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冴洁】这个男孩得了一种不能谈恋爱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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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预警,OOC预警,甜度爆表预警 01 就像突然翻开一本曾经的自己书写的一本未完成的书,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执在手中钢笔的尖端在泛黄的纸张上都晕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了,但是就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但好在这本被抛在岁月里的书在漫长的时间中孕育出了生命,生出了一个红发的精灵。 他睁开碧绿色的双眸,缓缓说道: “你果然是在考验我。” 洁世一刚坐在椅子上就听到这句话,他原本莹白如玉的脸突然爆红,手脚局促地缩在一起,眼睛盯向地面。 半响,他悄悄抬起一只蓝眸窥向对方,却见糸师冴长睫下垂,正神色专注地注视着他,啊!偷瞄对方瞬间就被抓包了的洁世一差点就要跳起来了,他死命地按压住觉得椅子有刺的屁股,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糸师冴看着一副仿佛做错了事连头上的呆毛都耷拉下来的洁世一觉得有点好笑,他把戴着腕表的右手收到桌下,缓缓地说道:“一个月没见面,我很想你。” 糸师冴很满意洁世一瞬间就抬起了头,蓝眸微微瞪大,那有点呆呆的表情,让他想起幼稚园他曾喂养照顾了一段时间的小兔子,长耳朵,小黑眼,三瓣嘴,过分的可爱。 “好过分啊,成熟的大人。”洁世一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他那攀上粉意的脸颊让糸师冴觉得可爱的东西可爱的地方果然是相通的,比如兔子,比如猫咪,比如洁世一。 “这么地游刃有余。”洁世一继续说道。 “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啊。”洁世一话音刚落,就像是蓄谋已久,就像是糸师冴就等着他这一句话,他说道:“所以,洁,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赴约时间一次比一次早吗?” 这是他们第九次见面。 他碧绿的眼眸让洁世一觉得他是一位会魔法的精灵,可以使破镜重圆、覆水收回、时光倒流。 光影在洁世一的脸上不停的变幻,黄昏时的霞彩,正午时的炙热以及黎明之时伴随着小鸟啾啾叫声一起洒落进他房间内的晨光。 他卧倒在床上,手里捧着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中刚发送过来的信息瞬间乐得呵呵直笑,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他手脚缠住放在床旁一角体型巨大足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布偶熊,他趴在布偶熊先生的柔软的肚皮上啪啪地打字,然后又哒哒哒地逐字删除,最后只剩下一句: “好的,到时见。” 然后他又添了一句。 “你快休息吧!” 而在这两条消息的上方是:“刚下飞机,晚上我可以约你见面吗?如果洁你晚上有时间,地点我等会儿发送给你。” 有有有有有,特别有!洁世一抱着布偶熊想到,在察觉他脸上的笑容实在过于灿烂,洁世一一边各伸出一根手指像手术整形器材一般把微笑上扬的唇给渐渐拉平,但……还是,好开心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糸师冴前段时间要出国出差的关系,他们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面对面见面了。 自那第三次见面后,自那次他不小心把他藏在心底的悄悄话给泄露出一部分之后,之后的一切都仿佛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只是这一次从表面镶满宝石的魔盒里逃脱出来的并不是战争、瘟疫、苦难、悲伤、嫉妒、贪婪和疯癫……而是河滨旁的晚风、赖在他们脚边打滚求抚摸不肯离去的猫咪、夜空上的烟花、被喷得满手都是的橘子汽水的味道、水族馆中鲸鱼庞大的身躯在他们的头顶游动着,以及在拥挤人群之中走在他前面替他分开人流的糸师冴,他走在前面,四周尽是擦肩而过的路人,那些路人身上缤纷的颜色使糸师冴好似走在迷宫的花道之中,他伸手拂过花叶,像是害怕蔷薇锯齿状的花叶与尖刺会伤害到他身后之人暴露在外的一点皮肤。看着走在他身前的糸师冴,洁世一鬼使神差地轻轻地拉住他背后衣服的一角,洁世一永远不会忘记糸师冴当时回首先是诧异然后静静地朝他微微一笑,随即立即回握住那只只敢轻轻地悄悄地拉住他衣角的手,带领他穿过蓝色的绣球花、正红色的山茶花、粉白相间的杜鹃花、淡紫色的紫藤花海…… 洁世一看着那双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四周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人声喧闹,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群一直变化着衣服上的颜色,但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却让他感到害怕,一眼望去所有人好似都有着一张如出一辙的苍白的面孔,描黑的眉,涂红的唇,像每个人都手执一张能乐面具,看似正在微笑,眼角却在如泣如诉。