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封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活动根本不惧被指认。他最后一次遭人认出来是在上海,竟是从一张微博热门的偷拍帅哥图片里,后来便再也找不到踪迹。

方梓仪特意将那张照片发送给安如,试图帮她想起什么,安如看了又看,脑子里对凶手和他涉及的案件依旧找不到一点记忆。

照片上其实只有一个侧脸,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君徵也只看到他的侧颜。但照片上的男人比君徵又是另一种类型,君徵的脸和气质超凡脱俗,已经接近艺术品,每次见面都给她一种心弦被拨动的震撼;这个男人却是生活化的,世俗化的,平易近人得好似隔壁班推门就能见到的校草。

他在照片里穿了件皱巴巴的牛仔外套,戴顶鸭舌帽,低眉顺眼地瞧着脚边的一只小奶猫,微俯下身,似要用手中的食物去逗引它。

照片并不算很清晰,背景是某家大型连锁超市的门口,霓虹灯的光圈染晕了焦点,他也因此多出一层模糊滤镜,愈显得温暖柔和,隐约还有一抹笑意像圣诞树顶的星星那样点亮了他整张脸,整个人。

安如凝视这张照片,即使没有记忆,她仍然感觉到从身体深处透出来的寒凉,汗毛直竖,皮肤表面布满一颗颗的小疙瘩。

谁能想到呢,这样一个人会是做案数起、受害人超过两位数的连环强/jian杀人犯。

第19章好久不见

九月,安如的新房彻底装修完毕,装修队按合同向她讨要尾款。

钱不多,也就是两万多一点,安如本想通过银行转账,登录网银才发现户头余额不足,这个月该到的那笔钱并没能准时入账。

她沉吟良久,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是一个端庄甜美的女声:“下午好,这里是柏亚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你好,”安如有点意外,“我找周柏亚,这个好像是他的私人电话。”

“周律师正在出庭,他的来电会自动转移到事务所的电话上。您有急事找他?需要我记录下来转告他吗?”

“我叫安如,等他忙完了,麻烦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安小姐您……安如?安律师!?”电话那头的女声陡然拔高了几度,“我是露露啊,安律师您的病好了吗?”

“……快好了,”安如含糊回应,“露露,好久不见。”

“你都病了一年多了吧?真是太久不见!我和莉莉她们还约好了想去看你,可周律师就不肯说你在哪家医院!对了,安律师你找周律师是有什么事?你准备出院了?要回来上班了?啊啊啊啊我马上去告诉莉莉!”

这位叫露露的姑娘本性似乎和“端庄甜美”有一段距离,话痨又聒噪,一连串的问题把安如吵得脑门疼。

她也不等安如回答,摔了电话直接跑走,留下安如听着“嘀嘀”的断线音半天回不过神。

露露,莉莉,她们都是她以前的朋友吗?

安如在心底遗憾地说了声“对不起”,为她忘记了她们的友谊,为她可能永远也变不回她们希望的样子。

那些在过往岁月中给予她温暖的人,那些对她付出感情也曾得到她回报的人,她单方面中止了这一切,注定要有所亏欠。

安如靠坐在床头怔怔地发呆,电话铃响,屏幕上闪烁的“周柏亚”三个字又戳中她此刻的痛处,她不得不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徐徐地吐出来。

电话里周柏亚的音色还是老样子,温醇中带一点些微的沙哑,声线始终平稳,听起来就冷静理智、教养良好。

“下午好,难得你给我打电话。”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安如怕他比怕陶仲凯更甚,对陶仲凯,她是惧其威;对周柏亚,她是愧疚自责,打从根子上就心虚得厉害。

“不会,你什么时候找我都不算打扰。”周柏亚和和气气地跟她寒暄,“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越是这样安如越说不出口,吞吞吐吐,期期艾艾,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小声道:“钱……”

“啊,”周柏亚恍然大悟地截断她,“这个月的钱没给你打过去是吗?”

安如窘迫地“嗯”了一声。

周柏亚声音里带笑,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春刀里携了刀子,“哦,我差点忘了,是我让财务那边暂停打款。”

安如下意识地挺了挺腰,从床头坐直。

“为什么?”

“因为这是最后一笔钱,这笔钱打完,你和柏亚律师事务所就再也没有关系。安如,我们当初合伙设立柏亚的时候没想过这样的结局,我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安如无话可说,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她被自责和愧疚压得喘不上气来。

“……对不起。”

“以前和现在,你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不需要一个没有错的人为了她无力改变的命运向我道歉。”

安如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喃喃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再见我一面。”

电话那端,周柏亚起身走到办公室窗前,他总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身在高空急坠的飞机舱中,平静地述说遗言。

“给我最后一个挑战命运的机会。”

……

……

周柏亚说来就来,他这个大忙人也真放得下手边的事,订好第二天到麓城的机票,短信把班机号码直接发给了安如。

是八点半的早班机,安如算了算时间,要按她的日常作息,晨运完连换衣服的间隙都没有。

她干脆停一天的晨跑,早早地换好外出服,打了一把遮阳伞,顺便把整理好的衣物拎去新房那边。

好巧不巧,在楼下又遇到君徵。

安如已经快一个半月没有见到他,上次分别的时候他又说了那番让她辗转难眠的话,因此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君徵还是老样子,大夏天里把自己裹得一丝风也透不进去,衬衣长裤勾勒出他的宽肩和细窄的腰线。他一点也没晒黑,面如冠玉,袖子只挽到手肘,露在外面的小臂皮肤却又要比脸更白三分,很难想象他本来的肤色该如何欺霜胜雪。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似乎都没有剪头发,前额和后颈的黑发长出许多,发型恢复成安如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眉眼潜藏在半长的刘海后面,让她愈发看不透他的心意。

“嗨,”安如试图打一个亲切的招呼,“刚旅游回来?”

她是瞧见君徵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才敢做这样的假设,尤其最上面一个包裹还露着台湾凤梨酥的商标。

君徵点点头,跟在她后面走进电梯,不像第一次那样主动去按电梯键,这次他话都懒得说,只抬起眼皮撩了安如一眼。

安如自觉地按下十四楼和十七楼两个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