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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的元翼耳力极好,那几人的谈话声,一字不差地传入耳中。京外流民遍野,各地官员不作为。宫里却还在选秀,陛下仍日日欢歌,宠幸新人。这样的江山,满目疮痍。为帝者,不顾社稷,为官者,不顾民生。他身为元氏子孙,竟无可奈何,何其可悲?边关一有异动,朝中无人主战,文官们都盯着长成的公主,等着国师下令和亲。如此王朝,居然没有灭亡,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马车一路进城,戌时已过,城门紧闭。守城的士兵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只看了一眼,就立马下来开了城门。一入城,仿佛两个世界,各家的酒楼花坊门前的灯笼红晃晃的,里面饮酒作乐的声飘出来,夹杂着女子的娇笑声。马车中的男子脸色越发的冷,他冰冷的眼眸中,带着沉痛。他们元氏皇族,愧对天下百姓,愧对那些一无所知的子民。然他有心无力,这江山,不是他们姓元的,而是国师一人的。国师随意摆弄着他们,摆弄着满朝文武。忠良空有凌云志,奈何君王自寻欢。这表面的繁华之下,是多少的尸骨堆就。而不久之后,即便是这繁华,都会沾上nongnong的血腥之气。近亥时,马车悄悄驶进了王府。府中平静如水,寂无人气。安总管紧跟在主子的身边,躬着身子。“王妃下午做了什么?”“回王爷,王妃下午小憩过后,派人来寻王爷,说她身子不适,晚膳就不在悟禅院用了。老奴告诉她王爷您不在府中。接着王妃就一直在屋子里,并未出门,晚膳是在玄机院用的。”“好了,你先去忙吧,本王想随意走走。”安总管闻言,忙停住脚步,命随从们各自去忙。元翼的脚步未停,一直走到玄机院的门口。轻轻地推门进去,就见主屋门廊下的灯笼亮着,屋子里漆黑一片。他的心莫名就温暖起来,慢慢地朝主屋走去。屋内的床上,锦被之下,是睡得香甜的女子。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注视着熟睡中的她。她睡着的样子,似乎十分的规矩,双手交叠在胸前,正面仰躺着,和她清醒时完全不同。黑夜中他的神色难辩,幽深的眼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她散开的青丝,她长翘的睫毛,微嘟的红唇。静谧的室内,他能听见她绵长的呼吸声。倘若他的生,要踩着她的尸体踏足前行,那么,他宁愿不要。慧法大师说活人参生在极阴寒的地方,是否是传说有误,还是她身世可疑。至少傅家自前朝以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她母亲邢氏与邢家都不过是普通人家,从未出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这样的她,怎么会是活人参?他慢慢俯身,修长如玉的手指迟疑地从袖子里伸出,轻抚着她的脸。她的肌肤细滑如凝脂,软嫩嫩的。一想到她会被人吸干血,了无生气地被人随意抛尸荒野,他就恨不得手刃那人。但是以他现在的功力,却不是那人的对手。他眼下要做的,只能护着她,拼尽全力。熟睡中的女子一无所知,不知他的窥探。芳年今日白天虽睡了一会,却仍旧觉得乏力,睡得极沉。男子轻身翻上,合身躺在她的身边。鼻息之中,都是她身上的淡香,幽幽入骨。他侧过头,凝视着的睡颜,原本空虚荒芜的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似有什么要溢出来一般。什么元氏江山,什么父皇遗命,统统远去。他只想这样,静静地和她在一起,此生安稳。他慢慢地闭上眼,手轻搭在她的身上,像环住她一般。清晨,芳年睡饱了才睁眼,在被子里伸了一个懒腰。暗想着自嫁进王府以来,从没睡过这么好的,果然只要姓元不在,她睡觉都是香的。她把头埋在枕头中,深吸一口气。不对…她又吸了一口,这气息,怎么像是姓元的味道?她伸手一摸,外边的位置明显陷了一些,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这怎么可能?她坐起来,暗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这时候,三喜进来,欲言又止。四喜也进来,一脸的探究。芳年心一沉,低问,“有什么话就说?”“小姐…你和王爷?”“我和王爷怎么了?”“没什么,奴婢替小姐你高兴。”说话的是四喜。四喜这一说,芳年心里不好预感越发强烈,难道姓元的真的和她睡了一夜?她怎么睡得那么死,半点都没有察觉。“王爷什么时候走的?”“卯时,可没把奴婢吓死…”三喜拍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想到她早起一睁眼,就看到王爷从小姐的床上起身,吓得她心都跳出来,差点就尖叫出声。芳年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姓元的是什么意思?他堂堂一个王爷,净干偷鸡摸狗的事。放着正经事不做,还学别人爬床。她沉着脸起身,四喜眼尖地看着干净的床铺,有一点失望。转念一想,小姐身上还未干净。王爷既然能留宿,就不急于一时。丫头们乐见其好,小姐是七王妃,若是真能得王爷的宠爱,总比一人守着空院子强。但芳年整个人都不好起来,姓元的举止越发的怪异,先是亲了她,然后偷摸上她的床,到底要做什么?心里想着那人,脑海里不知不觉就现出那人的身影,直到那人出现在眼前,她还以为是眼花。三喜四喜知趣地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两人。这下芳年不想忍了。“王爷,恕我斗胆,我想我和王爷您必须得好好谈谈。”“好。”他坐下,望着她。她立着,双手置于腹上,行了一个礼,“王爷,您需要我的血,所以为了掩人耳目,我嫁进了王府。无论王爷您承不承认,我于王爷是有恩,对吗?”“没错。”芳年深吸一口气,他这哪里是报恩,分明是恩将仇报。“王爷,您不觉得您对我,太过轻浮吗?”好歹她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他想亲就亲,想睡就睡,把她当成什么了。“夫妻同榻,天经地义,何为轻浮?”她再深吸一口气,他们不是真夫妻,要不要这般理直气壮?“王爷,我们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情,你我还不是心知肚明吗?什么夫妻,那是骗别人的把戏,王爷您身子有病,需要我的血,而我迫于王爷的威名,才会同意。”他淡淡的眼神看着她,深邃复杂。忽然站起,立在她的面前。青玉般的手伸出,轻抚着她的发,“你在气什么?本王不会碰你,你把心放进肚子里。东库的那些东西全归你,你莫要再费心盘算如何填满你的嫁妆箱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