像是察觉到了他心底的恐惧和逃离,糸师冴沉默地把他的手拉得更紧了,比他略高一点的体温传递过来,就仿佛是他主动把这双手伸出屋檐,雨后的阳光照射在他的手上。 啊,好温暖。 他感叹着。 这让洁世一不禁觉得,如果是这双手,如果是这个人,哪怕要拉着他的手闯入一场妖怪的宴会或狐狸的婚礼他都无所畏惧。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沉默的,温暖的。 他们谁都没有主动说出那句话,但他们都知道在他们对视之间有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就像是平安时期隔着一扇用纸做成的纸拉门的男女,背影倒映在门上,用和歌感叹着叶尖上的露水和樱花的韶光易逝。 他们一起手牵手走进已经开始放映黑黝黝如同妖怪洞xue的电影放映间,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挤入狭窄的过道,“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而那个女生将那双时尚精巧的马丁靴收入座位下,在他们经过之后立即扭过头来拿手肘拼命地戳着坐在她旁边位置上的女生,“你看到了吗?那两个长得超帅的男生手牵着手哎!” 而那个女生也拼命点头,“看到了!看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嘘!”只见突然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说道:“安静,我们是墙壁!我们是绿植!我们是空气!别说话,不要打扰到他们。” 殊不知的洁世一天生五感敏锐,这些话他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去了,他的耳朵更红了,他真想把烧得通红的脸埋入冰凉的双手之中,并在地面上寻个地缝当场钻进去。 可糸师冴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刚坐到座位上就十分顺其自然地将他的手拉入怀中,“张嘴。”他说道,洁世一立即乖乖地服从指令,嘴巴里立即被塞入了几颗甜蜜的焦糖爆米花,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堵住他的嘴,然后又是可乐的吸管被递在了嘴边,洁世一一脸懵逼地眨巴着眼,又晕晕乎乎地低头吸了一口杯中的可乐。 之后他又想试图把那只握在糸师冴手中的手给抽回来,糸师冴又是一口可乐,一口焦糖爆米花,就这样循环了几次,洁世一终于悟了,这就跟rou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是一个道理,糸师冴这一连串的举动仿佛在说:这只手是我的,可乐我可以喂你,爆米花我也可以喂你,但要我把手还给你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明白这一切的洁世一脸更红了,他低头,像一朵羞涩的花越垂越深。 “哇!”底下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洁,剧情到了最高潮的部分,你确定低头不看吗?”糸师冴说道。 洁世一抬头,只见电影正播放到男女主角正在忘情地深吻,电影巨大的荧幕使这个吻极具冲击力地呈现在眼前,两张雪白的脸孔,像花,像明月。长睫颤动,像蝴蝶想要振翅逃离这个世界,女主眼神癫狂而又冷静,几近饥/////渴般把男主的唇卷入自己的嘴中。 “哇!他们一定舌吻了。”底下有观众这样小声说道。 那原本要砸到糸师冴胸口上的拳在半路中就卡住了,洁世一仰头把捏紧成拳的右手放在胸前,他呆呆地看着,被女主澎湃如海的爱意给震慑住了。 就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下一刻地球就要爆炸,所以有些事情如果再不去做就再没有机会了。只见那原本体型娇小的女生在这一刻的交锋中是绝对的掌控者,虽然她纤长如天鹅般的长颈被拉长到极致,双手向上攀附在男主的脖颈上,如瀑的黑发顺流而下。 原本只不过是一根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烟头掉落在地面,却不小心点燃了汽车不小心泄露的汽油,火舌顺着汽油缓缓向上,一声巨响,将汽车炸得粉碎,将加油站也给点燃了,飞鸥在天空振响羽翼,整座人类的都市都沦陷了。 啊,这犹如烈火,犹如爆炸的感情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吗? 洁世一已经完全沉浸在演员炉火纯青的演技和剧情之中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正当他专注地望着电影荧幕的时候,而糸师洁却正在深深地凝视着他。 光影投射在洁世一的脸上,像天空变幻多端遮掩太阳的云使他的脸在黑暗中一会儿亮,一会暗。突然天空明净,一切浮云退去,将他脸上最细微的绒毛都照得清清楚楚,伴随着女主高亢的呻////吟声,洁世一的脸默默地红了,却还是舍不得把眼从荧幕上移去。 糸师冴碧绿的眸略微向从洁世一的脸上移去,看到电影荧幕上为艺术献身白花花的rou体无聊地长长得打了个哈欠,连晶莹的泪花都从冷漠的双眸中泛了出来,心中一项项划掉杂志恋爱专栏推荐的恋人必去的10个约会圣地,游乐场、猫咖、水族馆……电影院,觉得撰写恋爱专栏的作者如果谈起恋爱来一定也不怎么样,推荐的约会圣地都是一些烂大街的人人都知道的地方,但……除了这些地方他也不知道他该带洁世一去哪些地方约会才好…… 好无聊。 他看着银幕上男女主角正在歇斯底里地争吵心中却毫无波动,但,观察洁世一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倒是挺有趣的。 洁世一。 他在心底发问,偶尔就像这样哭出来还挺不错的吧? 只是这样,你是不会有事的。 我发誓。 电影荧幕上不断变化的画面投射在他湛蓝的瞳孔之中,使他的瞳孔闪闪发着光,像两颗浸在水中的玻璃珠子。