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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儿在桌上的果碟里,抓了一个核桃,咯嗞咯嗞地咬起来。“说的,是江湖第一杀手,柳如是的故事。”阿魅将桌上两把刀拿了起来,摆了个功夫的姿势,缓缓道来。柳如是,人称柳叶双刀,一把弯刀,一把直刀。有人看到过他杀人的样子,面不改色,刀不见血。江南三月间,阴雨连绵。这日柳如是,方才完成了一项杀人的任务,正在苏州城外的茶档子上休息。他的柳叶双刀,藏好了放在身上。一但亮出来,肯定吓死人的。茶家提来一壶茶,给他满了一碗,招呼了句,“客官,慢用啊!”他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嗦了一口。真是好茶,不想在这山间野档,能喝到如此新鲜的茶,问那老板道,“老板,这茶是哪里来的?”“苏州城北,花间茶。”好雅致的名字。他喝好了茶,正好要去那苏州城内复命,顺便收回另一半的报酬,领下一道江湖追杀令。细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打在草庐的屋顶上。他没管,这些年风雨无阻,只管上路。山间小路,湿滑非常,他大步跨过,溅起泥土,打湿了鞋袜,却全然不觉。一把油纸伞,遮了过来,身后一个姑娘的声音,甜美甜美的,问他道,“可是要去苏州城?”她手里提着一竹篮的野花,各色杂乱地放着。姑娘生的好看,眉眼之间有股英气,可嘴角的笑容却温柔得像蜜糖一样。这当今的女子,还有如此大胆的,要主动与男人共伞。而他心里也暗自欣喜,自己这张面庞,也素来是容易讨女子们喜欢的。二人一路无话,沿着山间小路,走来了苏州城。他的脚步刻意地放得很慢,一是不想将泥土溅落到她的裙角上,二是,这样的时光,他想过得慢一些。雨停了,她收起了伞,笑着对他道,“我要回家了。”“你…家在哪里?”他问。“苏州城北,花间茶。”见她转身离去,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提着装着野花的竹篮,慢慢消失在苏州水道的尽头。一定会再见的,他在心里暗自道。崔神仙是柳如是的上线,江湖追杀令的传话人,正递来给他了双倍的赏金,还有另一封令帖,“老规矩,这次的赏金,下次的定金。”他翻开那道令贴,赫然几个个字,映入眼帘,“花间茶,杜家。”他赶到的时候,杜家已是一片鲜血。他没有第一时间来,江湖追杀令一出,自有其他人来下手。他不想看见那张美丽的脸上有鲜血的样子,可他却管不住自己的脚,进了杜家来。他在那一具具的尸体之中,寻找那张脸。一个妇人,双目瞪着,死得很惨,腹中被人切开,肠子流了一地。那妇人的眉眼间,也有一股英气,是她的母亲?妇人身下,隐隐一个洞口。他将妇人翻了开来,里面一双惊愕的眼睛,望了上来。江南多有绿林,山涧无数,他在一处山涧旁边,找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草庐,将她安置好。刀尖不染血的日子,又过了一年,只是如今,每每任务完成,他有了个去处。女子在草庐摆满了鲜花,每日等着他,买茶回来。挑着茶寮,她会去山亭边上,听山涧响。摘一束鲜花,摆在石桌上。烧一炉炭火,温着热水。他坐在她身边,看着飞鸟从山涧之上飞过。这次回来,草庐里却多了个大夫。她说大夫只是歇脚,可他却暗自生气。见得他二人在屋子里品茶,他却在屋外面,洗着弄脏的衣衫。过几日他又要回去复命,留得他二人在家中,那可不行。柳如是走来房里,亮出他的两把短刀,摆在桌上。指了指女人,对大夫道,“我们,比一比。”大夫手指白嫩纤长,哪里拿过刀?对他道,“柳大侠你误会了,我和杜姑娘只是一道品品茶。”姑娘羞涩,“柳大哥,这些日子度来,你还不明白我么?”他忽地明白,将那杜姑娘抱了起来,转了三圈,“我柳如是,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了。”说着那把柳叶双刀,被他扔到脑后,“嫁给我吧,珊珊。”姑娘不答,暗自点头。最后一趟去苏州城,他要跟崔神仙说一声,他柳如是要封刀了。顺道,他要去买香烛和喜衣,回来和珊珊退隐江湖,游山玩水,种茶度日。崔神仙和往常一样,递上了赏金,和新的一道江湖追杀令。他将赏金分了两半,一半收入自己腰袋里,另一半,合着那道江湖追杀令一道还给了崔神仙,“我要金盆洗手了。”崔神仙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哦?你不看看这道新的追杀令?”他笑着摇头,“不看了,以后江湖上不会再有柳如是这个人,柳叶双刀,只会用来疱鱼切菜。”崔神仙冷笑了一声,“可这道追杀令,和你有关。”他皱眉,“什么意思?”崔神仙的剑法,没有人见过,使出来的时候晃花了他的眼睛,只见那一剑刺过来,直击自己的心脏。双刀一出,将那利剑挡在胸前。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他不明白,几招下来,桌上的江湖追杀令被掀翻在地上,摊了开来。赫然几个字,“柳叶双刀,柳如是。”怎么会?是谁,想要杀他?崔神仙又持剑攻来,虽是厉害,可却不是他的对手。直刀挡箭,弯刀一滑,看准崔神仙右手的手筋,手起剑落,刀不留血。他吹了吹弯刀的刀刃,仔细确认着上面没有留下血痕,他才舒了心。崔神仙捂着右手,鲜血滴滴流出,而后如泉涌,“是我无能,你走吧。”他背身过去要走。“不要回来了,你知道江湖追杀令的厉害。”艳阳之日,心情大好。他手中提着香烛喜帕,要回去和她完婚。踏过山水,回来山上,可草庐之中,有刀剑声的音传出,他心道不好。三两步进去,一袭黑衣人,正砍向那大夫。珊珊被他护在身下。他直刀飞出,直击黑衣人要害。大夫松了口气,扶起身下的珊珊。他忙跑上去,手上的香烛喜帕,落了一地。珊珊胸口淌血,无法止住。他忽地觉得无法呼吸,抓着大夫的手臂,“你是大夫,你快救她!”大夫却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不会,不会。“珊珊,你不能死啊,我们还没成亲,我们要种茶满山,养鹿为乐,生一窝小如是,小珊珊,带着他们满山跑。”女子眉目坚定,嘴角温柔,对他笑道,“如是,你答应我,替我活着。”山水之间,山亭听涧响,站在杜珊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