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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总是一副淡然从容神色的嫂嫂,还能笑得出来吗?乐阳公主让另一个侍女重新斟满了酒,朝阮氏所在的位子走去。但今夜乐阳公主注定要遇到许多的“惊喜”,她发现阮氏不见了。专门被她派来侍候阮氏的侍女抖着嗓子道:“初怀公主请阮小姐与自己同坐。”乐阳公主慢慢地转过头,又仔细地将自己侄女的位置看了一遍。这次她终于看清楚了,坐在夏侯昭身边的那个女子,可不正是阮氏吗?夏侯昭满意极了。她猜的不错,那个随着乐阳公主入席的女子,果然就是阮氏。她把那些来敬酒的少女都交给王雪柳打发去了,自己则拉着阮氏坐在一边好好“唠家常”。这一次,不需要母后出手,她自然将事情料理得妥妥当当。夏侯昭触到乐阳公主的目光,遥遥举起了杯子,也不等乐阳公主回应,便饮了这杯葡萄酒。她的心中已经在盘算着等到永宁寺的葡萄熟了,自己也可以在宫中酿些来尝尝,也好在母后面前讨些欢喜。独自在芷芳殿用膳实在太无趣啦。第38章秋意圣上的表妹回到了帝京的消息,最后还是从七夕夜宴上传了出来。听闻初怀公主也和这位阮家小姐十分亲厚,果然是血脉相连,做不得假。月姑姑将此事报知皇后,又问:“是否要召她入宫一见?”阮家一向低调,即便是圣上登基后,阮家也无人出仕。三年前,圣上的舅父去世,承恩公的爵位便由其子阮仪伟承袭。阮仪伟回乡守孝,到今年方出了孝期,他回京第一件事,便是将meimei送到了乐阳公主举办的宴会上。圣上情缘淡薄,故而格外珍惜亲人,连作乱的庶人郑都好好荣养了起来,这嫡亲的阮家自然不会怠慢。皇后点点头,道:“要的。不过我记得表妹一个很娴雅的女子,怎么会特特去出这个风头?”月姑姑道:“说起来阮小姐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早点在帝京的贵族圈里露面,也是一件好事。”皇后摇摇头,慢慢道:“事出反常,你去查一查。”月姑姑应了,便去着手安排,但不等宫外的消息传进来,就有人亲自登门来给皇后答案了。自从高宗皇帝薨逝,沈德太妃就再也没踏进璇玑宫。时移世易,当她带着庶人郑的幼子走入这座已经有了数百年历史的宫殿时,当年与她争夺的那些女子们都已经离开了人世。新的女主人端坐在高处,微笑着等待她。稚子无知,到了陌生的地方难免紧张,两只手搂着太妃的脖颈不肯放开。她只得笑着道:“通令克胆子小,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太妃多虑了,我看通令克很好。”皇后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节,要说国巫取的名字也颇为奇妙,“通令克”在鲜卑语中,意为退让。这孩子想要在帝京里平安长大,胆小可比胆大要好。也许他这样的性格,就是沈德太妃故意养成的。通令克入宫已经一月,沈德太妃方才带他来拜见皇后,显然意不在此。她替通令克谢了皇后的赏赐,立刻就进入了正题。“听闻承恩公的小姐进京了,却不知是否来拜访过皇后娘娘。”皇后与月姑姑对视一眼,她们都没有想到沈德太妃会提起这件事。不过阮家再低调,也是京中排得上号的亲贵,有人瞩目再正常不过了。皇后道:“还没有。”沈德太妃微微一笑,竟然开始讲古了:“娘娘可知,悯仁太子为何能够登上太子之位?”沈德太妃的大胆,是天枢宫中的人都知晓的。但谁也没料到她突然讲起这些宫廷秘闻,何况悯仁太子最后未能登上帝位,起因便是庶人郑在神焘末年离间太子与高宗之间的关系。月姑姑不禁对沈德太妃的厚颜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也庆幸此刻只有自己陪在皇后身边,不怕有什么流言传出去。皇后对悯仁太子的印象十分淡薄,只记得那是一个很俊朗的青年,深受朝臣拥戴,因而道:“自是因为他文成武功,德才兼备。”沈德太妃嘴角的那点笑意更深了,“娘娘真是宽宏。我有时候听到宫外人言,悯仁太子能登上太子之位,是因为他乃王皇后的养子。您也这样觉得吗?”还不等皇后回答,她自己已经摇了摇头,“他们都错了。悯仁太子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子,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李贵嫔。皇后从来没想过,李贵嫔那样愚蠢的人,怎么能在宫中屹立多年?”她的话说到这里,皇后陡然一惊。旁人或许不知,曾在神焘年间的天枢宫中待过数年的皇后却清楚地知道,李贵嫔是高宗皇帝的表妹,她的姑姑正是高宗皇帝的生母!皇后终于明白了,沈德太妃此来,便是提醒自己阮氏小姐进京的真正目的。沈德太妃离开璇玑宫时,背挺得很直。这个历经了神焘末年风雨的女子,虽然年已半百,却依旧风致绰约。若是让宫外的人看来,恐怕会以为通令克是她的儿子吧。等看不到璇玑宫高高的飞檐时,通令克终于松开了搂着沈德太妃的两只胳膊,用明亮的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祖母。沈德太妃无限爱恋地拂过他的面颊,轻轻地道:“咱们既然承了初怀的情,就不得不帮她走这一趟。何况若真是让乐阳占了上风,恐怕我们祖孙俩死无葬身之地。”秋风乍起,吹散了她最后的叹息,“我看这晏和年间的热闹,恐怕不比神焘年间的动静小。”这阵秋风卷起地上落叶,染了一半金色的叶子在半空中打个璇儿,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捏住。夏侯昭将叶子拿到眼前看了看,道:“天气就要冷起来了,也不知今年九边的御寒衣物筹备齐了没有。”皇后与沈德太妃打机锋的时候,夏侯昭在校场上骑马,陪侍在一旁的正是严瑜。他有些奇怪公主怎么会忽然提到边事,但他对夏侯昭素来是知无不言的,将前几日的事情告诉了她:“信州刺史来信告诉我师父,今年的过冬辎重已经齐备了。”前世的夏侯昭少年时的确是个只关心服饰美食的人。但出宫之后,她和驻守边疆的严瑜通信日久,她自然而然也养成了留心边事的习惯。此时她不过由落叶随口问起,没想到已经回到了帝京的陈睿师徒也没有疏忽此事。夏侯昭不由得赞了一句,“陈将军真是国之良将,”说到此处,她的眼睛忽然一亮,转头问道,“大哥,你知道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