很快,洁世一便眼眶微红,鼻尖耸动,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像鲛人一颗颗价值千金的鲛珠。 糸师冴静静地注视着洁世一的眼泪,然后突然松开手中一直紧握的洁世一的左手,并为他递上了一张纸巾,“谢谢。”洁世一接过纸巾小声地说道,擦拭起自己的眼泪。 糸师冴想到了他们第三次见面后的第二天他就突然收到奶奶打过来的电话。 他们闲聊了几句,当然话题主要是围绕着他与洁世一相亲相得怎么样了。 “我就说嘛!洁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和你特别相配。” “冴啊,洁世一的父母想要见一见你。” “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就要在人家父母面前好好表现啊!” 洁世一的父母想要见我?糸师冴微微皱眉,这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他想到当他问到看你的冰箱你是一个人住时,洁世一当时久久的停顿。 他是在温柔的爱中长大的孩子,糸师冴感觉得出来。 他的父母一定很关心他,很爱他。但他偶尔停驻在玻璃窗外行人的神情,或对他人的善意感到受宠若惊,胆怯地害怕麻烦到他人的样子,或当他——抬起头,浅浅地勾起唇角,微笑时。 却让他觉得他的心一下子就被他揪紧了。 淡淡得犹如清晨的百合花开。 美丽而又哀愁。 如此地寂寥。 为什么你要如此悲伤地笑着? 为什么你一定会认为自己会孤单地死在冰箱旁? 他有预感,洁世一的父母会告诉他这个答案。 他会在洁世一的父母口中了解到洁世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捏紧手中的手机,呼吸渐渐加快,他也说不清楚此时他心中的感受,难过?怜惜?心疼?为什么一种难以抑制的欣喜感像是从一口深深的不见天日的井中被逐渐拉了上来? 他的心脏正在他的胸腔中像要一口气把膛中所有的子弹全部射出来那样‘砰砰’地疯狂跳动着,陌生的、扭曲的、癫狂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一个阴暗疯狂的私生饭想尽各种办法搞到了女神家中的钥匙然后闯入了女神的家,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啪啪’地按下快门四处扫射,打开她的衣柜,在她的床上滚来滚去,然后拿起她杯中的牙刷放入嘴中,那瞬间……私生饭感觉他仿佛和女神合二为一。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关于你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所以,我们——天生一对。 但同时,糸师冴也有预感,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如果他更靠近了他的世界。 他的心脏会比此时疼痛地更加剧烈。 好可怜。 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进黑暗抱住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间无声哭泣的洁世一。 紧紧地。 仿佛要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 好可怜。 他想到。 好可爱。 看到他哭泣的脸。 想到这是如此地惹人怜爱。 轻轻吻去他挂在下巴上的泪珠,然后不断向上。 好心疼。 好高兴。 但此时,他只听到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里面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没有人能够知道此时他的疯狂。 “我会的。” 我会在洁世一父母面前好好表现的。 糸师冴说道。 02 虽然率先提出见面的是洁世一的父母洁一生和洁伊世,但直到踏入约定好的地点时他们的心情一直是忐忑不安的。 但等真到了约定地点,他们一直悬起来的心反而终于踏实地落回胸腔。 洁一生和洁伊世落下了座,环顾四周,这是一间装修素淡到处都充斥着长势喜人的绿植的小小咖啡店,虽一直有人进进出出,但还算安静,在他们的背后有一丛叫不出名的绿植,硕大的桃心型的叶子似遮似掩,但还是能看见有几个精英打扮的人士低头静静地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洁伊世低头翻开菜单本,所有餐品价格都还挺适中的,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她纤细的手捏住洁一生的手,小声地说道:“老公,我觉得他真的蛮在乎洁的。” 洁一生点了点头,天知道他们最怕的就是糸师冴把他们约到像公司会谈室或者价格高到离谱的餐厅见面,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尴尬到无地自容了。 像这种公司下面普通的咖啡厅就挺好的。 一个温柔,懂礼,面面俱到,最重要的是很在乎自己孩子的相亲对象的形象在还没见面就稳固地树立好了。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在经济上为他解决后顾之忧,在精神上为他遮风挡雨,但如果两方的条件实在相差巨大,那么就又由不得做父母的多想了,尤其是洁世一还与其他孩子不同,是一个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到手心怕碎了的玻璃人。 而此时,糸师冴坐在办公室中听秘书恭敬地低头向他汇报:“老板,洁一生先生和洁伊世女士已经到达咖啡馆中。” “我知道了。”糸师冴站起身来说道:“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金司机今天帮我把车停到公司底下就下班吧。” “是。”