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们情况如何?”

    “回陛下,蜀王殿下身上多是皮外伤,后xue有些撕裂,好生将养几天就会痊愈。倒是秦王殿下,老臣医术不精,请陛下治罪。”

    “太医何罪之有?你只管直言。”

    “陛下,请恕老臣斗胆。若依老臣所学,秦王殿下短不过十天寿命,长不过一月之数。”

    “可有延命之法?”

    “宫内有各国供赠的灵丹妙药,按例仅陛下可取用。”

    “若朕全部赐予秦王呢?”

    “若陛下尽皆赐下,不过多延秦王一月性命。不过老臣所学有限,倒是昨日入宫为秦王诊治的医师席筠颇有些过人医术,若由她日日诊治照看,想来可以多延一些时日。”

    “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臣告退。”

    目送太医离去,顾言懋坐在龙椅上细细思量起来。当日诛杀父皇,矫诏篡位。思及秦王于朝野威望颇高,有诸多大臣支持,实为大患。而蜀王三十年太子,势力根深蒂固,虽一朝拔起,但颇余些零碎枝桠。

    为斩草除根,自己先囚禁秦王于内宫,念及他对社稷有大功,怜他曾被父皇遗弃,而且本来也命不久矣,并未立刻诛杀,只对外谎称病死。又以为父皇奔丧的名义,将蜀王召至长安,幽闭在昭阳殿内。本计划等朝局稍稍稳固之时,一杯毒酒赐死,便也不怕余党翻出什么风浪。

    待臣下奏闻蜀王已送至昭阳殿,自己却突然兴起,想见见二哥,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的手下败将。不料二哥见到自己破口就骂,仍是旧日桀骜不驯,目下无尘的做派,便想该教导他些君臣之礼。

    忆起属下曾报告二哥和七弟的私情,二哥也颇有些姿色,不如临幸折辱之。又转念一想,父皇金尊玉贵地把他养大,若是一杯毒酒赐死,也太浪费了。反正如今成汤和他都翻不出自己掌心,不如将他收入后宫,供己赏玩。这等倾国倾城色,合该由帝王享用。

    于是施用催情药和软筋散,加上从宫外收集的调弄小倌的零碎玩意,百般磋磨折辱,却不料他事后仍是一副冷硬之色,一点都不肯低头求饶。被催逼地紧了,便几番寻死觅活,若不是自己发觉,安排了人手日夜监视,只怕已让他得逞。

    这个昔日父皇最爱的太子一日不主动俯首称臣,自己都不算大获全胜,于是打算用成汤和七弟的性命逼迫他主动侍寝。为此,昨天特地召席筠入宫为秦王诊治一日,好为秦王延寿,将来能胁迫二哥更长时日。

    今日先云雨了几番,见二哥还不低头,就实施计划,让事先吩咐过的侍卫配合演出大戏。不料二哥见招拆招,也演一出“铁石心肠”的戏码给自己看。本来以为要失败了,但二哥突然暴露了对七弟的在意。自己转而调戏七弟,二哥果然服软,不料七弟也入局搅弄,事态逐渐偏离掌控。

    想到七弟一番做作,二哥俯首称臣,流泪哀求,都只为了对方,自己倒真有几分羡慕他们的情谊。而今之计,当以七弟的寿数为饵,诱二哥主动就范。

    顾言懋思量毕,起身摆驾昭阳殿。此刻已接近子时,昭阳殿内仅剩零星烛火。顾言懋示意宫人不必通传,径自走入寝殿。只见顾言恕躺在床上,犹在昏迷,顾言志盘坐旁边,怔怔的瞧着顾言恕的脸庞,连顾言懋走近都没注意到。

    “二哥。”

    顾言志听到声音一惊,急抬头望向来人,发现是皇帝,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随即遮掩过去,换上一副称得上是恭敬的表情,低头垂眸道:“不知陛下深夜来访,有何吩咐。”

    “太医回禀,七弟病体沉疴,最差只有十日性命。”

    见顾言志果然露出了沉痛之色,顾言懋接着道:“惟有宫内珍藏灵药,可以延寿。”说完便沉默下来,只平静地看着顾言志。

    顾言志咬咬唇,眼睫扑闪几下,下床叩拜:“臣蒙圣上垂爱,愿主动承宠,回报皇恩。望陛下怜惜幼弟,念其功劳,不吝珍藏,延续生命。臣与七弟同被恩泽,不胜感激。”

    顾言懋亲自扶起他,道:“二哥颇识大体,朕心甚慰,朕随后便遣太医来为七弟用药。三日之后,朕当临幸昭阳殿,二哥勿忘所言。”

    “谢陛下恩典,臣谨守诺。” 顾言志垂眸答道。

    顾言懋起驾后不久,果有太医来服侍顾言恕用药,此外,昭阳殿又添了十数个宫女内侍,殷勤体贴备至。

    “天下是个大妓院,皇帝是嫖客,其他人都是婊子。”顾言志心道。“这嫖资还算丰厚,也不枉我三日后折节服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