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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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儿一露面,同学有点诚惶诚恐了的跑上来,那架势好像里面真是贫民窟还是黑煤窑,让他踏进只脚就只怕会吓到又或很失礼一样。 王也就止步在了门口,说这就是你实验室啊?虽仍旧好奇,到底顾忌到可能有什么禁止擅入的实验室规定,只拉长脖子睁大眼,越过对方肩头向里看,上次见过的那名博士助教就在里面。 助教其实有名字,叫马仙洪,偏他不单在物院便放在全校也是道景观,高考是智商筛选,能考进顶尖名校至人生的目前阶段都是金字塔尖的那一撮人,大约优秀惯了,大约对自我的认知,就不能够对学术没一点追求,像这样的大拿又身为同辈,便比功成名就的教授们还为人敬仰。但过多的聚焦目光下他且是那么孤拐的性子,符合了天才的刻板印象,以是除了敬仰还拉进了距离,一边羡慕一边吐槽一边骄傲还一边嫌弃,成了吉祥物般的存在。年轻人中的流行梗更新得快,一茬一茬学子走进来,就对他的绰号都换了几个,凡说起都是那个大神马某某,反不大有人真记得他叫什么。 但王也第二次见,就是连名带姓地称呼了他,“学长不介意我看看吧?这次铁定不能干扰你了。”又指指他身上也只不过是形式大于实质的蓝大褂,又不是无菌的,又不消防尘,“我保证不乱碰。”无辜地眨眨眼。 “你不是我们系的,刚进来的新生连上过课的都看不懂。”马仙洪摇头,却没妨碍王也已经转了进来。 那同学急急慌慌换下了衣服返回,就看见一贯专业上不通情面的师兄仍那么专心致志,埋头在电脑前记录参数,而为他才来的外班的同学溜溜达达地东张西瞧,这两人各行其是,塞在一起居然很和谐,不由一呆,觉得这场景有点奇妙。 过一段时日后跟王也提起:“怪了,我们学长一次都没赶过人,他要么是转了性,要么就是对你不一般。” “有点看出来。”王也就印证了一下,马仙洪,这人不论是课堂上也好还是实验中也罢,只要被搅扰了他心目中的正事就会很凶的。他做起事来极度投入,从早到晚那架势,凡没旁的事需要离开,就整颗心都扑在实验上,十有八九到那里必能找到他。常有错过正餐,王也还给他带过饭。其实光按照出勤率以本校的平均卷度也不出奇,了解过一番后发现实验室特别苦,生化环材的专业还要闹着患癌的风险吸试剂,还不一定能出结果,比较push的老师还会不许实习,一周有七天都要求人在,还经常化身监工晚上十点这种非人的时间来突袭,简直日子不是人过的。可脑力劳动说真的没法好监督,就算看着专心致志也分不清有没有在神游天外,所以常常抱怨的苦日子,和社会上的007一样其实也有很多空当在给大脑放松,不像马仙洪,是真的全副心神人在心在地干满每个小时,他不是天才谁是天才呀?古往今来那些个人中龙凤共通的就是精力异于常人,还是第一个目睹的活人,王也真以为这是比令人赞叹的天赋更为稀缺的能为。同学不是想说这个,他浅浅感慨了一下,对挑起的话题不以为意地带过去。 自己课程纯做理论研究,纯得不能再纯,全在案头,这课上得也和高中没了区别,这题做得也没意思,他喜欢尝新,马仙洪实验室搞的项目是他没机会接触的,便在此人也没试图去搞清究竟是不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放任下,同学也极为欢迎,王也就三天两头往那儿跑。在学期末,眼看着选修课即将结束,同学的表白打破了这种来往的平静。 同学是男同学,对自己吸同性的体质王也已经习以为常到连丝反应都欠奉,“对不起呀,我一点都没感觉。”平淡真实得可以。 “果然啊……”对方好像不出所料,“我说你早就知道了吧,真过分啊,每回你就这样看着,是不是拥有太多就不当真了是不是,机器一样冷血。”王也说哪能啊,那你教教站在你角度希望我怎么做,我今后改改,对面弄得只能看他,一脸词穷。 “总觉得我该生气的。”以上便就成了全部,点评完他,有点气不过地奇了怪了地嘿一声,“我还总是骗自己我还有希望呢,所以你一点也不是因为我是吧,所以你喜欢的是学长?” 王也想想:“也不必这么说吧,不过既然提起,他确实比你要有趣一点点。” 考试周,正正好迎来了元旦,“你怎么没回家?”没想到夜深人静在今晚也能碰到他,王也虽然本就是抱着碰一碰的心思来的,还是觉得很夸张,很惊讶。 “回去得花钱,今年也没能开始工作,家里没钱了。”马仙洪正在低头用一只眼睛凑在仪器上观察结果,闻言直起了身,既不对他的到来表示奇怪,也不多打探什么,看着他说完,就拉开身侧的椅子。 “巧了,就放这么三天,我也懒得回,也没人等我。”王也主动说,也不过去坐,照例地绕着实验台信步兜起圈子来,边闲话似的又道,“我们寝室三个都是住校头一年,特别恋家,下课就跑没影了,现在空荡荡的,我就想出来看看,元旦的学校怎么这么清静啊,好歹是个节耶,除去教学楼和图书馆灯火通明。”