秘书回道。 “谢谢你,藤原秘书。”糸师冴说道。 藤原秘书转身,那张原本面神经全部死光光的脸突然裂开一道裂缝,她平静地走出了办公室,在关上大门的瞬间立即撒腿就跑,像一道黑色的旋风一般风风火火地冲入秘书室,推开门,伸出食指将有些滑落的镜框给顶了上去,大声道:“啊啊啊啊,要见家长了,要见家长了,有哪位小伙伴在现场啊,可以给我们直播一下吗?” 而坐在秘书室的美女秘书们则是淡定地撕开薯片、瓜子等零食的包装袋悠悠地说道:“这次老板又没有布置任务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敢凑进去看热闹啊。” “啊……”藤原秘书失望地耷拉下脑袋。 一个绿毛秘书凑了过去双手叉腰,鼻子翘得老高,无比骄傲地说道:“还好咖啡店的店长是我的好闺蜜,她已经答应了我要帮我们好好地偷听一下了!” 几人像开茶欢会一样围坐一团,秘书长给藤原秘书倒了一杯可乐,藤原秘书接过说了一声谢谢,便道:“可是之前老板这个控制狂不是总会让我们清空现场并安插人手进去吗?” 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秘书长却淡淡地说:“大概是终于发现了吧。” “哈哈哈!一定是害羞了!”又一个秘书说道。 洁伊世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但又不敢让自己的视线太过地露骨。这就是洁口中很好的人吗?她在心中不确定地问道,这样一个冷得像块冰的人,并且毫不在意地把自己冰冷刺骨的温度释放出来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洁世一会喜欢上的人应该会是个温柔似水的人。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地了解自己的孩子。 糸师冴和以往一样面容不见丝毫情绪,碧绿色的双眸只看得出来冷淡,他翻阅菜单,很快一杯盛满冰的冰红茶被呈了上来,当表面布满水珠的玻璃杯底触到黑色桌面的那一刹那,透明的冰块在杯中发出‘咔嚓咔嚓’地声音,像命运的骰子已经被投了出来。 洁世一的父亲洁一生等服务员走了后终于鼓气莫大的勇气,这种沉默也太让人尴尬了,除了刚开始的自我介绍他们之间就一直沉默不语,他说道:“洁是一个好孩子,他很乖,既往也没有任何情感经历,如果你只是想和他玩玩,我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 点数已定,洁一生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把背往后依,等着糸师冴的答复。 而糸师冴一向是那种棋手最讨厌的那种下快棋类型的棋手,他出子迅速,仿佛不用经过大脑思索,但最让对方棋手恐怖的是他落子时犹如佛子般的泰然自若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一切的确也在他掌控之中,每当棋局下完,每次他只会赢别人半子或一子。 每一步他都计算的清清楚楚。 “我对洁世一是认真的,为什么伯父伯母会认为我只想和他玩玩,我不至于抽空去见一个只想玩玩的对象的父母。” “浪费我的时间。” “原本我以为伯父伯母想要见我是要和我商量我之后要和洁世一结婚的相关事宜。” “你!你!你!”洁一生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舌头就已经在嘴里打结了,就连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腔的洁世一的母亲也把手中的咖啡杯砸向桌上,低头捂着胸口拼命咳嗽,当洁一生终于把舌头捋直了,他狠狠地把手拍向桌面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还没同意把我宝贝儿子嫁给你呢!” 说完,他环顾四周发现店内的顾客和员工都一脸惊讶地望着他,一直是个守礼老好人的洁一生默默地红了脸,一路狂飙到最高处的恼怒瞬间被一盆冷水淋头,随即一脸讪讪地坐下。 洁伊世扶额,知道这次棋逢对手,他们还没怎么出招对方就已经打乱了他们的布局和节奏,之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了。 糸师冴依旧很冷淡地说道:“你们是哪里对我不满意,我可以改。” “我…我…”洁一生又结巴了。 这招……是真的拆不了! 洁伊世看着眼前这个作为相亲对象简直无可挑剔的男人,相貌ok,身高ok,财力ok,智商ok,家庭背景ok,看起来也挺宠洁世一的,虽然很冷淡,但冷淡的好啊!不然以后随便一个男的女的勾勾手指就把他勾走了。她还把他的照片拿给面相师看过,名字拿给占卜师看过,都说和她儿子是旷世奇遇金玉良缘,是老天爷钦定的姻缘,不仅这辈子会在一起下辈子还会在一起,一个两个这么说她还有点怀疑他们是想搏她开心好骗她钱,但十个占卜师都这么说!她是真的有点怀疑难道这真的是天赐的姻缘?而且她在网络上发帖求助,网友都说:怎么,你还嫌儿子对象条件太好了是吧,是是是,他和你儿子不适合,留下那个男人的联系电话让我来! 洁伊世皱眉,是啊,我总不能说你的缺点是长相太完美,身高高过日本人平均海拔线,财力太过富可敌国,智商太过秒杀众人,家庭太过和睦了吧。 哎,她叹气。但好歹老洁在这时不至于那么没用,他说道:“你才和我儿子几次面呢!就想让我儿子跟你结婚!门都没有!再说据我所知你和我儿子连恋爱关系都不是吧!”只不过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 “第五次见面,我会让洁答应和我交往。第十次见面,我会让洁答应和我结婚。” 洁一生瞪大了双眼,一股怒火瞬间袭上心头,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自信的人!真的是气死我了! 但糸师冴继续道:“这样你们就无话可说了吧。” 