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蛮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衣坊是走国公府的账面,但相对于普通人家一年不过三四十两的开销,八百两委实太奢靡了。

苏令蛮随手翻了翻,发觉在册子的头几页都是一百两开外,第一页的金丝嵌明纱更是眼熟,当日在春日宴上她曾见过的王文窈身上的料子,便与这第一页的相类。

“阿岚我觉得这件更衬你。”

苏令蛮将一件樱粉糯纱裙给苏珮岚看了看,她目光一紧,再出口之时便也赞同了:“是极,这件我更欢喜些。”

苏玉瑶面色这才缓了些。

苏令蛮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想:没想到国公爷的嫡女,竟然是个这般藏不住的性子。

女子挑衣裳,总格外地耗时间,尤其还有互相参考的。

待所有人挑拣完毕,大约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苏令蛮则选了一套石榴红明绡纱对襟齐胸襦裙,一套白底墨染红衣曲裾,一飘逸慵懒,一复古温文,因选的并非格外贵重的料子,两者统共不过四十五两;出乎苏令蛮意料的是,一向表现的格外善解人意的苏珮岚,最终还是耗了九十多两买裙衫,倒是苏蜜儿,也不过将将六十两。

苏玉瑶自己,依然选了两套大红色。

做事做人都最忌交浅言深。

纵苏令蛮觉得她不甚合适,提了一回,便不肯再多说。

“等等,买都买了,不如便一同穿上吧?”苏玉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令蛮三人,苏蜜儿面色一红,不免嘟囔道:“阿瑶jiejie,莫不是你也嫌我们寒碜了?”

苏玉瑶没搭理她,只笑盈盈道:“你不换也成,阿蛮jiejie,你可一定要换的。”

苏令蛮指了指自己:“为何?”

“一会出去若不小心见到了姜jiejie,阿蛮jiejie还望你煞一煞她的威风,好叫她晓得,自个儿也是个又黑又丑的。”

苏玉瑶笑得跟只黑面狐狸似的,苏令蛮莞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成。”

温柔的像春日里熏人的暖风。

说话间人已经转去了隔间更衣。

苏玉瑶愣愣地抬起手,重新再被摸过的头发上摸了摸,嘴角的两只酒窝再一次深了起来,见苏蜜儿嘟囔着嘴不说话,嘴角的笑便有些轻蔑和愠怒:

“先敬罗衣后敬人。两位jiejiemeimei一会若是不想被当成阿瑶的婢女,还是先换了的好。”

此时的苏玉瑶,方显了些勋贵的骄矜和傲慢,如一个真正的国公府嫡女般高不可攀。

苏蜜儿张了张口,讷讷道:“我去换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廷:【哭唧唧】有个黑芝麻馅儿的小人意图染指我阿蛮!

作者君:明天男配男主乱炖~(进度条撑不住了,晚安~)

☆、第99章鱼眼珠子

羽衣坊。

阿叙已经不止一次地到门口眺望了,旁边相熟的小二六子见此不由笑他:“阿叙你莫非是猢狲上身,老呆不住跑门口作甚?”

“你懂什么?”阿叙按了按一直跳个不停的左眼皮,嘴巴朝二楼努了努,“我总觉得楼上一会得闹出些岔子来。”

“不能吧?”六子不信,摇头笑道:“那几个可都不是一般二般家的,能闹出些什么岔子来?”

“这你便不懂了。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娘子,平日是懒得计较,可若当真犯起牛脾气来,砸店还是小的。”

阿叙露出一个不一般的神气,他干得年头长,见识过的妖魔鬼怪不知凡几。见六子不信,忙凑近低估了道:“刚刚我就去地字号添了两回茶,你猜怎的?那苏三娘子拉着对间好几回,脸上那神气——”

阿叙“啧啧”了两声:“要说没什么过节,我阿叙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你那脑袋瓜子又臭又硬,白送我都不要。”六子嫌弃地笑了,一忽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你可见着苏三娘子旁边那人?那容貌简直了——”

阿叙伸腿便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还要命不要?”

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极是赞同。

羽衣坊做的大多是女人的生意,阿叙在这坊里呆得久了,形形□□的美女见过不知凡几,早不觉稀奇,可此时想想,却都觉远不如此人多矣。

正想着,耳边一阵“叮铃当啷”声响起,包间内都有特殊的铃音提醒,阿叙一个激灵,抬脚便上了楼,果见天字包间门开了,姜十娘正坐在长几上,微侧着耳朵听那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说话,面上透出点小心翼翼。

“小二,结账。”

阿叙连忙“哎”地叫了一声,一边快手快脚地将选的三套包好,诚惶诚恐地递了过去:“一套秋云曳地裙,一套云蕉缂丝短襦,一套胡服,统共一千零八两,小的便将您将这八两抹了吧。”

一边心里却兀自咋舌。

这般大的手笔,常常一年里也碰不到几单,眼见那白衣小娘子轻描淡写地拿了几张银票付了,不由暗中揣测其身份地位来。

“您慢走。”

阿叙退开身,姜十娘亦退开一步:“王jiejie先走。”

姓王?

阿叙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地想起如今京里炙手可热的一个人来。若是那人,这银两花得这般轻易,倒也是应当。

正在这时,地字号包间“吱呀”一声开了门。

苏玉瑶背负双手笑盈盈地走了出来:“还当姜jiejie带了何人来,原来是王jiejie。”

“王jiejie安好。”

既见故人,王文窈再不好托大戴着帷帽见人,只伸手摘了,露出清丽的一张脸来,面上三分笑意隐隐:“是苏家三meimei啊。”

姜十娘自视甚高,从来就看不上这黑脸丫头,嗤地笑了:“我说苏三娘,你今日又来羽衣坊扯红布做红裳了?莫非真是恨嫁了,扯这红绫当嫁裳?”

“这位小娘子当真好没道理,张口嫁人闭口嫁裳的,明明是自个儿恨嫁非要栽赃给旁人,真当我鄂国公府没人?”

软软糯糯的一道嗓音,如绵绵春雨,偏语气里的一丝冷意让人忽略不去。

姜十娘一愣,这才发觉包间里陆续跟出来两人。

年纪依稀仿佛,皮肤偏黄偏黑,将姿色遮了大半,登时“噗嗤”一声掩嘴笑道:“苏三娘,你国公府有人没人我是不知道,不过这黑面人儿嘛……倒是一抓一大把,莫非当真是泥里刨食出来的——”

剩下的话却再说不出口。

姜十娘怔怔地看着从地字包间走出来的最后一人。

一色石榴红明绡纱对襟齐胸襦裙,火红色大袖明衣,裙摆如水银泻地,那人身姿婀娜高挑,莲步姗姗而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的鼓点上,嘭——嘭——嘭——

这红,便像一团烈火,带着蓬勃而招展的生命力,以摧枯拉朽的姿势冲入人的眼帘,让人一动不动,仿佛连叹一口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