这工作应该干不长久吧?”

    宁昭同嗯了一声,跟她开玩笑:“争取花上半年时间升职加薪迎娶高富帅,最好是直接把我们CEO搞到手,那我可以酌情考虑放弃巅峰梦想,嫁入豪门过上笼中金丝雀的日子。”

    江璐璐扑哧一声:“同同!”

    “不信我?”

    “信!”江璐璐笑得不行,笑完神色微敛,“崔乔跟招瑜离婚了,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啊,”宁昭同夹起来一片rou,在香油里浸了浸,“他俩是协议结婚,搭伙生个孩子,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啊,”江璐璐呆了,“什么情况?”

    “招瑜和崔乔都不想结婚,但是爹妈催得太紧,留个后然后分道扬镳,两全其美嘛,”宁昭同笑眯眯的,“崔乔这人不厚道吧,连你都不说实话。”

    “……妈的!”江璐璐一拍大腿,“曾庭和王璇知不知道?”

    “不知道。”

    “就你知道。”

    “现在还有你了。”

    “……不对,同同,”江璐璐把筷子捡起来放到一边,让服务员另外拿一双,“老崔只跟你说,是不是准备让你等着他,他离婚好来追你啊?”

    “……你脑洞好大,”宁昭同无语,“不是,只是我发现端倪追问出来了而已。”

    “哦,他还没我想象中那么混账。”

    “但是他真想追我。”

    “?”

    江璐璐看着她。

    “我去非洲旅游,碰见他了,当时话赶话的,估计他也没那么认真,”宁昭同敛了神色,“当我开玩笑吧,别往心里去。”

    江璐璐呆呆地点头,片刻后一个激灵:“不是,同同,我觉得可以啊!你跟老崔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你当年还跟他表过白不”

    “住脑,当年少不经事,现在我不可以。”

    “哦,那就没办法了,”江璐璐兴致顿失,“我还以为……”

    “别以为了,”宁昭同轻笑一声,“我跟他已经是两路人了。”

    今晚的酒局估计是跟政府那边的人一起,薛预泽回酒店的时候是让刘野背回来的,嘟嘟囔囔嘀嘀咕咕的,一看就醉得不轻。

    宁昭同上来接了把手就让薛预泽缠紧了,她撕了两下没撕下来,正准备让刘野帮忙,结果他已经出去了。

    言明方也醉得不轻,还得扛一趟。

    没辙,宁昭同一把把薛预泽公主抱起来,扔进浴缸里扒光泡着。出门收拾了一会儿,她换了拖鞋撸起袖子靠近浴缸,把薛预泽翻来覆去地搓了两遍。

    手劲是真的大,薛预泽醉成这样都觉得疼,迷迷糊糊抱怨了一声“好粗鲁”。她动作一顿,而后放轻了力道,挤了一点洗发水,轻柔地给他洗干净全是酒气的头发。

    擦净,吹干,塞进被子里。

    宁昭同把温湿度调好,最后确认了一遍屋内情况,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薛预泽醒了。

    宿醉的滋味尝多少遍也习惯不了,他忍者头疼坐起来,拿起床头的温水,一饮而尽。

    等等,温水?

    薛预泽怔了一下,而后突然察觉到什么,掀开被子,看见自己光裸的身体。

    “……”

    他沉默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您跟刘野说您自己来就好,后面的情况我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吗?”宁昭同略有疑惑,“我今早给您送了温水,当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薛预泽笑了笑,说没事,心里却有点不自在。

    他一年到头总得烂醉个七八次,自己喝醉了什么样子自己知道,绝对没办法撑着给自己洗头吹干,还把自己干干净净送到床上。

    但他都醉成那样了,总不至于还有乱性的可能,何况人家才是姑娘——

    他看见姑娘徒手将手臂粗的甘蔗掰为两段,问三个人:“你们要吗?”

    好像也不是普通姑娘。

    薛预泽默默道。

    一点微妙的插曲,薛预泽没纠结,不过到底有些上心。可暗地观察了她一个星期,又没发觉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心思,甚至都没多看自己一眼。

    特种女兵……天天跟一堆男的待在一起,估计对隐私没有那么敏感吧。

    薛预泽不至于让人看光了就要死要活的,不过这些天来确实有意避开了不免喝个烂醉的酒局,只是某天言明方多提了一句,他才意识到自己关注略多了一些。

    “您要是有什么顾虑,”言明方示意了一下前方泡咖啡的宁昭同,“我跟人事说一句。”

    薛预泽看他一眼。

    薛老爷子觉得自己做实业起家,诚信厚道是必须传下去的良好家风,所以期南在方方面面都显得很有人情味儿。在人事上,只要过了面试入了职,没什么大的差错,一般是不会辞退的。

    言明方也不是说要把宁昭同踹出去,只是看boss似乎有点不自在,问需不需要把她转岗。

    薛预泽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没有给出答案,而宁昭同端来咖啡,倒先开了口:“老板,我明天想请个假。”

    言明方都想帮boss同意了,而boss竟然多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宁昭同笑了一下:“几个朋友来北京了,聚一聚。”

    这个理由就有点不好听了,连刘野都嫌扎耳,忙道:“老板,她生日,整生!”

    薛预泽有点惊讶:“哦,那是要好好庆祝一下。我这边没有什么要紧事,有刘野就够了。安心休息一天吧,祝你生日快乐!”