洁一生捏紧双拳,但下一秒糸师冴的话却让他瞬间哑火,是啊,他们怎么就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了,他们不是来向糸师冴找麻烦的,他们是来…… “既然我没有任何问题,那就是洁世一有问题了。”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洁世一不配得到爱。” 糸师冴说出口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碧绿的双眸清晰的像一面镜子,冰冷的又像一把剔骨刀。 “我怎么会觉得我儿子不配得到爱!”还是情绪一直很稳定的mama洁伊世情绪率先崩溃了,她双手一举就把脸掩了进去,随即就是低低地抽泣声从指缝间传了出来,洁一生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纸巾将她拥入怀中。 “那为什么?” “你们要质疑我对洁世一爱的坚定呢?” “仅仅是因为我和他见面次数太少?” “还是你们觉得我和他门不当户不对?” “可是这些都不至于让你们这么早就找上我。” “伯父伯母!” 糸师冴突然站了起来,抓起洁伊世纤细的手腕,逼迫她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绿光灼灼犹如雪原上饥饿的狼,而她此时就是猎物,他道:“我和你们是同一战线的啊,我对洁世一的爱丝毫不比你们少,而且我觉得我解决问题的能力非常出众,无论哪方面我都有自信可以为洁世一带来幸福!” “可是!洁就是不能太过幸福啊!”洁伊世吼道。 糸师冴松开了手,在他黑白的世界里第一次出现了他从未预料的一招。 那是——神之一手。 他听到了棋子轻轻地落在他棋盘上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惊讶地注视着这手他从未预料过却是绝杀般的棋子。 他才不要。 他才不要就因为一子,满盘皆输! 只听他声音依旧冷静沉稳,似风雨欲来时都市最后一刻平静。 “我需要知道原因。” 狂风携夹着暴雨,天空电闪雷鸣,一栋栋高楼大厦表面的玻璃窗发出哆哆嗦嗦的哀嚎声,躲在里面的人哪怕是远远地逃离窗边却惊恐地发现他们还是能看清对面与他贴得极近的高楼在风雨中左右摇摆着,一想到他身处的这栋楼也是这样,他就想抱头尖叫。 糸师冴他知道他的心会痛,但他不知道他的心竟然能痛到这种地步。 像刀一刀刀地划在他的胸口上,那种疼痛不是1+1=2那样逐步递增的,而是2×2=4,4×4=8那样成倍增加的。 这是什么? 无法爱也无法恨。 也不能动。 这跟活靶子有什么区别啊! 当他听到原先热爱足球的男孩之后停止了奔跑,原本人缘很好的他渐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就连原本玩得很好的朋友也一个个离他而去时,他似乎看到洁世一毫无反手之力地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没有一片铠甲,只有一只只箭纷纷离弦扎在他的身上。 但他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因为爸爸mama会伤心的。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全世界那么多的地方他还是最喜欢他家了。 因为他只有家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里他最喜欢的地方是厨房,是冰箱了。 因为那是平静,包容。 因为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他要一个人孤独地死在冰箱旁。 因为那是他能够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 “听到这里,现在你还能坚定不移地回答你还是非洁世一不可吗?” “我承认你各方面条件都无可挑剔,恐怕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条件像你这么好的人了!但是啊,如果你不爱了,你有容错调整的机会,但洁世一可没有,医生说不可能每次运气都那么好能把他从鬼门关上给抢回来。” “洁世一的人生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是一个母亲所能发出最绝望地呐喊。 糸师冴低头,并不平静的手将大腿上西裤的面料给揉捏成一团。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来头,睁开了那双碧绿色的眸眼。 只要盯着那双眼,洁伊世就觉得那双眼的主人好似会魔法般。 让人觉得,他无所不能。 他想到奶奶的话,我一定要在洁世一的父母面前好好表现。 “我觉得洁世一长得像兔子一般可爱,我一般只会觉得人长得像土豆、地瓜。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的娃娃脸,皮肤白皙,眼睛明亮,这一点又很像猫咪,在阳光下像大海一般好看,头发深蓝而又富有光泽,175的身高对我刚刚好,很爱笑,笑起来很可爱,就读于知名大学王牌专业,成绩优秀,为人彬彬有礼,温柔,善良,体贴,喜欢小动物,虽然他说他的缺点是太过察言观色,但我觉得这不正是他为他人着想的表现吗?” “就像头发一样。” “头发?”洁伊世的眼泪已经干了,只余两道泪痕挂在她白皙的脸上,她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比喻发出疑惑的声音。 “嗯,就是头发。”糸师冴觉得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到这里他才有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面试的感觉,坐在他对面的是——洁世一的父母! “洁世一的优缺点就像头发一样,没有过长,也没有过短,每一根是都毫不干枯毛躁,色泽发亮,发质也柔软坚韧,垂落下来一切都搭配得刚刚好。” “最重要的是我对他很心动。” “所以我非洁世一不可。” “噗!”