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蛮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正好给你换换血,反正你壮,莫怕。一会记得喝碗猪血汤,老夫让狼冶煮了。”

苏令蛮欲哭无泪:“居士,阿蛮可不是那血猪。”

麇谷拍拍她,不负责任地袖着手晃悠出了门,摆摆手又吩咐了遍:“一会记得喝猪血汤,多多益善。”

苏令蛮命门被制,便是不忿也只能乖乖闭嘴,她朝天懒躺了会,突然道:“绿萝,你在么?”

绿萝“恩”了声。

“那你说说我身边那人会是谁?”

果然,一如既往的沉寂。

苏令蛮本来也没指望绿萝回答,自言自语道:“巧心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家生子,我二人情意甚笃,不可能。小八虽来得晚,但素来对我忠心耿耿,性子又直,更不可能是她。可能日日接触我饮食的,出了这两人,其余人都近不得身啊。”

“小刀……小杨……”

揽月居的人都被苏令蛮念叨了个遍,绿萝听得脑袋犯浑,忍不住开口道:“正院的呢?”

“阿娘那的?”

果然是一叶障目。

苏令蛮蓦地坐了起来,指尖传来一阵剧痛,十指连心,她“嘶”了声,及时止住了叫声。阿娘那的……

“你想到了?”绿萝有些好奇。

“不,我只是突然觉得,”苏令蛮转过头,茫然道,“我不太明白。”她以前虽饱受嘲笑、欺辱,却从未要反欺旁人。也从未想过人心会险恶至此,在她幼时便处心积虑要毁了她。

——为什么呢?

绿萝看着苏令蛮的面色,抚了抚胸口,不知怎的,那里有块东西要浮起来,让她想为眼前之人落一落泪。

☆、25.赏梅宴(九)

半月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过了。

但对苏令蛮而言,这半月简直是度日如年,几乎要熬白了头发。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接连十几日没运动,她都能感觉这身肥油像见了光,蹭蹭蹭地被狠狠涮下去了一层。

“今儿个可是最后一日了。”

“是,最后一日了。”苏令蛮咬牙忍着身上窸窸窣窣的麻痒,问道:“居士,阿蛮一直想问个事。”

“说。”麇谷在她头顶落了一针,手又快又稳,还摁着针头往里钻了钻,苏令蛮忍不住呻/吟了声,咬牙道:“当年您为宇文将军刮骨疗毒之时,他可有骂娘?”

“……?”

麇谷落针的手停了停,没明白她意思,难得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阿蛮想骂。”

苏令蛮扁了扁嘴,露出个委屈的神情。如今她脸瘦了一圈,勉强能看出原来的轮廓,眼睛周围的rou少了些,眼睛便撑大了点,凑近能看到齐刷刷的睫毛和长翘的眼尾,瞳仁晶亮,这样看人,尤为无辜。

麇谷丝毫不为所动:“宇文将军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他没娘。”语毕,又狠狠一针扎了进去,苏令蛮猛地一抽,倒“嘶”了口气。

可她……有娘啊。

“这针,怎么越,越扎……越疼?”苏令蛮痛得差点没晕过去。

麇谷面无表情地安慰她:“不妨事,现在还没到疼的时候。”

苏令蛮想掀桌:这是哪门子安慰?

——活该老头打一辈子打光棍!

老光棍麇谷从针包里抽出一支尤为细长的针到苏令蛮眼前晃了晃,慢吞吞地解释道:“最后一针了,收尾针,有点疼了,你忍着点。”

话还未完,手起针已落,直直插入苏令蛮头顶,只露了个针头在外晃荡。苏令蛮“嗷”地一声痛叫了起来,叫声之惨烈,响遏行云,直让闻者丧胆。

狼冶探了个头,见苏令蛮疼得手脚抽搐,面色青红,忍不住幸灾乐祸道:“阿蛮,你这叫的可比我上回打的豪猪还惨。”

苏令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挤出来句话:“滚,滚蛋!杀猪那,那是一刀断,我这,我这……”话未说完,眼皮一翻,生生给痛晕了过去。

“昏了也好。”

麇谷自言自语道,探手将针头往里再钻了钻,直到一道深深的黑线自十指逼出,连连挑针放血,全神贯注地连狼冶进来都没注意。

黑血流干,直至鲜红的血液,麇谷才停止了手上动作。

整整一海碗的血。

狼冶帮着麇谷将银针一一拔出消毒,待拔到最后的收尾针时,突然叹了声:“居士,阿蛮真是我平生仅见……”他顿了顿,发现没找到合适的词,又道:“当年居士为杨小郎君拔除寒疾之时,他才六岁吧?”

麇谷颔首:“是,杨小子当年六岁,当时他寒入骨髓,要自骨行针,当时老夫还以为他撑不过去。”

“当年居士称,为杨小郎君拔疾不亚于刮骨的一半疼,那阿蛮呢?可有过半?”

“岂止。”麇谷袖起手,将针包往咯吱窝一揣,慢悠悠地晃出门:“这十五日,日日煎熬,一日疼甚一日,到今日,已比刮骨疗毒更剧了。”

“难怪……”狼冶叹道,“居士,您曾有言,女郎不过尔尔,多阴柔狡狯之徒,贪慕虚荣之辈,如今看来,是您片面了。”

麇谷冷哼了声,“世独阿蛮尔。”

至于旁的,他该不医,还是不医。

“居士你——”

“休得废话,阿蛮一会该醒了,你快去给她多煮点猪血汤补补。”麇谷吹胡子瞪眼地赶人,狼冶只得讪讪而去。

苏令蛮这一昏,便是半日。

待她醒来之时,天已近黄昏,金乌西落,唯一丝燃烧过的光晕残留在天边,透过窗纸,落了一点在榻边。

屋内一片静悄悄。

“绿萝?”苏令蛮习惯性地叫道。

“恩。”

“我这……是晕过去了?”苏令蛮抬腿下榻,惊讶地发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有记忆的年数,她便不曾有过这般浑身清爽的时刻。

苏令蛮习惯性看了看十指,发觉每根手指都被细心地包好上药,乍一眼看去就跟肥嘟嘟的白萝卜似的:“居士人真不错!”

“绿萝,你看我现在可有变瘦些了?”

她兴奋地转了个圈。

这全是男人的农舍,不肯舍得备个镜子,苏令蛮捏捏脸蛋虽觉得rou稍微少了那么些,可就着打来的清水到底看不真切,便忍不住日日要问上绿萝一回,直将绿萝问得快没脾气。

她装不在。

苏令蛮也不恼,想到自明日起便不需再受这针扎之刑,心情好得几乎可以上天,雀跃着跑了出去:“阿冶!阿冶!”

她与狼冶年龄相近,性情相投,这几日混了得投机,已经互相称起姓名来。

“在这呢。”狼冶端了个瓷盆出来,重重地落在中屋,指道桌上道:“来,阿蛮你的,吃吧!”

——这么一大盆?

苏令蛮无语地看着八仙桌,这盆子约有平日洗脸的铜盆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