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祖皇帝:朕驾崩了,朕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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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昭瑞三十二年,大夏太祖皇帝姜鹤驾崩,享年五十七岁。 祖皇帝在位期间,伐北狄,征西戎,战南越,收东渚,开海路,发使节,车同轨,书同文,杀贪官,治污吏,结束大夏立国前长达三百年的割据格局,天下归一,万国来朝。 后世尊为夏武帝,享万世香火。 2. 黄沙漫天,从高处望去,能看平坦开阔的草原上有一条黑色的、缓缓流动的细线。 那是大周公主前往北狄和亲的车队。 浩浩荡荡,往前往后都一眼看不到头。 队伍中央装点最豪华的马车车厢内,容颜绝色却面若金纸的少女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生长在乱世,又当了几十年皇帝,姜鹤听见外面的车轮声、马蹄声、风声,她便立即判断这是在行军路上。 但马蹄声并不沉重,马车前后周围还有许多没有武功底子的脚步声,显然都是普通侍从,并非将士,也就是说,不是征战路上,起码不是紧急的征战路上。 姜鹤很清楚自己是死透了,她年轻时在南越受了伤,留了病根,上了年纪身体便一日日地衰败下去,能撑到五十多岁,在太医和国师看来已经是她天命加身的结果。 她死的没有痛苦,该做的都做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好了,只要后人不要发疯,她打下的基业至少够挥霍个十代。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车内部装饰虽都是她没见过的图案,但从风格来看,符合中原士人的审美,从豪华程度来看,显然是显贵专车,但绝不是皇帝御辇,除非是特地吩咐。 她拧起眉,习惯性地抬手要喊内官, 然后。 然后,敌军打进都城都能处变不惊的祖皇帝,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那只白嫩纤细的柔荑那一刻,表情出现了让内官和臣属看到会怀疑是天要塌了的裂痕。 姜鹤瞪大眼,把两只手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还是不信邪,想要看看胳膊,结果身上套着一层又一层的厚重华服,撩了半天都撩不起来。 她颧骨抽了抽,当皇帝这么多年,除了十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她身上从来不会套超过四层以上的布料。 但白手起家的祖皇帝没有破坏浪费的习惯,这衣裳虽然笨重麻烦,却是上好的绸缎,一尺千金,她的基业都是一点点省出来的,这么贵的东西,她再不耐烦也只是慢慢摸索脱下来。 所幸,姜鹤虽然自己不爱穿,但爱看后宫的男人穿,她不用自己更衣,但脱男人衣服脱得顺手,没费什么劲就找到暗扣,按层层叠叠的布料就像盛开的莲花一样从她肩头滑下。 然后姜鹤看着眼前两条白生生的像嫩藕似的手臂再次陷入沉默。 姜鹤生于乱世贫民之家,小时候吃百家饭,稍微大些了跟野狗抢食,跟着来自天南地北的流民到处奔逃,后来她砍下贪官脑袋,举刀起兵,往后七年,她几乎没从马背上下来过。 这样的她是不可能有什么细嫩肌肤的,即便是当了皇帝以后,她仍然时常东征西战,身为皇帝,她也没有特地保养的必要。 她皮肤最好的时候是四十五岁以后,天下安定,万国来朝时,她不用再在马背上感受风沙扑面,又陆续收了几个年轻的小美人,他们肌肤细嫩,用于保养的香膏琼脂多不胜数,他们爱撒娇,总摸她身上的疤痕,要替她擦什么去疤痕的膏药,作为情趣,姜鹤也乐得在床上惯着这些小郎君。 姜鹤冷着脸,不信邪,狠狠在手臂上拧了一下,登时一阵钻心刺痛,被拧的地方登时红肿了一大片。 坏消息,她真的变成娇滴滴的小花了。 好消息,她的力气似乎没有变小。 祖皇帝第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的天生神力还存在,她在层层叠叠的布料中四处摸索,好不容易才从角落摸出一根金簪。 姜鹤拧了拧眉,金子细软,连做武器都费劲。 她随手拔掉金钗顶上那精致的步摇,慢慢将钗柄缠成一个小球。 嗯,力气确实还在,那就行。 确认力量尚存,姜鹤心里就安定下来七八分。 祖皇帝本人对怪谈奇说不怎么感兴趣,但她的皇后从年少起就爱看这些杂谈,平日亲密闲暇时,他也会温声细语地寻一两篇趣味性强的故事说与她听。 其中就有那么几个借尸还魂的故事。 姜鹤对鬼神之说向来敬而远之,虽然作为天子,她每年都要告慰上苍请求神明庇佑,但假若真有神明,真有天命,那就不会有她那样的乱世孤儿,更不会有她这样的草根成为九五之尊的事情发生。 