糸师冴说完就听到洁伊世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公,你听到了没,头发?虽然是在夸洁但这个比喻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好笑呢?” “你一定很少夸人吧?” “优缺点就像头发一样,木桶原理啊。” “那岂不是在你眼里洁世一就没有缺点了吗?这就是传说中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我能感受到你坚定的爱了,但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能10次见面内就能让我儿子嫁给你。” 到这里就连洁一生也反应过来了,“老婆,你是说?” “咳咳,我不反对。”洁伊世偏过头小声说道,“比起其他那些人,我找不到比他更靠谱的人了。”这句话话更小声。 “所以说!我们真的变成来谈我们宝贝儿子的婚事啰!” “爸爸mama,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叫我伯父啊!” 回忆结束,时光快进。 当电影结束,荧幕上缓缓播放着长长的黑色的职员表,洁世一的脸也完全浸在黑暗之中,糸师冴望着他,突然,天亮了,原来是电影院的职工打开了放映室的灯,洁世一在同一时刻扭过头来,就看到糸师冴碧绿的双眸正在静静地凝视着他,也不知道他就这样盯着他看了多久,洁世一瞬间就脸红了。 “你干嘛啊!” “洁,今天我让你感到快乐了吗?”糸师冴终于开口道,声音因为长期没有开口说话而显得有点干涩。 “嗯!”洁世一的眼角还微微地泛红,但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糸师冴低头含下杯中最后一口可乐,逐渐地靠近了他。 他才不是傻瓜!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洁世一屏住呼吸,脸慢慢地憋红了,他捏着拳头看着糸师冴的脸慢慢凑近,啊,这么这么慢啊,洁世一闭上眼心中无比羞涩的想到。 “洁世一,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啊。” 还没等到洁世一睁开眼打算开口说话,一双温凉的唇携着碳酸汽水的味道吻了过来,彻底堵住了他的唇,洁世一慌忙地赶紧把眼给闭得更紧了。 我想让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亲起来是甜甜的,回忆起来也是甜甜的。就像有些父母在书籍的封面淋上甜蜜粘稠的蜂蜜让自己的孩子舔舐告诉他们知识并不可怕知识其实是甜蜜的一样。 我想告诉你有爱人的权利,也有被爱的权利。 我想告诉你,爱并不可怕。 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因为你是如此可爱。 让我为之头晕目眩。 我爱你。 “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上一次见面就是情侣了,我都让你牵我手了!”一吻过后,洁世一气喘吁吁地说道。 糸师冴只是又牵起他的手,低头吻住,“因为我有强迫症啊。” “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的进度太快了点。”糸师冴问道。 哇塞,这语气中难得一见的不确定瞬间让洁世一给糸师冴套上猫猫哭泣的滤镜,保护欲得到前所未有的增长,他插着腰表示:“怎么会呢!还有人一见面就结婚的!我们算什么!” “嗯。”糸师冴回道,洁世一又给他套上狗狗开心的滤镜。 他忍不住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贴贴! 而此时被洁世一抱住的糸师冴却在心中想到还有5次见面。 你就是我的了。 我也是你的了。 03 时光飞逝,来到他们的第9次见面。 10月9日,东京,天气晴,气温25℃,空气良。 糸师冴看着这个眼前这个可爱的小混蛋。 他问:“所以,洁,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赴约时间一次比一次早吗?” 糸师冴原本放到桌面下的手臂又横在桌面上了,此时腕间的手表才刚刚到达17:59,洁世一憋红着一张脸,望着那怎么也到达不了的1分钟,而他们原本约定好的时间是19:00,最终他自暴自弃地说道:“我就是在考验你那又怎样!” “没什么。”糸师冴将手托在腮边,缓缓开口道:“就是觉得想要设置考验我的爱情考题的小男朋友很可爱。” “我是男孩子,我才不可爱!” 糸师冴注视着洁世一白白的鼓鼓的像松鼠一般的腮帮子没有说话。 那样认真的注视让洁世一瞬间气泻了。 他想到他来之前的忐忑与期待,他一直觉得糸师冴像他肚中里的一条蛔虫,或者从最开始他们就是一体的只是上帝将他们劈成两半让他们降临人间,所以他们之间有一种难以向外人描述的默契。 头顶的天空好蓝啊,洁世一抬头,一个月都没见面了,他会懂得我的心思吗?10月才17点多钟的天空依旧明净,闪闪发亮像一个巨大的刚刚才擦拭好的圣诞节前夕的橱窗,橱窗内摆放着各种各样包装精美色彩缤纷的礼品盒,他站在一间茶色的名为Violet餐厅的礼品盒前,两位身穿白色制服的门童恭敬地拉开礼物长长的花丝带,将他迎进餐厅内。 我能在一进去就能见到糸师冴吗?洁世一想到。 那个约会永远会比我早到的糸师冴,那个打电话永远执拗地等他先挂电话的糸师冴,那个发消息道别晚安如果他不是最后道别的那个人就会无穷无尽进行下去的糸师冴。 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洁世一看到早早等候在椅子上的糸师冴欣喜地笑了。 这对一个月都没见面的热恋中的情侣彼此注视。 为什么啊。 