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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个能说话的地方。”这里没地方停车,他总不能长时间占着路中间熄火挡路。“……”留颂颂一个人在家,伊棠不是很放心。“宋先生,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不如我把钱直接给你留下,你自己回去清点一下?”“伊棠,趁我还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不要拒绝我。”在此之前,千奇百怪的借口,他都听她说过了。刚忙完一天的工作,宋衍没什么耐心,说话间,他一只手摸进怀里,随手点了支烟。清寒的月夜下,青蓝色的火苗在半空中微微攒动,微亮的火光照亮了他半张脸。浓眉、深眸、高挺的鼻梁。冷峻、孑然,映衬得他愈发的好看。倏尔,宋衍扔掉手里的打火机,用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侧头,又看了车外的女人一眼。伊棠正低着头,脚上好像坠上了一千斤大石,几秒后,她步履维艰,用蜗牛的缓慢速度缓缓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吧,别去太远。”“嗯。”宋衍心满意足,踩下油门,调转了方向盘。跟这种女人,就不能好商好量,使点儿硬气就对了。“你刚洗完澡?”他看她头发还是湿的。“嗯,我刚才准备要休息了。”伊棠轻轻地答话,也不抬头,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黑色的礼盒,一双清澈的眼眸静悄悄地瞥向窗外。园区有限行,宋衍开得也不快,银灰色的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路上,道路两旁静止的房子车子慢慢地滑出视野。“把那个储物箱打开,里面有毛巾。”他轻瞥了她一下,见她没反应,便上身一探,掀开了副驾驶正对面的储物箱。车子还在行驶,一条纯色的毛巾扔在了伊棠的头顶,宋衍立刻坐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头顶着一条宽大的毛巾,伊棠怔忪地扭头,小心地盯觑了宋衍一眼。宋衍眉梢微动,“要我替你擦?”“不用不用!”连忙打起十二分警惕,伊棠挥舞着小手,又反手将头顶的毛巾拽了下来。柔软吸水的纯棉布料,手感舒适,半开的储物箱里还堆放着水壶和护腕。看起来……这些应该都是男人运动时常用的东西。毛巾包裹着发尾,伊棠动作轻巧,一点一点地轻轻擦拭。宋衍还在抽烟,烟草的味道袭来,淡淡的,沁人心脾。伊棠侧脸向着窗外,悄看着玻璃里男人的倒影,须臾间,也不再戒备。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恢复了平常的随和。“我……前两天的事儿,我还没谢谢你……”忽地,她转过了头,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两分明亮与柔和。那天,在东山村,宋衍走后,很快,吴阿婆家里就又来了另外一批人。西装革履,黑皮鞋,自称是当地公益组织的成员。他们给吴阿婆留了一笔钱,又测量了一遍房子的宽窄,说是要替老太太翻新修葺。“那种山野偏僻地方,国内数不胜数,没有一个公益组织会单单为了一个独居的老太婆而兴师动众地组团过去。”给钱就得了,还给修房子,做什么美梦,那就是天上掉馅饼啊。伊棠不信他们的话,起初还以为对方是骗子,可对方临走之前,她绕道前院又看了一眼他们的车牌号……都是绥城的车,跟宋衍的那辆很像,再加上宋衍今天开的这辆银灰色的宾利,三辆车,车牌号是连着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儿,伊棠也不傻,她料定这就是宋衍的主意。“……”车厢里的男人沉默了一瞬。半晌,宋衍扬了一下唇角,他一只手肘撑在窗边,两指夹着香烟,又用粗粝地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左侧的眉骨。“那老太太人不错。”他歪头看向窗外,语气云淡风轻。荒山野岭,肯留他这种陌生人住宿,还给他饭吃,不求回报。宋衍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惯了,处处都是人吃人的地方。很久没遇到有这样的人肯这样对他了。“没别的意思,你也不用谢我。”说话间,宋衍又转头看了伊棠一眼。女人潋滟的眼眸犹如一潭清澈的泓水,倒映在他的眼里,只会转化为男人的**和冲动。喉咙有些发干,宋衍低下头,又吸了一口烟。右手边是一个车载烟灰盒,他轻轻地弹弄了两下烟灰,随手,按灭。他跟她的账,可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解决的。他在国外找了她两年多,现如今人找到了,还就生活在他的身边……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来的好处。他要听的……可不是这一句谢。“……”车厢里再度恢复了安静。伊棠抿唇,轻轻地放下了纤细的手臂。头发擦干了,毛巾湿透了。她捏在手心里,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时间不早了,你就靠路边停一下吧。我把钱给你,你数一数,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银灰色的宾利早已驶出了园区,悠悠慢慢,闲逛在宽敞的街道。宋衍挑眉,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时间不早,他明早其实还有事儿。说不上班是骗她的,他只是想见她一面,聊聊天,说说话。“嗯,你等我一下。”他轻转方向盘,将车子滑出了街道。他出国前把这辆车借给了秦力,那小子行事老派,喜欢现金,车里就带着个点钞机。宋衍解开安全带,转身一探,从后车座上把点钞机拿了出来。一沓鲜红的钞票从机器的入口飞速翻转,机器很灵敏,十一万两千八,分文不少。“嗯,没别的事儿,你可以走了。”宋衍眉梢微动,按下了车座调节器,枕着一条胳膊,径直地躺了下去。“……”伊棠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这三更半夜,大马路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一个人走,得走二十多分钟。“你管接不管送啊?”哪有他这样的男人……宋衍不以为然,轻笑着,坐了起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只是来给我还钱,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送你?”“……”一句话把伊棠给怼没火了。她微微脸红,转身就下车。走就走,谁怕谁,以后再也不相见,相见两相厌。夜里风凉,她兜着外套,疾步地穿过一条无人的斑马线。忽地,眼前闪现一辆疾驰的车辆,刺耳的急刹车震耳欲聋,她揉了揉耳朵,才看清了眼前的车辆。银灰色的宾利……她就知道这男人还是有点良心的……“怎么?良心不安……后悔了?”伊棠站在马路中央,将长发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