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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撕破了沉闷的午后。黛玉顺着青石板铺砌的小路,一步步的上了台阶。门虚掩着一道缝。黛玉伸手轻轻一推,门“吱呀”的一声便就开了。这一声倒惊醒了正在此处当值的小丫鬟,名唤春柳。春柳揉了揉眼,见是黛玉忙起身含笑道:“原是林姑娘,才惊了一跳。”因为水溶交代过,黛玉可以随意来此处,任何人皆不得为难她。春柳更是犯困之际忙道:“林姑娘请随意。”又给黛玉添了茶。黛玉喜欢安安静静的看书,不用人在跟前服侍,春柳也乐得轻松自在便脱空去休息了。黛玉看着满屋子贮存的书籍,想当初她从扬州带了不少的书出来,后来都是潇湘馆,竟没带出几本。潇湘馆的书和这里一比,不过十之有三而已。她走到大理石的案前,只见案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四个笔筒,笔筒的材质亦是多样,竹根刨的、黄杨的,还有一只四方的瓷具。黛玉拿起来一看,这样造型别致的笔筒倒是头一回所见。洁白如玉的瓷片上画着一副淡墨山水,旁边还有题诗,印鉴。十分的雅致。旁边有两副砚台,一副为上等的端砚,镌刻着一组花鸟,形态逼真。还有一副竟然是青玉砚,轻轻抚摸了一下,仿佛还有些温润。黛玉一眼看见了旁边有一方盒,心想里面放的是什么。揭开一看,竟然是一对灯光冻的印章。黛玉留心上面究竟镌的是什么字,翻过来一看,原是篆文,费神辨认了好半天,原来刻的是“从山”黛玉见了这几个字有些不解,心想这是谁的号呢,不知是出于什么典故。她就将印章放回了原处。看见了上面正好放着一块镇纸,竟是乌木沉香。静静是散发出一股沁人的香气。一面刻了两句诗“寒日萧萧上琐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黛玉虽不知所人刻于上面,但一见是李易安的句子,又见院中梧桐阴翠,心想倒也十分的和景。黛玉又暗想当日易安做此句时,刚刚南渡,依照后面的句子,正是经历颠沛流离的时候,才发了此音。词句里透露着一丝痛楚和深沉,黛玉觉得和满屋子的富丽有些不调和。她顺手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原是一本屈原的(天问)随手翻了两页,便就看住了。一连几日,每到午后黛玉都会来忘云斋看书打发时间,黛玉十分喜欢此处,难得的幽静,无人打扰。藏书又多,一时喜不胜收。一日黛玉从书架上翻寻到了一本(神奇秘谱)相传原是朱元璋之子朱权所作,里面收录了许多不常见的琴曲。黛玉随手一翻,上面便是一篇(列子御风)记叙十分详尽。只是可惜手中无琴,不然真得抚上一回才尽兴。黛玉看得正兴起,听见有人进来了,忙回头看时,却见水溶突然来了。黛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想将书放回原位,但因每本书皆是编了号,一时找不着地方。水溶见着了黛玉倒也不意外,他早就听春柳说起黛玉这几日每到午后皆要过来读书。黛玉将书匿于身后,微微的倾了倾身子,低着头。水溶微笑着问她:“林姑娘看什么书呢,这么用心?”黛玉抿嘴笑道:“不过是随便寻了一本来翻。原来是本琴谱。”水溶就在黛玉的手中看了一眼,脸上并未露意外之情。他早知道黛玉通晓音律,此举也不觉得奇怪了。黛玉趁此便向水溶道:“民女对此书爱不释手,不知王爷肯否,民女想借回去看几日。看完之后必归还。”水溶笑道:“姑娘喜欢就拿去吧,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光有谱,没有琴怎么行呢。正好我那小书房里还有一张,多日未弹,还得向姑娘请教。”因此忙命人将自己的那张九霄环佩取来。接着又搬出了小琴桌,净手焚香。后来水溶恭恭敬敬的坐于琴前。黛玉知道许多高士抚琴必定也是一番规矩,听别人抚来还是头一回。她倚靠在书架前,见水溶略一试弦,于是细细的抚了一支(列子御风)。黛玉听着琴声切切,一面赞叹水溶琴艺高超,一面想那(逍遥游)中的句子“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何等的逍遥自如。黛玉闻此琴声,渐渐的将整个心境都融入了进去。待到曲终时,犹还沉浸在此。水溶含笑的询问她:“姑娘可识得这曲?”黛玉一扬手中的书答道:“才看见了这一曲,以前只是听人说起过。曲子到是第一回所闻。王爷琴艺炉火纯青,实在令人佩服。”水溶一笑:“是呢,列子御风。多美好的神话。逍遥自在令人神往,后面那几句却是忠耳之言了。”黛玉附和道:“王爷是想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水溶道:“可不是呢。到底是先辈们的美好愿望了。可惜我等凡夫俗子,尘世中如许的牵绊,到底做不了圣人。”黛玉闻此言只略略一笑,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水溶道:“适才在林姑娘面前献丑了。林姑娘既然懂琴谱,自然也会抚,正好此处有琴何不抚上一支,我也好一饱耳福。”黛玉略一沉吟,微微欠了身子说道:“才听了王爷的所奏,民女不敢献丑。再者多日未抚弄,已经生疏了,王爷若是想听,不如改日吧,须等民女再熟悉熟悉才好。”水溶听她如此说便也就答应了。黛玉欠了欠身子走出了忘云斋。水溶将这张九霄环佩留在了忘云斋,而不是让人送去栖霞院。黛玉时常去忘云斋的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南晴的耳朵了,原来她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只是跟前的丫鬟绣衣在跟前念叨着:“听春柳说这个林姑娘时常去那边看书,王爷还弹琴给她听呢。不是我在旁边多嘴,只怕这林姑娘来者不善。”南晴眉头一皱,细细想了一回,冷笑道:“她是什么来历我们都是清楚的,如今又是郡主的伴读,我们又能怎样。何况太后又开了口。不过她那娇娇弱弱的样子,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就算王爷看上她了,将她收在房里又怎样,她是后来的,莫非还要越过我的次序去,还有越过王妃的次序去么?若是王爷真有这个意思,又或许他们早就看对了眼,我还乐得凑成这门好事。不管是王爷,还是那林姑娘都得领我的情吧。”绣衣笑道:“说来还是主子想得远大。这样一来显得主子宽宏大量会办事;二来,主子又能博一个贤惠的好名声。王爷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会记得主子的好。以后主子还愁没有小世子么?”绣衣的话说到南晴心坎里去了,十分受用,便起身道:“走吧,我们瞧瞧这位林姑娘去。”绣衣连忙跟上前侍奉。彼时黛玉正和敦慧对弈呢,敦慧因为一个犄角边儿的棋子受阻,失了不少的势。正好南晴进来了,两人纷纷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