为什么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真的是太逊了! 但糸师冴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他是绿茵场上最夺目耀眼的世一中,无论战况多么胶着激烈,他总能从遥远的彼方为他送来必胜的一传。 如果是你。 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这顿饭最后进行得很愉快,头盘、汤、副菜、主菜、沙拉、甜品,最后洁世一低头静静地啜饮着杯中香气四溢的花茶,他开始喜欢上这种一顿饭可以慢慢地吃上两个小时的感觉了,但他突然听到糸师冴声线平稳地说道:“明天是我的生日。” 洁世一瞬间如一只被突然被扔进水里的猫咪,想放声尖叫拼命地挥舞着它毫无杀伤力的爪子而湿漉漉的眼又显得他如此可怜兮兮,“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怎、怎么办……我没有准备礼物!” “我立即出去给你买!”洁世一立即站起身来说道,而糸师冴却牵起他想要离去的手。 “我一直有个愿望。” 洁世一回头,看到糸师冴像一位彬彬有礼的骑士般执起他的手,但他的举止很快就放肆起来,他温热的指尖如情人的低头细碎的吻般轻轻地摩擦着他的指,那是无名指,碧绿的眸温柔如水,他说道:“我一直期盼着我喜欢的人能在午夜12点的那一刻敲开我的房门,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 “所以洁。” 我的神明。 “你能大发慈悲地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他是知道的。 这是一位心软的神明。 “今晚跟我回家吧。” 他心软的神明听不得他信徒软弱的祈求。 “好。” 神明低声允诺。 哪怕这个祈求是让神明走下神坛。 洁世一跟着糸师冴回家了。 洁世一站在一整块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东京璀璨的夜景,位于最顶层的高级公寓,使洁世一觉得他是传说中那位来自米底的公主,这里是为他建造的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他松开手,指在窗上留下指印。 回头,这简直不像是日本设计师设计出的公寓格局,宽广、通透,没有一扇多余的门,多余的墙,一厅、一厨、一主卧、一次卧、两厕,明明这么大却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生活的空间。 洁世一赤脚踩在黑漆漆的木制地板上,白与黑,极致的对比,他终于开头问道:“为什么这地板是黑色的啊?” 糸师冴端着花茶走了过来,洁世一接过,又嗅到了第一次见面他品尝过的淡淡薰衣草的味道。 “很少见吧。”糸师冴说道。 “是我让工匠一遍遍把墨泼在木地板上浸染制成的,因为我很喜欢山中黑暗的只有皎洁月色的夜晚,很让人感觉到宁静。” 落地窗的窗帘被完全拉上,隔绝了窗外都市的夜景,温柔的灯光淡淡如同月色,他指着地上枯枝的倒影说道:“而且你看,这个很美不是吗?” 洁世一不仅喃喃念出那句:“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糸师冴念出了下一句:“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呵呵。”他们不禁相视一笑。 “把这杯茶喝下去就先睡一会儿吧。”糸师冴说道。 “这算什么枸杞泡烈酒?” “是啊,我既想让你为我熬夜又不想让你为我伤神。” 天呐,这算什么?洁世一把脸埋入袅袅茶香中心想到。 洁世一洗完澡就扑到大床上,掀开被子的一角将自己完全掩埋,在完全的黑暗之中只有木与墨的香味,洁世一似乎好像真的听到了虫鸣和一声又一声蛙鸣。他再次感叹人与人的世界真的完全不同呢,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用墨一遍遍泼成的木地板,只为了还原山野中那份黑暗与宁静。 但…… 他的心心乱如麻。 他想到他那什么事都藏不了的爸爸无意之间说出口的赌约。 第十次见面,我会让洁答应和我结婚。 结婚。 当他在午夜12点敲响糸师冴的房门,就是他们之间第十次见面了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第十次见面回来得这么快! 结婚。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面装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老天爷是不是就是喜欢看陷入爱情的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所以才会让人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的肝、脾、肺、胃、肠在他的空壳里像死一般沉默着。 原来,幸福并不会让他发病啊。 或许说那份被糸师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幸福并不会让他发病。 求婚。 他应该答应吗? 结婚。 他还是有点害怕啊。 他以为他会一直辗转到午夜12点,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陷入黑甜的梦境中。 他嗅到了木的味道,他嗅到了青草的味道,他嗅到了花的味道,他嗅到了——风的味道。 他没有梦见他与他。 他梦见了洁世一和糸师冴。 只有六岁的洁世一手里抱着足球痴痴地等在山林之中,这座有着无数遮天蔽地树木的山野,在向南的方向竟然有一小块没有遮掩的空地,明明这里阳光这么好。洁世一低头拿脚无情地践踏着脚下低矮的小草,像绿茵场里那么矮小的小草。 风吹了过来,吹鼓了他宽大的衣袖,远远看上去,像里面填入了氢气,他随时可以乘风而去。