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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霍地转身,“所以你别说了。”王放淡淡地收回揽着她的手,“所以我已经派使臣北上了。”罗敷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顿了几刻,张了张嘴,话在喉间来回滚过几遍,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恭喜。”王放凝视着她,忽然发觉摸到了问题的关键。他曾告诉过她,不想看见她在他面前还顾左右而言他,可是他的话就是被当成了耳旁风。这女langxin防重的很,有些麻烦,明明心里难受得快哭出来了,嘴还这么硬,脑子里还总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既然不反对,那就多谢阿姊成全了。”他笑得心满意足,指尖摩挲着她一绺发尾,“阿姊不会认为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罢?”罗敷扶着围子下地,拍拍裙子上的头发丝,“当然,是我自己眼神不好,怪不得你,你清楚。”她拢了裙摆,挺着背快步走到帘子后,蓦地回过头来,眼圈一红:“那个时候在山上也是,我分明知道你在演戏还陪着你演,能留一条命到现在,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你到底图什么,你觉得这么三番两次的有意思吗?你要认为安阳适合就抬着聘礼去匈奴,跟我没关系,用不着把那些虚情假意浪费在我身上!”密密的珠帘将她的面容遮挡大半,王放本要说明两句,看她这样子却沉默下来。她对他有些情意在,对他的信任却占不到那颗心的一半,而他只是不愿她一直这样披着一层盔甲,即使伤了心,还要假装从容地跟他谈论另一个女人。稳稳当当,清清静静,他恨不得再也不管她。屋子里的无烟碳熏得人发晕,王放走近了,掀开帘子将她轻轻抱住,“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娶安阳?你难得吃个醋,我本来挺高兴,却被你哭得心烦。他们不应也不要紧,反正人都在我这儿,由不得北边。”罗敷刹那间僵住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字字低念着,“据闻贵朝之诸邑郡,端秀沉雅,通诗文,精医术,承靖北王之风,朕倾慕已久,望贵朝陛下及太皇太后应允。”罗敷安静了半晌,之后灵台一下子清醒大半,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你、你把文书送过去了?什么时候?”她脑子里一片凌乱,差点跳起来,大叫道:“不行!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他慢条斯理地道:“又这么多问题,别这么紧张啊。”罗敷凶狠地揪着他的衣服,再也淡定不了,颤声道:“王放你!你……”“现在还叫什么名字,直接叫十九郎得了。”一道颇为慵懒的嗓音兀地响起,吓得她根本不敢往那里看。这个场面,着实太尴尬了!“宣泽。”罗敷的手还停留在他领口,王放朝大门口点了点头,“怎么才来。”方琼茶白的衣袍多了几个褶皱,“还不是为你们两圆个谎,下楼派人去点翠坊了接应了。那女人厉害的很,可别砸了我的铺子。”听语气,他也是在暗门里待了一段时间。罗敷脚下抹油,不着痕迹地往外移了移,王放皱眉道:“你动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方琼叹了口气,“秦夫人,他这人挺难对付的,你别在意,我们谈事情会当你不在场的。”帮凶,帮凶!于是罗敷被不情不愿地拖出了这间房,一路拖回原来的雅间里洗耳恭听他们谈事情。她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把心情平静下来。一刻钟之前,她确是开始忘乎所以了,情绪大起大落,他又告诉她他已经派了人去匈奴告诉苏桓和她婆婆!她宁愿今天从未来过莫辞居!方琼和王放说了哪些事她都不在听了,一个人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印堂发黑,嗓子发紧。王放在谈话间停下,余光扫过她不知所措又茫然的脸,“先是如此,到时候令先生会在南安。请务必劝他来趟京城,就说我极为思念他,九年不见,先生尚安否?家眷河鼓卫已经安置妥当,他若有意,可以出南安省探望。”方琼一一记下,“若是不愿来呢?”“那就算了。还有件事,你离开京城之后,专心打理家族生意就好,不必担心碍着我的面子。”罗敷正混乱着,冷不防听到这一句,不免分出几丝心神寻思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他心中有愧,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安阳言称陛下,应是他们放出的风声故意让他们听到,这会儿看起来与以前并没有不同,但谁知道他们自己怎么想。她突然很想快些到南安去,逃离洛阳,眼不睁为净。方琼最后道:“那我就带秦夫人先去药局了,你马上回宫?”王放点头,意味深长地道:“麻烦你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忙,走之前再喝一杯。初霭在宫中等急了,先回去跟她交差。”说完,拿出一个细长的暗红色小盒子,往桌上一推,站起身就走了出去,并未看罗敷一眼。方琼暗叹他cao纵人心的功夫见长,一抬眼果然看见罗敷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盒子,清澈的目光也黯淡下来。应该是后悔对他的反应太激烈了。两人在前往药局的马车上相对而坐,罗敷攥着盒子也没打开看,一言不发的,弄得方琼恍然大悟,麻烦,还真是麻烦他找个机会点拨点拨她。也罢,先让她冷静冷静,做些别的事。午后的日头最大,天气甚好,药局熟悉的景物在碧空白云下朗朗一新,医师们站在门口恭敬迎接。罗敷一下车,就看见许久不见的曾高从里面跑出来,不由笑着对她招招手。“秦夫人,今天总算有空过来了,怕你贵人多忘事,咱们待会到房里多说会话吧。吴老医师在正堂里,等你过去呢。”罗敷道:“我等会儿和方公子说自己一个人会官舍,他办完事直接走就行。”方继跨进门槛,絮絮叨叨地介绍了一番药局的生意,说自从招了新人进门,又有从南方运来的药材,每天取药看诊的百姓都流水一般进进出出,进账的银子也够医师们涨些月钱,总之她不在的日子里简直是风生水起,脱胎换骨。正堂里修葺一新,布置都换了,据说是为了迎接新来的大使兼夫人、前太医院左院判吴莘。吴老医师端着架子斜躺在一张扶手椅上,气色甚为红润,精神抖擞地指挥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医师,两脚踏在只六角如意足凳上,手里拿着卷书闲闲地看。他见药局的财主和交接的前夫人来了,皮笑rou不笑地瞅了两人一眼,放下腿捶了几下,道:“老夫冬至前才见过这丫头,这就要顶了她的位置,晏小公子可帮我说道说道,别让她这一趟南下的差事给老夫添堵啊。”方琼亲自将事先带着的药局印信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