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二   祖宗婆婆

    云阔烟深，月上林梢。

    菡青萝盈盈伫立在亭外，轻抬螓首，静静看着云间那皎洁明月，双眸清澈明净，轻声叹道，“远游在即，亦不知何日何时能归，奴家想先回那幽谷莲池，辞别故地，公子可愿一同前去？”

    肖石灿然一笑，点点头，上前径自伸手捉住佳人那霜雪柔荑。

    伊人微微挣扎了几下，奈何小厮越握越紧，最后干脆双臂抱住皓腕不放，只好作罢，琼鼻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小厮诡计得逞，得意一笑，一手依旧紧紧牵着佳人，一手却从衣襟之中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折叠丹顶竹鹤。

    摆弄着这竹鹤，肖石嘿声道，“天门那莽汉的芥子袋中倒是有些好物，这折叠竹鹤竟然是个机关傀儡，丹顶之上嵌入下品灵石便可变身丈余，展翅御空百里，连同那芥子袋和一堆灵石好物，倒都便宜了鄙人。”

    菡青萝轻啐一口，低声斥道，“顺水摸鱼，这岂不是小贼勾当。”

    小厮干咳一声，挠挠头道，“其一，这雁过拔毛的勾当是那老道所为。虽说那歪厮砍了肖某连环九刀，但小子也已断了那厮一臂，算是两相扯平。肖某自幼熟读圣贤之书，自不会贪他的物事。这芥子袋却是袁老道日前一把塞给我，落得做个顺水人情。”

    说到这里，肖石凝目看着伊人，正容道，“其二，肖某若是为贼为盗，那也只会去偷去抢某个菡家仙子的一颗芳心。”

    素衣女子凝视着眼前的髡发少年，那寸头虽是略显滑稽，但唇红齿白，笑容俊朗，只觉芳心一软，嘤咛一声，便缓缓斜倚在肖石怀中。

    ?                ?

    雾山百里，故地重游，肖石心头却是另一番滋味。

    数日前去幽谷荷塘，一路坎坷，尽在漫天惊雷之中东摇西荡，上蹿下跳。

    前心生烟后背飘香，几分凄凉，几分狼狈。

    而今夜却是佳人相伴，幽香缕缕，肖石只觉月色皎洁，风清云淡，分外惬意。

    两人坐上竹鹤，起初还是一前一后，菡青萝坐在后面略显矜持拘谨，若即若离。

    但不知何时，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并排而坐，执手相依。

    最后更是在男的咄咄逼人，女的半推半就之间双双揽腰相拥。

    肖石怀拥佳人，心下一阵激荡，胆气更足，正欲低头凑近更进一步，忽觉竹鹤猛然一震，懊恼之间抬头一看，却是在不知不觉的旖旎之中，这两人一鹤已经落到了那幽谷寒潭岸边。

    菡青萝双颊嫣红，酥胸起伏，狠狠拧了下肖石腰间的软rou，哼了一声。

    伊人起身对着镜面般的寒潭，仔细整理了下散乱的秀发衣裙，轻移莲步径自下了竹鹤，款款走到幽谷西南方一处有些偏远荒芜的角落之前。

    这角落四下还横七竖八地堆着几日前雷劫过后的乱石断岩，磷磷焦木，参差残枝。

    素衣女子轻叹一声，一拂云袖，风卷残云将这些凌乱草木尽数吹走，眼前便现出了一个青石堆砌出的低矮石丘。

    怔怔看着这低矮的石丘良久，菡青萝神情似是有些郁郁寡欢。

    伊人突然背过身，幽幽叹道，“奴家其实知道，以青萝的蒲柳之姿，又和公子人妖有别，终究远非……公子良配。”

    肖石一怔，只觉心口额前冷汗簌簌而下，上前双手紧紧抓住佳人柔荑。

    然后皱眉问道，“仙子何出此言？仙子琼颜月貌，若是说不配，也只有出身低贱，粗鄙浅陋之如小子配不上仙子的姑射之姿。”

    小厮眼中柔情渐盛，缓缓道，“更何况这妖也罢，人也罢，肖某既是欢喜于你，哪怕是三界仙魔齐至，诸天神佛皆临，亦不过将你我化为齑粉，倒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须臾分离，又有何所虑……”

    菡青萝身子一颤，似喜似怨，双眸含雾，连忙转身举手捂住小厮的嘴。

    不料肖石就势伸嘴，在伊人伸过来的手心轻轻一啄。

    菡仙子玉颊晕红，如遭雷炙，嘤咛一声便欲缩手，却被小厮紧紧抓住不放。

    月光如水，这俏颜娇态羞涩动人，如琼花绽放，朝露凝香。

    小厮心中一荡，双臂微微用力，便将玉人轻拥入怀。

    伊人紧闭双眸，两腮如三春之桃，酥胸急速起伏，看在肖石眼里却是动人无比，心中万分激荡，不由自主低头凑近，犹豫了一下，便突然吻上女子的微张红唇。

    菡青萝浑身骤然一僵，身子只是轻轻挣扎扭动了片刻，便绵软无力倒在小厮怀中，除了紧紧咬住贝齿不松，便任肖石含住两片梅花瓣般的绛唇轻轻啜吸。

    良久，唇分。

    菡青萝云鬓凌乱，手足无措，只是将螓首深深埋在肖石怀中。

    小厮兀自舔舌回味这四生四世的头一遭初吻，两只魔掌却丝毫不停变本加厉，左手隔着薄纱般的丝衣摩挲着女子酥滑凝脂一般的玉背，右手一路向下，竟已抚上那对垂涎已久的丰腴浑圆，握掌为爪便是一通大力揉弄。

    素衣女子“呀”了一声，浑身战栗，竭力伸出纤手，紧紧按住那只作恶的怪爪。

    肖石万般无奈，只能不情不愿悻悻收回禄山之爪，拥着玉人轻轻舔弄她那小巧玲珑白里透红的耳垂。

    似是觉察到小厮的失望，菡青萝扭过杏脸来，白了一眼这鲁莽少年，双手搂住小厮脖颈，稍稍羞涩犹豫了下，便在面红耳赤之间款款送上绛红香唇，水rujiao融之间，小巧的灵舌已如雀儿一般在肖石嘴中追逐嬉戏。

    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肖石突然惨叫一声，却是菡青萝杏眼圆睁，倏然双手使力推开了肖石，顺手隔衣抓住了某处蠢蠢欲动，狠狠掐了一下。

    肖石疼痛难忍，虾嫫一般弓着身子，苦笑一声，怯声道，“菡仙子莫怪，怀中拥着仙子这般冰肌玉体，便是佛门得道高僧也会心旌摇曳，摇旗呐喊，何况小子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菡青萝捂着脸，偷偷瞅了眼那高高隆起之处，俏靥含春，巧目流盼，轻声啐道，“你我都如此这般了，还叫甚么仙子，哪家仙子会被你这偷心小贼如此作弄的。”

    小厮舔着脸，凑上来重重亲了一口伊人的芙蓉脸颊，嬉皮笑脸道，“那是该叫好青萝，还是好姊姊，还是好娘子？”

    菡青萝眨了眨眼看着肖石，似是想起什么，扑哧一声咯咯笑道，“若以年岁而论，奴家自懵懂之日计起，已是千载有余，你这娃娃岂不是该叫奴家……祖宗婆婆？”

    肖石两眼放光，盯着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素衣女子，那双酥融玉兔隐隐约约活蹦乱跳，不由低声喃喃道，“其实叫大奶奶……倒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