她是秉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苍天鬼神皆是狗屎的信念一步步爬上来的,这种故事她也是真当故事听,从不往心里去。 然而现在这事儿真实发生在她身上,姜鹤不免头疼,却不慌张。 她现在更需要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在哪儿,这队伍又是要往哪儿去。 “来人。” 比起自个儿在这无头苍蝇似的瞎琢磨,自然是直接问人来的方便,她能坐马车,说明身份尊贵,那必然有服侍她的侍从。 就是她甫一开口就又陷入沉默。 这脆生生的嗓子,她只在她年幼的女儿们身上听过,她喜欢她的孩子们,听他们像新生的小雀儿似的围在她身边叫母皇,她心里高兴。 可这嗓子要是放在她自己身上,那真是……难以言喻。 她年少征战时为了振奋军心没少嘶吼,嗓子早喊坏了,她听惯了自己的破锣嗓子,这下听着这脆嗓浑身不自在,但也只能忍下。 得亏她这声儿一出,帏账外便迅速有了动静,一个侍女快速掀开车帘进来跪在她面前,动作极快,但姜鹤还是闻到了草原和风沙的味道。 这至少已是幽州附近。 “公主,您有何吩咐?” 姜鹤沉默地看着跪俯在身前的婢女,她从睁眼到现在才短短半晌,就已经沉默了不知多少次。 姜鹤揭竿而起的时候,男女士卒的比例不过八二,受体型武力影响,加上历代男帝远远多于女帝,世间偏爱男子亦远远多于女子,大多女子在生育斗争中争不过男子,不得不受生育家务琐事所困。 是姜鹤掌权后不断提高女卒女将女官分量,生育之事才更多地摊分到男子头上。 等她打下北狄承接天命,定都幽州,大力打通两地商路,在教化融合北狄的同时也让北狄的rou品乳品进入中原,她规定士卒每日每餐必须食用一块牛rou或羊rou,女子更是要逐渐适应乳品。 辞岁经年,男女体型差已极大缩小,到她驾崩那会儿,贵族男女中女子比男子更高更壮的情景已是常态,有她这个皇帝带头,天底下男子生育已成大势。 若非女子额头生来自带各式朱砂,穿戴戎装后实在难以分辨性别。 更别提姜鹤本人,她天生体型修长,十八岁时已身高八尺余,在奶品rou食大量摄入后,加上持续不断地强身健体,配合她的天生神力,她年近四十的时候还能徒手爆破巨石。 因此她看到眼前的瘦弱得像鸡仔似的婢女时,实在有些恍惚。 此时的祖皇帝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承认,还想再挣扎一下,低声问:“你今年多大?” 婢女一哆嗦,下意识地抬头看她一眼,又飞快低下,“回、回公主殿下,奴今年十八,过了八月便十九了。” 姜鹤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十八?? 她的女儿们十八的时候都壮得能扛起一头牛了,这婢女都要及冠了,身形居然还比不上她女儿们十一二岁时的个头! 姜鹤又默了片刻,再问:“路程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 婢女松了口气,温声恭顺道:“回公主,已经过了幽州,无需半月就能抵达北狄境内。” 听到这里,姜鹤还有什么侥幸的余地,忍不住揉了揉睛明xue。 堂堂太祖皇帝穿越到和亲公主身上,真是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她盯着战战兢兢的婢女看了片刻,知道从她身上问不出任何有效信息,便道:“知道了,朕……本宫饿了,弄些吃食来,再寻几册史书来解闷。” 谁知闻言,婢女便惊喜地抬起眼,“殿下,您想通了?愿意用膳,不再……” 说到这,她又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嘴重新低下头:“奴这便去准备,公主稍候。”说完便如进来时那样,飞快掀起车帘又飞快放下,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她刚刚那话也给了姜鹤提示,想来这公主并非自愿和亲,一路上更是断食断水,寻死觅活,所以她现在才感觉浑身无力,肚腹空虚。 接着又四下摸索一番,最后从软榻边缘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银瓶,她拧开嗅了嗅,竟是鸩毒! 鸩毒无色无味,但与人唾液相遇后便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味道,很显然,公主是直接以唇吮吸,饮毒自尽。 公主香消玉殒,于是才有了她的借尸还魂。 姜鹤的心更沉了几分,只有弱国才要用和亲这种无效的政治手段,就是君王懦弱,打仗打不过,说理也说不过,才用儿女性命去换一时安宁。看公主这态度,恐怕是深知这一趟是送死,要用命做抵抗。 姜鹤现在的身份,说是公主,但恐怕她母国的情况不比她小时候那风雨飘摇的乱世王朝好得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