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克苏鲁教团
日记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只余一滩血液为它和它的主人画上终止符。 乔纳森收起日记本，他习惯性地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门外，一个德国人正站着，他举着手，看样子正准备敲门。 见乔纳森打开门，德国人放下手，“怎么样，睡美人醒了？” “还是没有。”乔纳森关上门，阻断了德国人想要窥探的视线。 “怎么了，鲍尔曼，你找我有什么事？”乔纳森按了按眉心，自从他使用克苏鲁的能力后，脑子里便又出现了那些恶心的呢喃。 “噢，我正打算说呢，我煮了锅rou汤，你要不要去厨房吃点？” 乔纳森没有拒绝，自从回到伦敦后，便一直是由鲍尔曼来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乔纳森走到厨房，鲍尔曼炖的是一锅德国菜——酸菜炖猪rou。猪rou被鲍尔曼炖得软烂入味，这可比英国本土的德国菜好吃多了。 正当乔纳森准备大快朵颐时，一声尖叫从房间里传出来。 乔纳森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鲍尔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床上的迪奥坐了起来，一对金瞳正在闪烁转动。 “我可以解释。我并没有想对他发动黄印之力。可谁叫我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他。” 乔纳森不语，他知晓黄印的威力，一旦被黄印拖入扭曲噩梦，就会永久迷失在真实与虚幻之中。 “我不建议你入梦，惹怒了哈斯塔，这个人只会死得更惨。”迪奥赤脚踩在地上，即便半个月没有进食，他的身体也没有虚弱半分。 “让我试试，我能感觉到体内属于哈斯塔的力量，也许能让我收回黄印对他的影响。” 过程比迪奥想象的困难，哈斯塔的力量实在太过暴虐，结果就是，消除黄印之力同时，把鲍尔曼的部分记忆也给消除了。 把鲍尔曼搬到床上放着，“好了，就让这位先生在这好好睡一觉吧。” 迪奥习惯性地伸出双手——他不喜欢仰视别人——要让乔纳森抱他。 “这里看起来不像华盛顿，看来在我沉睡时发生了很多事。” 乔纳森抱着迪奥往厨房走，“是的，这里是伦敦，你已经睡了快半个月，要吃点东西？” “噢，乔乔，你我都心知肚明。现在的我们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你觉得，身为祂们的眷顾者，会需要人类的食物？”迪奥笑得甜蜜，可吐出的话语却是不符外表的恶毒，“之前碍于我是黄印，不能告诉你。现在我成了哈斯塔的眷顾者，我可以告诉你，那个镜中怪物，不是克苏鲁，就是你，乔纳森·乔斯达。” 乔纳森注视着迪奥，那对金眸清晰倒映出他的模样——一个近乎克苏鲁化的怪物。 “我知道。献祭作为祭品的我们，换取祂们的眷顾。只不过我们比较幸运，从祭品变成了眷顾者。现在的我们，不再是人类了。” 乔纳森忽然想起与科林主教初见时，对方给他看的克苏鲁雕像。 明明他丢掉了雕像，可献祭仪式还是完成了。还有这本维克多日记，当他被父亲从格陵兰岛带回伦敦时，他询问过当时参与搜救的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那本维克多日记，更别说拿走了。 就当乔纳森以为再也找不到时，克苏鲁教团的人又把这本维克多日记交给了他。 乔纳森很难不将科林主教与克苏鲁教团联系起来，而这一联系，之前很多没有细想的事情就都冒了出来。 正如信奉哈斯塔的以诺家族，知道只要找到黄印，就能召唤哈斯塔现世。而克苏鲁教团也是同样如此，只要找到克苏鲁雕像，他们就能唤醒克苏鲁。 十年前的格陵兰岛事件，绝对有克苏鲁教团在暗中推动。 毕竟教团里的人坦言过，莱斯特·安斯艾尔教授与克苏鲁教团关系不错，很多关于克苏鲁的资料，还是教团提供给安斯艾尔教授的。既然如此，对于格陵兰岛上一年一次的献祭仪式，克苏鲁教团自然也是知晓的，那么，帮助因纽特人完成仪式，最后再拿走克苏鲁雕像和维克多日记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会是天主教的科林主教带着克苏鲁雕像来找乔纳森。 作为两股天然对立的势力，克苏鲁教团怎能容忍哈斯塔现世，所以克苏鲁教团找到了被以诺家族打压的天主教，让科林主教去找乔纳森，因为克苏鲁教团知道，只有克苏鲁的眷顾者能对抗哈斯塔的黄印。 “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什么要把维克多日记还给我？不怕我知道他们利用我后，与他们决裂吗？” “因为乔乔你是个傻瓜。”一直不说话的迪奥突然开口，“一个无可救药的好人，即便知道别人利用你，你也会牺牲自己拯救他人。以哈斯塔的名义起誓，你才应该去当教皇，也许就不会发生安娜这样的惨剧。” “也许吧。”乔纳森没有反驳，他将维克多日记递给迪奥，“这个我觉得你可以看看，这里面写了点关于克苏鲁的献祭仪式。” 迪奥随手翻了翻，便还给了乔纳森，“我现在不关心克苏鲁，我更关心一件事，我的母亲莉莉娅。当初斯维尔以莉莉娅威胁我，现在斯维尔死了，但莉莉娅仍在斯维尔名下的医院里，我要去找她。” “你能想到的，麦迪·以诺也能想到。我敢肯定，莉莉娅夫人已经被转移到以诺家族去了，现在他就等着我们过去。” “那你的答案？” “你知道的，不是吗？” ———————————————— “好了，这就是我和乔乔成为眷顾者的故事了。什么？你问我莉莉娅，还有以诺家族和克苏鲁教团最后怎么了？这个嘛……你看，时间不早了，乖乖回家去，好吗？小安娜。” 迪奥轻轻拍了拍小安娜，注视小安娜的黄印正缓慢转动。 “这么做好吗？强行复活她。”乔纳森走到迪奥身边，看着梅琳娜姨妈带走了小安娜。 “噢！乔乔，我才十六岁，我不是大人，这是大人该考虑的问题，不是我。”迪奥在耍无赖。从那场仪式后，他的生命便停留在了十四岁，不会变老不会死去，在他身上无法留下任何一点时间的痕迹。 “真是有够任性的啊，迪奥。”乔纳森抱住向他扑过来的迪奥，“想离开这吗？” “不，先以普通人身份在这个镇子待一段时间吧。我想看看小安娜这次的人生，会以何种结局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