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1
他闭着眼,回想刚刚自己做的一系列事情,好像也完全找不出什么逻辑。他心底唯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能让季明舒离开。好像所有失控都是从季明舒说出“离婚”二字开始,从在星城,从上飞机,从这一路一言不发地回家。他揉了揉眉骨,打电话给周佳恒,“李文音那部电影,君逸无理由撤资。你再另外找一下李文音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十分钟后,他拨出周佳恒发来的那一串陌生数字。“喂,你好。”女声温柔知性。“我是岑森。”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又再次响起那把温柔嗓,“噢,你找我有事吗?是不是明舒……和你说了什么。”他直入主题道:“李小姐,我和你交往过三个月,而这一段已经过去将近十年,我认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拍出一部电影作为纪念。”李文音一怔,又轻笑道:“现在电影都需要一些宣传手段,观众不会为没有故事的电影买单的。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暴露你的身份,我也并没有想要破坏你和明舒之间的感情……如果有的话。”岑森声音冷淡,“这些我不感兴趣,我打这个电话也只是想通知你一声,你可以继续拍,但我太太和我,都不喜欢被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拿来消费,所以,我不能保证李小姐的电影能顺顺利利上映。”说完,他径直撂断了电话。第40章天气预报实时更新,明日帝都有雨,气温将骤降至8-10c,请市民注意保暖,安全出行。明天才气温骤降,夜里先起了端倪。明水湖上泛起片片涟漪,屋外落叶被深秋夜风卷起,在彻夜暖黄通明的路灯映衬下,有种朦胧萧瑟的美感。岑森整夜没回卧室,也没去客房休息。打完那通电话,他就靠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眼假寐。南面四格窗半开半掩,夜里寥落的风往里轻送,树叶窸窣的声响也在耳边摩挲,细细听,还能听到低低虫鸣。至始至终,楼上都很安静。他锁掉那道门后,季明舒没有绝望哭喊,愤怒叫骂,也没踢门踹门,徒劳挣扎。她太累了。哭过之后,脑袋变得很重,像是沉甸甸地积着一团浆糊,一动就不停摇晃,钝钝生疼。她的嘴唇、脖颈、脸颊,也有挥之不去的被狠狠亲吻过的触感,好像仍旧留有岑森的唇上余温。她蜷缩在床尾的位置,怀里抱着枕头闷脸。其实她原本是想缓一缓,平复下情绪起落后的不适,没成想她抱着枕头,就这么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整夜,她都在梦李文音。李文音爸爸是季家司机,和季明舒父母一起,葬身于外出秀恩爱途中的意外车祸。他走后,季家怜他家中只剩遗孀孤女,给了笔丰厚的补偿金。可李文音mama没要,直言自己丈夫的死是场工作途中的意外,季家没有对不起他,她们母女也没有理由接受这笔巨额补偿。如果是出于人情心存歉疚,她更希望季家能为她提供一个工作岗位,让她通过自己的劳动来获取生活来源。她都这么说了,季家自是满口答应。所以后来,这厉害女人顺理成章带着李文音住进了季家,成为了季老太太的专职保姆,还踏着季家这块跳板,找到了远胜她丈夫的下家。记得她们母女刚到季家那会儿,家中上下事事照拂,李父为季家工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人不在了,情谊仍在。李文音到了上学的年纪,季老太太还发话,让她跟着大院里的小孩一起去念子弟学校。不论季家是真心帮扶还是不想落下寡恩的名声,李文音的人生都的的确确因为季家有了质的改变。幼时季明舒和她争吵,被激得口不择言,曾气鼓鼓地指着她骂,“你不过就是个保姆的女儿,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不巧被季老太太听见,挨了好一顿骂,还被打了下手板心。季明舒那时并不明白,季老太太惩罚她,不是因为她骂李文音给李文音带来了伤害,而是不允许季家的女孩子说话如此没有涵养。她只觉得好生气好生气,明明她没招没惹,是李文音先跑来讥讽她,说这么大人还玩洋娃娃也不害臊,可最后挨骂挨罚的都是她!这样的事情小时候发生过很多次,不止在家,在学校也是。季明舒吃多了闷亏,也学聪明不少,慢慢地,不会再轻易受到李文音激怒。而且到了初高中,大家没有小时候那么纯粹,会更多地关注家世出身亲戚背景。在这一点上,季明舒有天然优势,有时候不用她多加解释,就有一批人会自觉地站在她这一边。但这并不代表初高中的李文音没有别的办法在她跟前阴魂不散:季明舒和室友改短校服裙,第二天就能被刚好换班值勤的李文音抓住扣分;季明舒不爱运动,跑步龟速,李文音就能超她一圈并在超过时对她不屑轻嘲;季明舒和朋友说某位学长长得帅气,没过几天李文音就能和那学长说说笑笑,一起去食堂吃饭,讨论高年级题目……诸此种种,在季明舒的梦里依旧反复。梦中场景变幻起来光怪陆离,后半段,李文音身边还多了岑森。她好像是以一种不存在的第三人视角,全程看着和李文音和岑森,看着他们在学校旁边的夜市上手牵着手,看着岑森温柔地揉着李文音的头发,唇角带笑。就是这样透明漂浮着旁观,她也感受到了自己心里细细密密的酸涩。岑森不知道季明舒梦到了什么,只见她横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小小的虾米,眉头紧皱,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枕头。他没开房里的灯,也没发出任何响动,就着窗外朦胧浅淡的月光,将季明舒抱至床头躺好,又将她伸展在外的手臂轻轻塞入被窝。做完这些,他安静地坐在床边,垂眸打量季明舒的睡颜。心底有些想要伸手触碰的欲望,可不知为何,他的手停在床侧,始终没有抬起。坐了半晌,他又起身,给季明舒掖了掖被角,而后无声地退出房间。凌晨三点,夜风收歇。窗台边,秋海棠未眠。次日一早起床,季明舒的眼睛还酸酸胀胀,上手一摸,能感觉到眼皮微肿,有细微的刺痛。其实情绪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昨晚哭闹一场,醒来后,她心里空空荡荡的,再想起梦里场景,什么欲望都很浅淡。在床上呆坐半晌,她起身去浴室简单洗漱。床头手机处于静音状态,但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会时不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