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是得知老婆是O的醋溜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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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以归身体不好,这个年纪的孩子爱玩爱吃的习性却一个不少。可是爹爹太忙,本来只有柳暄叔叔时不时来陪自己玩,现在又多了个小哥哥。

    虽然小哥哥看上去不太聪明,每次来都被小啾发现,但他会给蓁蓁买好吃的,蓁蓁也喜欢他。

    江以归想到这里点点头,朝青冥甜甜一笑,捧着他刚买的桃酥咬了一口。

    她一块还没吃完,那边门又被人推开了,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蓁蓁宝贝,看爹给你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姓柳的你他妈有毛病吧,这么喜欢给人当爹你倒是去打名剑大会啊!”

    柳暄绕过怒气冲冲的凌雪,走到江以归跟前把怀里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山脚新开的一家饭馆请了个江南来的厨子,我一想啊,咱们蓁蓁不是喜欢吃桂花糕吗,赶紧买来了。”

    说着,他朝青冥得意地挑了挑眉。

    “迟早的事,我提前喊下怎么了。”

    “……滚出来,我们去外头打。”

    江洲月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了熟悉的刀光剑影。他叹了口气,颇为头疼地揉起眉心。

    小啾在他肩上扇着翅膀:“孩子他爹,打起来啦!孩子他爹,打起来啦!”

    江洲月轻轻抚过它的脑袋。

    “别在他面前乱喊了。”

    “啾!”

    “你说那姓柳的是不是卑鄙无耻?江洲月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就知道占口头便宜!”

    “这话你已经说过不下十回了。”

    医馆内,药宗弟子桑芷正在挑拣药材,青冥趴在她身后的长桌上哀嚎,又在翻来覆去说他的辛酸追爱史。他追江洲月有多久,作为负责江洲月的医师的桑芷就听了有多久,为了拯救自己饱受折磨的耳朵,桑芷头也不回地打断了他。

    “与其在这骂柳家小哥,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让洲月答应你吧,听说你白天和他告白又被拒绝了?”

    “……他下次一定会答应我的。”

    桑芷无情揭穿:“你前三十一次也是这么说的。”

    “桑芷姐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我比那姓柳的年轻,长得也比他帅,武功更不用说了,我可是我们台首亲自夸过的。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可能死得早,但我们凌雪有抚恤金,加上我这几年出任务的奖金,当老婆本也挺拿得出手……”

    桑芷叹了口气,转身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青冥。

    “好了,这些事改天再说,我还要给洲月调配新的药。”

    青冥一听,也不再继续表演了:“怎么了?原来的药蓁蓁吃着不好吗?”

    桑芷将药材铺在油纸上,根据手记挑拣起来,漫不经心回道:“不是蓁蓁,是洲月。有几味药不适合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正好他雨露期快到了,我提前帮他——”

    青冥忽地开口:“你说什么?”

    桑芷抬眼看去,微一挑眉:“他前些年不要命地接隐元会的悬赏单子,要不是底子不错身体早垮了。此番既来了药宗,我一并帮他调理着。”

    青冥依旧面无表情:“后面一句。”

    他生得一张好看的脸,却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只不过平日爱笑淡去几分锐利。此时整个人冷了下来,黑沉沉的瞳孔一眨不眨,即使白天也令人遍体生寒。桑芷一顿,这才对眼前人凌雪阁杀手的身份有了实感。

    “我说他雨露期快到了……”她话音突然停住,想起青冥一直以来对江洲月的态度,忽然轻吸了一口气,随即犹豫地、小心翼翼地补完了后半句——

    “他是地坤,蓁蓁是他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青冥不仅是不知道,他甚至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阁中同门大多为天乾与中庸,中庸较为稳定,多执行情报伪装相关任务,体能更强大的天乾则负责刺杀。青冥与地坤接触不多,但在外执行任务时或多或少也见过,印象就是大多模样秀气温柔似水,不管哪一条、不管哪一条都和江洲月不沾边。

    江洲月第一次与自己见面就动起手来,一招一式都不落下风。青冥年纪尚轻却已在吴钩台崭露头角,除开在隐龙诀上惊人的天赋,还有一点就是他行事干脆利落,无论任务目标还是可疑人物,为保万无一失从不留活口。

    因此那天他第一招便是奔着杀人去的。链刃甩得又急又凶,寻常人怕是还没注意就被顷刻缠上脖颈的利器了结性命。可江洲月反应极快,直接拔刀接下了那一招,武功绝不在青冥之下。后来他托同门调查过,江洲月十八岁就离开宗门独身在江湖闯荡,只是多行侠义之事,并不曾卷入江湖恩怨。他在四年前不知为何突然退隐,再出现时便一改风格投身风波之中,赏钱越高的单子他越青睐,甚至有段时间杀人太多自己也上了悬赏榜,却并无人能取他性命。

    青冥当时看了还摸着下巴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这业务能力不来我们吴钩台可惜了。

    这样的江洲月,说他是地坤?

    那蓁蓁莫非是——

    青冥猛地一激灵。

    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打住。可戾气却止不住翻腾,连带着天乾的信香都隐隐有失控之势。桑芷作为医者敏锐觉察,她看了眼医馆里来来往往的病人,立刻抄起百草卷将青冥打发出去。

    “别打扰我这的病人,冷静了再来!”

    长白山的雪沫刮到脸上,不仅没令青冥冷静,心里的火反倒越烧越旺。链刃似有感应,饮惯鲜血的利器沉寂多日,早已按捺不住嗜杀本性,嗡嗡作响不停催促着。

    ——想打架,想发泄。

    ——最好是见血。

    风雪吹拂红绸,一转眼便消失在山巅。

    “哐!”

    柳暄练刀练得好好的,忽然从天而降一个身影,二话不说就跟他动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两人没少打架,青冥看他出现在江洲月旁边就恼火,他看青冥小屁孩一个吵吵闹闹烦个没完,但交起手来不过点到即止,互骂一通放些狠话就算完。

    可这次不同。

    柳暄与他过了两招后忽然拧起眉头,手头招式也认真起来。青冥一反常态步步紧逼,招招都是杀意。

    ——他是真的想取自己性命。

    柳暄沉着脸,傲霜刀一挥而下,风与雪凝结成气形成一堵刀墙,挡下迎面而来的链刃为他争取片刻喘息。他后撤一步撤离到安全范围,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你他妈好端端发什么疯?!”

    青冥站在原地,双手捏得关节咯咯作响。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柳暄。

    “你既然当年辜负了江洲月,现在又来纠缠他干嘛!”

    柳暄:“……”

    柳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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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刀哥:我?(指自己.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