    “老板大恩大德,那我今晚八点下班,”她说了句玩笑话,“庆祝就算了,女人三十听起来实在不怎么好听。”

    言明方都有点想笑,而薛预泽从善如流:“那就祝你假期愉快!”

    “哎,真懂事儿,”宁昭同笑,而后对刘野抬了下下巴:“好好当牛做马,等姐回来换班!”

    薛预泽扑哧一声。

    四个人里明明她最小,却偏让最年长的刘野叫她jiejie。

    03

    六点起床,洗漱吃早饭,六点半坐到桌子面前,准备处理一下邮件。

    一点开第一条,来自CEO薛预泽,祝她生日快乐。

    她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这是系统发的,每个期南员工过生日都能收到。

    进内部APP看了一下请假流程,确认没问题,她起身出门。

    生日宁昭同无所谓,但老战友来北京聚一聚,她还是很上心的。

    上午十一点,人到了,宁昭同一拉开门,四张忧心忡忡的脸。

    “……让人看了以为你们来奔丧的,”宁昭同吐槽,“鞋换了去洗脚,把我家熏臭了老子剁了你们的脚。”

    这话一出大家就绷不住了,荀真笑骂一声:“老大!这才多久就开始嫌弃兄弟了!”

    “谁要跟你当兄弟,”宁昭同嗤了一声,让开一点,“进来吧。”

    “哎不急宁姐!”17届代表江成雨同志忙道,举起一个东西,“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Arancia大叫一声,急得在笼子里扒拉,嗓子都是哑的:“喵呜!”

    mama!mama!

    宁昭同愣了一下,而后满眼惊喜:“arancia!你们把它带回来了!”

    “喵呜!喵!喵呜!喵嗷——”

    叫破音了,arancia尴尬地闭了嘴,周围可恶的两脚兽们哄堂大笑。

    “啊,还没进去吗?”后面传来一个男声。

    宁昭同听见了:“聂郁?”

    “生日快乐小宁,我们给你买了个蛋糕,刚刚送到楼下,”聂郁看大家都不急,先拨开人群进来了,“我们本来想把橘子养起来的,但橘子见不到你,每天都在叫。”

    荀真忍笑:“喻哥说橘子肯定是发情了,让迟哥给做了绝育。但橘子醒过来后还是叫,还找机会埋伏喻哥,挠了他好几下。”

    宁昭同都听心疼了,把arancia放出来亲了两口,抱孩子一样抱进怀里哄着:“乖儿子你受苦了,不生气不生气,哪天mama带你去给他做绝育啊……”

    “喵呜~”arancia委屈地蹭她。

    众人又笑,陆陆续续地换鞋进来,并且很懂事地排队进浴室洗了脚。

    午饭特别丰盛,鲜牛rou就上了十斤,六个人吃得肚皮溜圆。洗完碗后荀真建议大家玩桌游,宁昭同说要先出去一趟:“要去买猫砂盆和猫粮。”

    Arancia在她肩膀上走来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又喵了一声。

    聂郁起身:“我跟你一起吧。”

    宁昭同笑:“你不管着他们不会打架吧?”

    “小狗打打架很正常的,”聂郁开玩笑,在哄笑声里穿外套换鞋,“走吧,今天霾重,早去早回。”

    宁昭同刚在北京定居三个月,别说车了,车牌都是遥遥无期的事儿。没辙,两人只能使用公共交通,也不免多吸两口浓霾。

    “我有些话想说,又怕你生气,”上了地铁,人不多,聂郁摘下口罩小声跟她说话,“楚老大一直在为你争取,这一个月往北京跑了五六次了……”

    宁昭同神情不动:“都尘埃落定了,还折腾什么,求个风光大葬吗?”

    聂郁神色难堪了一瞬:“……小宁,老大也没办法。”

    “我知道他没办法,我没有怨恨过他,也没有怨恨过你们,”她神色又淡了些,“聂郁,我说了,尘埃落定,木已成舟,就这样吧。”

    聂郁有点急,这哪里只是她怨不怨恨的事,她这是在诛整个淬锋的心:“小宁!我们都知道这个处理结果很荒谬,你明明是功臣却偏偏要你背所有的责任,队长这几天”

    “你还敢提他是吗?”

    聂郁一噎,紧接着沉默下来。

    “我可以想通的,大局为重嘛,”宁昭同笑了一声,声音有点低,“给我点时间就好。”

    他眼眶都开始发涨,好像将要流下泪来。

    他的朋友,他的兄弟——她再甘于做无名的英雄,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你准备走是吧,”宁昭同换了话题,“去哪儿,想离家近点儿?”

    “……都好,”聂郁收拾了下情绪,“可能是宁夏。”

    宁昭同点了点头:“老程和老孟都稀罕你,去攒攒资历也好。等老程退了,有老大关照,你会爬得很快的。”

    聂郁有些失落,小声道:“爬得再快再高,你也不会期待了。”

    宁昭同愣了一下。

    片刻后,她犹豫着说烂话:“你要我期待干什么,我是你妈?”

    聂郁扑哧一声:“你怎么老这样……”

    “我怎么样?”她轻轻一哂,“那我是你老婆?”

    聂郁怔了一下,而后连忙别开脸。

    “你脸皮是真薄,”宁昭同小声吐槽,“当年你、当时还以为你就是爱脸红的体质,让他们给吹玄乎了,结果你是真不行。

    什么就不行了!爱脸红就不行了吗!

    聂郁又羞又愤:“宁昭同!”

    “哎呀,还会生气了,”马上到站了,宁昭同调侃了一句,起身,“当我没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