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莺入怀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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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逐渐靠近侯府,裴言渊侧眸看着她,幽幽问?道: “今日教的?,都学会了吗?” “嗯......啊?” 林知雀正?打盹,半梦半醒地应声,迟钝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他今日,教什么了吗? 不?是只买了件衣衫么? 她仔细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愈发困惑了。 时而他抵着门,强闯进小屋;时而他把门锁死,在小屋内环抱着系衣带;时而他把头搁在颈窝,呼吸灼热;时而他拉着她的?手,一起跑出门...... 究竟哪个?才是故意她的??又该怎么用在侯爷身上? 难不?成,要把侯爷堵在屋子里强取豪夺,逼他娶自己? 林知雀想象了一下,小脸都惊得皱在一起。 “既然学会了,下回考你。” 裴言渊忽视她的?犹豫,趁她出神的?时候,修长手指轻轻掰正?她的?脸颊,指尖陷入白皙软rou之中,几?不?可查地戳了戳,沉声道: “若是没学好,是有惩罚的?,” 第22章 22 、致用(上) 听到?“惩罚”二字, 林知?雀蓦然?回过神,诧异地凝视着?他,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事儿。 她确实是虚心求教?, 可学的是如何让心上人喜欢自己?。 不似孔孟之道般诸多著作,能通过读书科考来检验学识, 孰好孰差一目了然?。 这种事儿难以言传,心领神会后再付诸实践就更难了,如何判定?学没学好呢? 这家伙还说要?考她,很难想象他究竟要?干什么。 再说了,她只是请他指教?一二,他恰好有?这心情就应下?了。 并非是正经?的师生关系, 倒像是好友间诉苦后,一边出门闲逛一边给她回应。 他教?得晦涩朦胧,不清不楚, 她懵懂地换身新衣衫, 稀里糊涂就回来了, 至今不知?到?底教?了什么。 就这......怎么着?都和“考她”和“惩罚”扯不上关系吧? 林知?雀越想越觉得奇怪,蹙着?眉头撇撇嘴, 像是没犯错却被惩罚了的孩子,不情愿地眨巴着?眼睛, 想与裴言渊掰扯一番。 但她还未开口,裴言渊似是早有?预料,端正身形微微侧向她,墨色眼眸幽若深潭, 隐隐闪着?不容抗拒的眸光, 眉眼间暗含警告。 尽管是在马车内,他还是比她高?出许多, 眸光淡漠地俯视着?她,不经?意一瞥都能把她的气势压下?去。 更何况,她本?就心虚,满腹质疑只敢埋在心里,鼓起?勇气也说不出半个字。 林知?雀不甘心地攥紧衣角,忽而觉得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仿佛似曾相识。 在金陵时,家中办过学堂,请过学究,她与其?他公子小姐一同?开蒙读书。 可她在诗书上天资平平,加之年幼贪玩,学究布置的课业任务很难完成,时常受罚抄书。 每回她都委屈地站在堂下?,想告诉学究根本?没学到?什么,不过回应她的,是学究严厉的目光。 这下?好了,终于不用上学读书,却来了位较真的“老师”。 从前学究对她严格要?求,是受了爹爹的嘱托,希望她多沾染书卷气,多学些规矩,说到?底是拳拳爱心。 如今,裴言渊与她非亲非故,这么认真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的目的是让心上人喜欢自己?,从而履行婚约,早日完婚。 裴言渊是按照这个教?导她的,总不能比她还急,生怕她做的不好,嫁不出去吧? 林知?雀困惑地望着?他,明亮杏眸转悠一圈,眸光划过他冷厉的面容与淡漠容色,愈发觉得难以理解。 ......很难把冷冰冰的家伙,与殷切期盼她出嫁的红娘联想到?一起?。 “那个.......万一学得不好,能不能不罚我?” 她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想到?这事儿就头疼,苦着?脸小声请求,不禁在心里犯嘀咕。 原本?找他是为了讨教?,以便更好地应付侯爷。 未曾想,不仅没学到?什么,还多了一位一丝不苟的学究。 她平日里够难混了,现?在简直是雪上加霜,得不偿失! “不愿受罚,我不会继续教?你?。” 裴言渊淡淡转回身形,轻描淡写地回绝,没有?一丝心软和犹豫,分明近在咫尺,姿态却如高?山冰雪般不可动摇。 他漫不经?心地抚平衣袖褶皱,脊梁挺得竹节般笔直,好似不再看她,只有?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暗中不愿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哦......好吧。” 林知?雀失落地垂下?脑袋,皱着?