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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鹭表情轻松,对傅从夜挥挥手:“你帮忙泡壶茶,然后上楼写作业吧,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能处理。”傅从夜过去把桌子上的垃圾收了一下啊,一会儿把热水壶和茶叶拿出来,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自己泡!”他坐电梯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却又给自己留了条缝。傅从夜随手拿起笔,滑着凳子到门边,侧耳向外听。他门外的走廊,就可以俯视一楼,楼下俩人的说话声听得清晰。傅鹭说:“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你说拍这部电影是他的想法?哦,我当然记得他了,那时候也是我第一部得奖的剧情片,他当时有二十么?”刀姐声音低低的:“二十一吧。他那时候可一点名气都没有,就演过几部电视剧。没有您,也没有他第一座金棕榈奖。”傅鹭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很喜欢那部电影的,在我所有写的剧本里,算是非常喜欢。不过我也就和他合作那么一次。他命特别好,年轻的时候,满身灵气,从银熊棕榈,到金鸡百花拿了个遍,虽然那时候不赚钱,但艺术成就也够了。到年纪大点,又成了票房保障,电视上总看见他,很活跃啊。”虽然傅鹭和阮翎孩子差不多大,但傅鹭不论是年纪还是资历却完全算得上阮翎的前辈。傅鹭三十多才结婚,而阮翎二十四五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刀姐似乎也笑了:“总要赚钱养家啊。不过他本来也就喜欢在镜头前。当时的导演是张猛吧。”傅鹭:“对对对,当时是97年还是98年?他真的是个天才,不过现在也不行了吧。上次禁拍五年,这次要参展的电影也临时退赛……听说他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不过总比我好点。”刀姐:“是,本来他的意思是说,再找张蒙,找您,你们两位能合拍这次的剧本,但张蒙自己电影的事儿都焦头烂额,也没办法参与。”傅鹭:“没必要找张猛,我们两个落魄的人面对面也没什么话好说。其实你们找我,什么都好,就是不该找千答。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怀疑过,我这次的本子不会赔的太惨的,前期都商量那么好了,千答为什么突然投资加码也非要改本子不可。”刀姐似乎没能听懂他言下之意。傅鹭又笑了:“我以为向你这样的圈内人精,好歹知道一点,看来他们那群人瞒的很好啊,连你这样嗅觉灵敏的人都不知道。”刀姐似乎一下子反映过来,压低声音:“千答老股东都是好几个现在大师级别的导演,当时您在圈里成名很早,那些导演虽然比您大,但都是靠拍您的本子发家成名的。……您的意思是说07年逃税漏税的事儿,跟他们也有关。”傅从夜心里一跳,脑袋登时就清醒了。傅鹭笑了笑:“总之,你找了千答,千答那几个狗东西就不可能让我东山再起。要不然你以为,我取保候审之后,怎么就莫名其妙被车撞了,还让人撵了几回呢。”刀姐似乎缓缓的往沙发后头靠了靠:“07年…就跟一带一路之后他们都把工作室注册在霍尔果斯似的,您当时的工作室注册在汕头?毕竟那儿也是经济特区。”傅鹭笑了:“你真要打听?”刀姐神色似乎很严肃:“我不敢不打听,我们这几年跟千答有不少合作,这些旧事不知道,谁敢再跟他们一起合拍。您虽然大不了几岁,但也是业界老前辈,您跟我说说。”傅鹭半晌道:“你吸烟么?”下头两声打火机的声音,刀姐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07年,多少人都知道知名编剧浮芦,因为逃税漏税被逮捕,初查金额达到1.7个亿,滞纳金两千多万。当时都说你揽财揽疯了。”傅鹭直笑:“我再疯了,你算算当时的税比,我一个编剧,又不当制片的,能漏税1.7个亿?我就算是注册公司的法人代表又怎样?”刀姐:“您不会跟我说……当时那几个导演的合同和账目,都从您公司下头走吧。”傅鹭轻松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当时他们都主拍我的本子,再加上当时我已经在业界混了很多年,他们很多人都自称搞艺术的愣头青,不懂这些事儿,所以很多帐都是从我在汕头的公司走。当时是方笙在管那个公司——你知道方笙吧。”刀姐若有所思:“以前我不知道。”傅鹭当年在圈内的位置,确实不是现在的小年轻们所能想象的。傅鹭:“那个电影,方笙在里头演个小配角,可能你们都没印象了。反正也是那部电影的时候,我们好在一起的。方笙很有头脑的,她在管公司期间,没人敢乱来。后来离婚之后,她就把公司交回给我了,可我没她仔细,那时候刚离婚,我状态不太好,脑子也不放在这些事儿上。他们就在那个公司下头开始乱搞拆分合同、偷税漏税了。”刀姐:“07年之前那几年,正是那几个导演电影最大卖的时候。所以这漏的1.7亿税款里头,要我说,最起码有一点五个亿都是他们的吧。”傅鹭笑:“只多不少。我被抓之后,这个账目我当然不能认,我手里有的是证据,让他们跟我一起进来蹲。那时候偷税漏税都是要坐牢的,他们好几个人的电影还都要代表国家参加戛纳影展呢,那时候可是一代大放异彩的导演,怎么能沾上逃税漏税呢。锅就要我来背了。”傅从夜在二楼,靠着书房的墙,缓缓闭上眼睛。这些事儿,还是他大了看报纸有所了解的……但07年前后,确实是他幼年生活最动荡的一两年了。刀姐半晌道:“以您的脾气,能背这个锅?07年的将近两个亿,那相当于现在多少钱了,后来还债都要还多少年——”傅鹭大笑:“我不背怎么办,他们先是找尽了关系,威胁我,要不然就让公安那边多查几次,你也知道初犯和初查是怎么回事儿,如果再查,就肯定还有漏的款项,我判刑就连初犯的优待都没有了。不过我这都还没想低头——主要是他们先把我撞了。又把我儿子接走了。”他顿了顿,道:“他那时候才四岁,幼儿园放学让司机去接,却说被人提前接走了。他当然不知道,他还以为是去爸爸的朋友家里。”傅从夜按住了手里的圆珠笔。他对自己从小到大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