突然,他像嗅到了风中传来的什么味道般,深蓝的双眸瞬间明亮了起来,他抬起头开心地笑了。 在这片充满阳光如此奇迹般的16.5×40.32m的空间之中。 糸师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侵入了他世界还笑得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洁世一抱着球。 而糸师冴的手里则抱着一个纸盒。 “啊!”洁世一边跑一边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妖怪先生给咽了下去,虽然在他不断奔跑的直线的终点,那个红发绿眼不知名的妖怪先生怎么看怎么长得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第二个和他一样跑到山林中却想得是踢球的小孩呢? 不可能的。 一定是知晓人心的妖怪先生。 或者是充满执念死在这片山野的小孩,而他执念就是足球还没有踢够吧!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糸师冴依旧面无表情,对在他身旁好奇得已经分出残影围着他转的洁世一无动于衷,像一个熟知了自己孩子所有套路的大人一样等他闹够了才缓缓开口说道:“是专门踢足球的钉鞋。” “诶?”洁世一偏头,疑惑出声:“是专门给我带来的吗?”他亮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糸师冴穿在脚下的钉鞋。 “是我以前穿过的,我用眼睛量了一下你的脚觉得你应该穿得下。” 糸师冴放下鞋盒,蹲下身子,打开鞋盒。 一双保养得当,散发着好闻的肥皂泡泡和阳光的钉鞋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糸师冴又低头补充了一句:“我才洗了的。” 洁世一呆呆地盯着他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和红色的发,糸师冴的食指指尖勾住他脚下童鞋的鞋舌,说道:“抬脚。” 他磕磕绊绊地说道:“你要帮我穿…穿啊。”同时顺从地抬脚,糸师冴的手指轻轻一拉,童鞋顺势脱出。 “你真的很笨诶,球鞋当然要试一试才行啊。”糸师冴抬头用很鄙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张开手,在他脚上比着,“应该刚刚好。” 不是的,洁世一的脸红了,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糸师冴帮他把脚塞入球鞋中,然后拉至地面,仔细地帮他调整鞋子中间鞋舌的位置,调整鞋带的松紧,然后双手各执鞋带的一边,交叉,打了个活结,再然后白色的球鞋上长出了一只洁白的兔耳朵,然后又是一只兔耳朵。 洁世一感觉他砰砰直跳的心脏似乎也长出来两只兔耳朵一样,诶,他看到糸师冴又伸手忙忙碌碌地给他穿上另一只脚的鞋,他的心脏又长出两只兔耳朵,两只可爱的兔子紧紧地挨在一起,一起蹦跳着。 “好了,你走一下,跳一下,看看脚合不合适。”糸师冴说道。 但他抬头看到洁世一的表情又恢复成死鱼眼,这智障表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放在脸颊边的手机闹铃响起,洁世一立即睁开双眼,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手忙脚乱地起来,慌慌张张地冲进厕所,他站在镜子前狠狠给自己的牙刷挤了一大坨薄荷味的牙膏,放在嘴巴里,立即被刺激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想到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的画面,他认认真真给自己刷了四遍牙,然后朝自己的手心哈了一口气,嗯,完美! 他站在糸师冴的房门前,一遍遍地看着手机中的时间,然后最后一分钟,心中倒数,“3、2、1、0!” 他敲响房门,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开,洁世一闭着眼说出了那句在他心中酝酿了许久的话,“糸师冴祝…祝你生日快乐!” 随即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谢谢,谢谢,谢谢。”糸师冴在他的脖边一遍遍地说着,啊,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啊,洁世一睁开眼就跌入一片浓郁的红色的玫瑰花香中,他舔了舔唇,一定是嘴巴里的薄荷味太浓了。 这到底是糸师冴的生日惊喜,还是洁世一的生日惊喜啊。 洁世一一直觉得红色的玫瑰花俗气,那一定是他之前没见过一整片玫瑰花海。 洁世一同样伸手紧紧地环抱住糸师冴,缓缓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在森林中一对一踢足球。” 他感觉得到糸师冴的肌rou在他身下瞬间收紧了,他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缓缓地拉开,拉到一个他们可以彼此注视到对方的眼睛刚刚好的距离,糸师冴的声音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刚刚我也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看到了年幼的你。” 那一瞬间,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命运,洁世一舔了舔了唇,说道:“所以亲爱的妖怪先生,这次除了球鞋你还要送给我什么?” 糸师冴将他拉入房内,随即关上了门。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