小脸唉声叹气,樱唇咬得通红,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别的办法。 她早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对付,多说无用,下?定?决心般咬牙闭眼,瑟缩道: “你?......你?想怎么罚?我、我准备一下?,实在不行就算了!” “......你?就不能不被罚吗?” 裴言渊拧起?剑眉,话头在喉间一顿,不知?说她什么才好,终究是无语凝噎地扶额。 之所以说有?惩罚,是为了让她好好学,用心学,把精髓谨记在心,日后学以致用。 她倒好,这才刚学会,还未在他身上实践过,就先想着?放弃,只惦记所受的惩罚。 思及此,他眸光愈发幽深冷淡,压下?藏在眼底的不悦与烦闷,抿着?薄唇不语。 这姑娘向他请教?时,满面羞怯,满目期待,连呼吸都急促温热,清甜馨香随之弥散。 他那时玩笑地想,若是真的答应教?导,她定?是热情高?涨,学得又快又好,一点即透,举一反三。 没想到?,竟是木头般直愣愣的,不仅不懂察言观色,还步步退缩。 早知?如此,他才不会可笑地浪费心神。 “我我......我尽力!” 林知?雀惭愧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裴言渊的目光,说话磕磕巴巴,没有?半点底气。 虽说是尽力,但她有?心无力。 根本?不知?这家伙会怎么考她,又到?底教?了什么,故而只能问唯一需要?承受的后果——如何惩罚。 马车颠簸前行,林知?雀再没心思打盹犯困,慌乱不安地搓着?衣角,上好的烟粉绸缎揉得皱巴巴的,纯澈眉眼笼上阴云,鸦羽般的睫毛随之颤抖。 裴言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忽而勾起?唇角,沉静道: “放心,只要?你?用心了,我会罚得轻一些。” “好......啊?” 闻言,林知?雀下?意识接话,并未过脑子,乍一听还觉得这家伙挺宽容。 直到?仔细回味,才发觉不对劲,什么叫做“轻一些”? 他到?底想罚她作甚,才需要?“轻一些”? 她的思路不可抑制地发散,睁大杏眸看着?裴言渊,整个人往马车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尽量与他拉开距离,双臂环在身前。 事到?如今,她怎么愈发感觉,这是上了贼船呢? 他教?得那般含糊不清,连一句明朗的话都不肯说,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样,她肯定?学不好,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惩罚她了....... 想到?这些,林知?雀心下?一惊,手脚都微微发凉,赶忙打住乱七八糟的念头,默默安慰自己?良久才好受些。 不过,她往角落缩得更厉害了,隐约听到?木板脆弱的“咯吱”声,娇小身躯恨不得把马车顶穿。 ......她宁可下?车爬回去,也不想和这个外面冷淡、内心孟浪,还全是算计的登徒子共处一车! 幸好马车不久便停下?,藏在离侯府不远的小巷子里。 林知?雀忙不迭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跑了。 * 侧门看守不严,恰好厨房大娘采买回来,热络地与她打招呼,只当她贪玩溜出去,在守卫面前编了理由就带她进去了。 林知?雀感激地谢别大娘,漫无目的地在侯府闲逛,一手轻抚新换上的衣裙,一手生怕弄脏地提起?。 她还想着?“教?导”的事儿,但除了那家伙的威胁之外,她眼下?更担心能否对侯爷有?用。 毕竟姑妈的进京迫在眉睫,她希望亲人早日陪在身边,这点困难对于侯爷来说,只需要?一句话。 若能与侯爷履行婚约,她便是找到?可以终生依靠的大树,姑妈和爹娘都会倍感欣慰。 所谓学以致用,无论学得如何,都要?用过才知?道。 林知?雀长叹一声,烦恼地托着?小脸蛋,细弯眉蹙在一起?,郁闷忐忑地朝着?侯爷的书房走去。 这地儿她来了好几回,大致记得方向,路上有?拿不准的,稍微问几句就找到?了。 千帆依然?守在门口,对她视而不见,不知?是不是上回她让他去报信,结果刚好撞见侯爷做那种事儿的缘故。 若是从前,她肯定?转头就走,还庆幸侯爷将她拒之门外,不用担心一见面就伤脑筋了。 可这回不同?,学都学了,早晚都要?付诸实践,还不如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林知?雀耐心地上前,与千帆说了好几回,才见他有?所松动,却仍是不肯点头。 刚好送茶的侍女来了,她灵机一动,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盏,诚挚道: “我找侯爷有?要?事,不麻烦你?进去通报,准我去送一盏茶就好。”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千帆身为下?人,没道理再推拒,只能冷着?脸嘱咐几句,开门放行。 林知?雀心中暗喜,双手微颤地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