马仙洪又低了下去搞自己的,不吭一声也不嫌吵,看进玻璃箱,烧杯中静止分层的溶液析出了结晶,蓝的蓝红的红妖艳至极,晶体壁上存在少许掺入了气体的空泡,随着反应剥离,在液体中上升,让人感觉莫名很清凉,像开瓶那一刻发出滋的一声的碳酸汽水,猛的一下很快乐还又闻上去甜。到桌前,王也放上去只手伸出一根食指,就那样曲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他也就分离了出来,轻盈地,晃晃悠悠地上飘。几分钟后,点了点敲了敲桌面,“喂,”看着仅有的小半张侧脸,问头埋得死死的那家伙,“谈朋友吗?” 王也的奢侈,或者说精细程度超过了想象,已然接受他是会做一些修饰的,可没听过他家还有个衣帽间,柜子占据了整面墙。无论男女“高级”的形象都至关重要,不仅指但包括外表。医美、彩妆、服饰是必备的,什么都不戴就太素了,会对你交接、谈判的对象不够尊重,而占比更大还是,因为你周围人都会用毒辣的眼光审视你,在这个环境,形象将直接影响到他人对你的认可度,王也就为他解答。 还回答他那个疑问:“以前?不太确定,主要不知道你想象的是什么。像现在这样毕竟有个要求摆在那里、当成个差事必须去完成肯定不至于,就是也不太糊弄吧。我那年,校招的时候HR面了就坚持说特别适合,本来学历并不符合要求,也宽限了一下劝暂且进来试试,大约就这样吧。” 王也培养路径和同部门的人都有点不一样,现在说来是下放过,然而还没转中后台,那时能不能转都还说不定,若是冒不了尖,一直干营业部也就当原本就是招前台招了。 投行部的实习生打底得是个硕,排除vip。这一点上俗称降维打击的理工数学背景还是清北本也不好使,奈何人家真是力荐,眼下八字都没一撇,其实就当是个尝试的机会,给公司也给个人,对他的标准肯定也会更高,要是他这没问题,实习完能留用,那拍胸脯一定尽最大努力争取。那个时间,王也也有自己的原因想离开学校,更便宜的是,这家券商的投行部也正设在北京,如此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那就去吧,和别的小朋友同样是长实习,打了六个月黑工。 期满也确实争取了,口头给了承诺,最终offer下来是去上海。也又巧,继忙起来就好以后,王也又是想去个新地方也好,左右马仙洪那倒霉蛋还毕不了业,他该。而且这工作也不难,本身也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只用点情商,到营业部估计压力更小,还能不加班不天天熬夜。既然能做得顺,何必去抗拒它,来回来去地再折腾。 已经相处到有了几分面子情的那HR发他offer发得是又难张嘴又亏欠,反成了王也倒过来给他画饼:“哥哥别介,不是过几年就回来了吗。” 等作为熟人关心两句:“说实话,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没,我真颗粒无收。”王也就继续上强度,龇牙咧嘴,道所以千万别忘了他,“所以才说那劳什子欢送会能不开就别开了,干什么干什么,怕你们真给我送走。” 也是实话,这个时节再重投也已错过了当韭菜最鲜嫩的一茬,金融圈重实习,再不容易进头部。别的又还能做什么呢?王也择业就仅有个大致方向,能确定就是不转码就转工科商科,守着纯数的锅可养不活自己,至于具体就不曾想,比较的随波逐流。也是懒得,转换赛道还得从零开始费劲巴拉,一想到眼前有条过得去的路只要肯走就尘埃落定了,就实在调不动步子再累这么一遭。反正他上完这个班就心力交瘁身心俱疲了,不懂有些同学是怎么做到多头兼顾的,别的是一个也没找。 话题之所以到这,是有天张楚岚事后躺在床上等王也清洗,等他也上床后再一起睡。总也不来,从二楼栏杆往下一望,就看见天井正对的一楼中心客厅,他窝在沙发和茶几的夹空正打开了电脑。王也半夜有事找是正常的,那晚和其他静谧、温馨度过的夜晚不同是那来找他的人是个实习生,“你还有别的小朋友!”张楚岚感到不可思议,夜色中表情既震惊又受伤,“你哪还有弟弟?这个人和你差不多大吧,小能小几岁!” “‘小朋友’是历来大家都这么叫的称呼……”王也撇头看他一会儿,捏着后脖子令他附过头来,和他碰了碰鼻尖,“我的错,不经意了。你想想我不可能有其余意思,这些学生为了获得张进场的门票,头回打工就是没名没分没日没夜地做苦力,通宵都得整理底稿,很惨的。”说着就把笔电支在膝上,倾过去,给他一起看。 王也不是给第一个实习生做带教了,说起来变化主要是在心态,金融尤其券商前台面向客户赚钱是很功利的圈子,大约背景多硬的同事也不罕见早就不新鲜了,谁能维护好客户拉来优质项目,见得到真金白银带着大家喝汤,谁才能赢得部门内部的地位。不管你新老,部分不论职务职级。王也就时常摇个人记会议纪要安排下去穿行测试,总小朋友小朋友地叫,心态不同了根本想起不来这些大姑娘大小伙只跟他差个一两岁,有那二战三战过的还比他年长。他觉得做dirty work可怜,这可能源于他自己承受力就不太强,从前熬夜熬得想死,因此愿意付出,分给他的真像带小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