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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蕊捂嘴笑道:“柳jiejie你的压岁钱都交代在里头了吧?只看着料子同手工,哪怕是买现成的,也得人做出来啊。这下开春新玫瑰花瓣下来做的头茬胭脂,你可还有银子买?”柳彦姝一瞪眼睛:“怕什么的,那不是还有下个月的月钱么!?”越蕊闻言笑倒,一旁的邓奕欣却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月钱?有多少月钱……”这话脱口而出,她自己也惊着了,臊得差点没躲到地下去。越蕊赶紧道:“我们没考上书院的,一个月都是十两银子,若是考上书院了,一年另给一千两。你看看,这书院可厉害不厉害?”邓奕欣见她接得自然,略减了尴尬,只那数目实在有些吓到她了。一个月十两银子,一年一千两银子!她jiejie的嫁妆归拢了大概也就一千两里外,那已经着实不算少了。还有,每个人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例?自己一个月都到不了一两银子的花费,照自家娘的话来说,给吃给穿给住,还要什么花销的?可再看看这里,自家年节时候从绸缎庄挑的料子,恐怕只够在这里铺个桌子的吧……第47章一命邓奕欣呆了不过两日,她jiejie在京里定的几样大件都得了,一行人就要回兖州去。越府去添妆的几位嬷嬷也要跟着一路过去。大太太把傅清溪同柳彦姝叫到了理事的抱厦小院里,告诉她们,府里已经把她们两家的添妆也带了去了。她道:“告诉你们一声,省的你们心里还惦记着。都安排好了,放心吧。”两人赶紧行礼道谢。这面上的礼越家都替她们打点妥当了,私下的却没法替的。邓奕秀成亲,她们一群未出阁的姑娘,倒不需掺什么热闹。可这邓奕欣是当面见了的,这一见一别,总得有点姐妹的意思。是以几个多多少少都有小物相赠。柳彦姝送的一身袍料,傅清溪送的两本新书。余者姐妹都比她们两个要厚上一些。邓奕欣要走那日,众姐妹在颐庆堂相送,待她登车走了,几人都各有事要忙,便也散了。傅清溪心里总忘不掉邓奕欣在落萍院里看屋里摆设时候的神情,又想起她出客穿的也不过几身平常衣裳,心里想着,嘴上便同柳彦姝说起来。柳彦姝听了奇道:“你又奇怪什么?学里不也是如此的?俞家鲁家两家的嫡枝姑娘们是不消说,另外来附学的族中人,像那个倪苏月、高雁儿,穿着打扮不都寻常得紧?我看连杏儿桃儿的份例衣裳都赶不上呢。”傅清溪也说不出个究竟来,便道:“我只觉着……这人同人还真是差得远了……”柳彦姝呵呵笑道:“你怎么不拿大jiejie同自己比比?大jiejie看书一目十行的,瞧瞧你,这两日我去看你,你那样子是在看书呢?眼神都没聚在书上!”说到这个傅清溪就垮了脸,便道:“我只是想着,其实我们同她原本是一样的。只是我们被外祖父叫人接了来,才变不同了。”柳彦姝面上一僵,冷笑一声道:“你这话才叫稀奇了!照你这说法儿,这天下的人本来不都是该一样的?一样从娘肚子里爬出来,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傅清溪皱眉;“你又胡比了。”柳彦姝道:“胡比?照你方才说的,我们同她本是一样的,只差在后头的际遇,那么反过来说,除去际遇,人同人又有什么不一样的了?不是全然一样?国君同叫花子,也不过是差在之后的身份际遇罢了。你也知道这个是胡比的了?人生看命,什么叫命?过成什么样儿了,就叫做命。就没有谁同谁本来该是一样的说法儿。”傅清溪说不过她,又见她起急,只好败下阵来道:“好了好了,你说的对。我不过是随便那么一说。”柳彦姝叹一声看也不看她道:“人往高处走,有你那么比的么?你怎么不说老太爷老太太都一早说过我俩同府里姑娘是一样的,却还有那许多不长眼睛看人下菜碟的东西!你再看看你方才那说法儿,不是同这些混账们的念头一个样儿?清溪,咱们若自己都先看不起自己,还能指望谁去了?”傅清溪叫她突如其来一阵言语说愣了,两人这余下的路上便都没了话说。晚上梳头的时候,傅清溪便把自己同柳彦姝一路说的话说给了夏嬷嬷,又问道:“嬷嬷,究竟是我想错了还是柳jiejie想错了?”夏嬷嬷一愣,缓了缓神色道:“要老奴说,姑娘们都没说错。这府里是老太太、老太爷做主的,老太爷同老太太都说了姑娘同柳姑娘就是自家姑娘一般无二的,怎么还有本该同谁一样的话来?若这话叫老太爷老太太知道了,他们岂不伤心?是以柳姑娘这话很对。姑娘则是另一个意思了,那是从府里论起来,确实都是表姑娘,这个身份是一样的,自然姑娘的话也没错的。”桃儿也道:“就是了,姑娘是见了邓家表姑娘想多了。这人同人本就不一样的,姑娘的命……”夏嬷嬷赶紧拿胳膊肘捅了她一下,桃儿自知失言,立时闭了嘴。这一沉默,倒尴尬了,杏儿只好顺着道:“因祸得福,姑娘这是得的姑太太保佑。”众人立时都奔着这句话去了,傅清溪也只好顺着这意思接了。等躺下了,夜深人静,没了旁人各怀心思的言语声响,傅清溪自己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心思上去。自己同柳彦姝都不过是这府里的表姑娘。实则这府里人等说起来,若单说表姑娘,那其实只指一人,就是越洵佳所出的陈玉贤。旁的若说起来,必定是哪家的表姑娘,以示区别。她不知道,若是老太太有两个嫡出姑娘,是不是还有别的表姑娘的说法。只眼前看来,这亲疏远近是觉察得出来的。自己同柳彦姝是没了娘亲,又得了老太爷的垂怜,才叫接了来这府里养育至今。虽至如今吃穿用度都非自己家里可比,可这些东西一去掉,自己仍是姓傅,柳彦姝还是姓柳,两人都不是就此改了姓越了。比着从前陶嬷嬷的话来说,到时候论起来,这表姑娘同五姑娘,可不是一回事儿。这么明明白白的道理,这柳jiejie就是不认呢?不止柳jiejie不认,连自家的嬷嬷同大丫头都说自己想错了。她心里也一时明白一时疑惑起来,恨不得寻个可信的人通通透透问一回才好。第二日醒来,就把这恼人的事儿忘一边去了。下晌收到了俞正楠的回信,更顾不上旁的了。拆了信看时,除了满满七张纸的书信,还另附了一张书单。俞正楠在信中写道,她自己如今课业甚忙,自然辛苦,但所得也多,比之从前,常有一日千里之感。傅清溪的苦恼她已尽知,她的意思,越萦说的那些,恐怕是天香书院里头的说法。只是越萦自己也不过在那里待过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