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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检查的时候,市立医院的医生分明说过像她这类心脏病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只要注意不要情绪过于激动即可;可刚才附属医院的医生却说,她的心脏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异常,最坏的情况,可能要进行心脏移植。两个医院的说法严重不一致。究竟是胡妙的病情变化得太快,还是其中某个医院的诊断出了差错,温小良也无法确定。她已经请求给胡妙做检查的医生与国立医院进行对接,今晚就将胡妙转到国立医院进行深度检查。如果最后检查出来的结果确如附属医院所言……那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心脏移植手术费用不菲。如何获得合适的心脏,更是个大问题。温小良瞥了慕斯礼一眼:“某些人真是乌鸦嘴,一说‘不如换颗心’,心脏移植就真来了。”慕斯礼表示自己很冤枉,“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可没用‘言灵’,就事论事而已。——所以,现在你想怎么做?去找合适的心脏吗?”“等等看吧,说不定是附属医院诊断错误……虽然可能性小。”她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有得她麻烦了。叹口气,她看了看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向慕斯礼道别。他一只手按着帽檐,微笑:“如果真要换心,我这边有人可以用。”以一个星主的力量,要找到一颗合用的心脏,不会太难。温小良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算是致谢,转身离开。外面下了一场雨,地面湿滑,夜风阴冷,抚在身上像某种黏腻的冷血动物。她坐上一辆公交,回到了那栋小别墅。推开门,迈进玄关,她看到了厅中的丁言。他站在一株美人鸢的面前,侧对着她。温小良记得那株美人鸢,那是她从宿舍火灾中抢救出来的。刚搬进这里时,它大半枝叶都被火烧得焦黑,奄奄一息。她费了许多心思照料它,如今它已经抽出了新芽,通体碧绿,亭亭玉立。垂死的植物也有回春的可能,要挽回人与人间的一段关系,总比拯救一条生命要容易些吧。这几天她和丁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却还不如寻常朋友,两人都是公事公办地说些场面话……气氛尴尬又紧张。她已经很久没好好看过他的脸,也很久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想到在医院里躺着的胡妙,她百感交集。生命如此脆弱,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以为争吵总有和好的时候,但或许那个时候永远都不会来,缺憾永远也无法弥补。“……我回来了。”她轻声说。丁言转过身,她看到了他的右手里的木质小水壶,原来他正在给美人鸢浇水。他们四目相对,他神情平静。她露出这几天以来最有诚意的一个笑:“吃过饭没有?”他望着她:“在等你回来。”唇边的笑容扩大,她说:“我回来了。”“嗯。”这绝对是这几天里最有意义的对话了。自电影院之行后,逐日堆积起来的隔阂,终于融化了一角。丁言搁下小木壶,走向厨房,将晚餐从厨房中端到餐厅。温小良坐在餐桌旁,看着那些卖相精致的菜肴,不敢动筷:“……你做的?”丁言有种神奇的本事,他做出来的菜看着总是令人食指大动,而吃起来则让人回味无穷……连灌三碗水也洗不掉嘴里的怪味,余味无穷,超可怕。丁言瞥了她一眼:“饭是我煮的。”温小良舒了口气。这顿饭安全了。米饭香糯,水分与米粒比例完美,火候也恰到好处,煮的人用了心。“胡妙情况怎么样?”丁言忽然问。她一愣,“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傍晚我给你打了电话,慕斯礼接的。”“……”那个混蛋……果然不能对他抱有希望。“你手机怎么到了他手里?”“一时没注意……”她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末了说,“他没告诉我你打电话给我的事。……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很多,你想听哪部分?”“……”她仿佛听到头顶响起了不祥的雷声。慕斯礼这个八婆……背着她都乱嚼了什么舌根啊!“那个人说的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她诚恳地说,“要是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别急着上火,先向我核实。”丁言正在夹一块糖醋排骨,闻言顿了顿,搁下筷子,抬脸看向她。“小良。”“嗯。”“你有没有事瞒着我?”“……”那太多了,宛如天上繁星,多到她心虚地垂下眼,“……有。”厅里静得像深海。男人的声音像一只巨大的水母,漂荡在海洋里,缓缓的,静静的,无处不在的,包围着她:“如果我现在问你,你会告诉我吗?”“……”“沉默就是拒绝了。”他理解似的点点头,“将来呢,打算说吗?”有一部分会说,关于温当当的那部分,她会告诉他。但其他的……时过境迁,现在说出来不会多出什么益处,只会让他痛苦。关于“洞天”的一切,她要永远埋在心底。“或许吧。”她只能这么含糊着,然后不安地追问,“慕斯礼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丁言凝视她:“你怕他告诉我什么?”“……我怕他误导你。”“他说你有事瞒着我。”“……丁言,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拧起眉,“但我可以保证,我的隐瞒对你没有任何不利。”“我相信你。不过,事情是否对我不利,不该只由你一个人判断,对吗?”“……对不起。”“……你觉得抱歉,但你还是不准备说清楚?”“对不起。”她在他脸上看到了失望。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依旧紧闭着嘴。有种过错,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在日光下。她当初接近他的目的,她不能说。有些事不是说出来然后请求对方谅解就可以的。你说出来,你觉得释然了,但对方却要背负你犯下的错,他再也也忘不了这件事,心里永远会扎着一根刺。她已经决定要和他在一起,既然这样,她就要骗他一辈子,永远不让他知道他们的相识其实是一个难堪的圈套。她道歉。他不出声。厅里那片深海更静了,还多了些寒意。不久前才消融了的隔阂,再次悄无声息地生长。温小良默默地搁下了瓷勺。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胃口,她知道他也一样。可惜了这顿晚餐,开始时的气氛明明那么好,最后却变得这么糟。丁言再次开口:“慕斯礼和你……”她攥紧了手。慕斯礼还说了什么?那混蛋究竟说了多少!丁言却忽然顿住了,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