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夫君总是鬼话连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着她理好衣衫,将连帽斗篷扎的更紧实,才携她缓步走出。

斗篷蓝底银纹,领口与袖口皆缀有雪色狐皮。鲜洁明亮的颜色,衬的她圆润的脸蛋粉雕玉琢过一般。闻亦锦袍颜色恰与她相称,二人含笑踏在未化的雪地上,宛若九天仙人,说不出的和谐般配。

梅花盛放时,谷内人潮来往不绝。往日一遇好天,车马如龙排列。也不知是否因山前道路泥泞,谷中赏梅人不少,却也都三三两两相伴而行,倒也没到接踵摩肩的地步。

以防司檀好奇乱逛,下车时,闻亦就已经与她约法三章,经梅间小道,亦不忘提醒一句。一不得她与生人攀谈;二不准她私自晃悠;三不许她远离视线。三则约束下来,司檀哀怨不已。可怨归怨,耷拉没多久的唇角,见眼前梅花招枝相迎,瞬间转阴作晴,笑颜重拾。

孩子心性,喜乐来去飞快。闻亦也并非有意坏她兴致,不过是见生人三两成群,怕她不甚被人拐走罢了。

谁叫她心思单一纯然,对人不存一丝防备。要拐走她,委实不需动脑使计。

常乐谷的梅花,入口处稀疏且矮小。越入深谷,梅花树越是粗壮,且浓密。行在万千梅花间,皑皑雪被上留下道道足印。迎着风雪,这成对成串的印记,好比口含蜜饯而走过的漫长岁月。

司檀一手被闻亦紧握,腾出一手,扳过小道旁的红梅,欲折下一枝来。可看到片片不惧寒风的透薄花瓣,又不忍。小心拂去枝头的冰雪,凑近一嗅,低声叹一句道:“好香啊!”

“这成片的红梅,比起你最爱的藤萝,可会逊色?”

转过脸,恰与闻亦似笼一层迷蒙烟黛的笑眼对上。俊秀的眉,挺拔的鼻,映着梅林,好看的,让她忍不住地就想抱抱他。

矜持已无法阻挡这欲念,她不由自主地就挪近抱了。微红着脸,她紧抓着他腰间的一边束带,娇憨甜腻的带着笑意,将脸埋在他胸前。

她说:“花有百样好,可再好看的花,在我看来,都比不过院中的藤萝。”她扬起脸,不知是那簇拥的梅花染红了她的脸,还是被一层覆过一层的羞云闹的。沉浸在闻亦蕴着柔情的眸光里,她言不由己:“因是你着人栽植的藤萝,自是珍贵的无与比拟。”

司檀更像追一句:更是无与比拟的,是他。怕是再多的藤萝,也牵动不起她这样约束不了的情绪波动。

可她到底是没说。

闻亦乐得比眼前漫山的梅花更妖艳绚烂。他捏一把司檀rou嘟嘟的脸蛋,轻笑道:“我原还不知,从你的口中说出的话,竟这样好听。”

“不许笑我!”羞涩赧然,司檀对着他腰间一把狠掐。“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说罢,飞起白眼,就要脱离他的怀抱偷跑掉。

温软离身,闻亦紧握着她的手,不许她远离:“你明明说了,又多,又动听。”

“是你耳朵不好,被风吹坏了。”司檀睨了他一眼,偏过头孩子气般地低声嘟哝着。心虚地不敢看他,司檀硬是挣脱开钳着手腕的五指,小跑着窜了出去。

“当心——”

闻亦还没来得及呼出声,红着脸低头闷跑的司檀,与迎面一人撞了个满怀。只听一声娇软的“哎呦”声,着一身妖娆红衣的女子便往一侧倒了过去。

心中有愧,本还想捞一把,可司檀自顾不暇,失了重,面向雪地里栽过去。她心想:完了,今早刚换的新衣,是闻亦特意准备,要带她出游穿的。这样扑在雪里,八成是不能将常乐谷游一遍就得回府。

可未待她摔出去,恍惚间,一道古怪的风力就将她带了回来,不偏不倚,不轻不重,她又回到了闻亦的怀里。

她倒是忘了,闻亦这样厉害,是不会让他摔着的。看着看着,她抿着嘴甜甜勾起唇角。

“还笑得出来。早知就应任你扎进雪里去。”闻亦嗔怪一句,等她站稳,又倾身为她抖去裙角的冰凉。

司檀笑得更欢:“有你在,哪里舍得我扎进去。”像是木头一样戳进雪中,只想想都觉得惨。

想到“惨”,她这下才记起,方才莽撞横冲,是撞了人的。

她抬起头,见那红衣女子并没摔出去,而是歪靠着一株梅花树。还好。默声叹一句,司檀瑟瑟走上前去,伸出一手,道:“你,还好吗?”

女子不知心绪游向何处,听到司檀含着愧色的问候,稍一愣神,缓缓转眸。

女生的极美,身量纤瘦,匀称柔媚。一双桃花眼,勾得满林梅花都失了颜色。浸着淡淡的粉,如梅跃冰雪的模样,将吹弹可破的两颊渲染。

随风拂过耳边,她软言娇语道:“无碍。”

这样悦耳的声音,泠泠清清中又如飞起的柳絮般温柔。融入梅林,和着冷风,卷如司檀耳边,萦绕潺潺。

她嗓音细柔,自开合的朱唇间徐徐飘出。远在司檀身后的闻亦,眉间蓦地轻搐。深谙眸色浓重幽幽,不急不缓地落在那女子身上……

☆、截然相反

司檀也觉得面前的女子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双至极魅惑的眼睛,说不出的熟悉。可她努力回想,脑中半点儿印象都没。

许是好看的女子,都是一样的。有些颓然,司檀这么想着,也就不再勉强地深度搜索了。

“没、没磕着碰着吗?”像是不忍这样比娇花还水嫩的女子伤着,司檀近前一步,问得小心谨慎。

“她说无事,便是无事。”冷然清冽的嗓音自缭目梅花间传出,司檀蓦地脊背发凉,伸出的一只手,亦是瞬间僵停在半空。

转过头,果然见风顷棠着一套密纹锦袍,稳步自梅花林中迈出。身后随着几名肃然厉目的侍卫,腰间悬长刀,彪悍且骇人。

走哪都能碰上,可真够倒霉的!司檀不悦,气呼呼地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管那女子伤没伤着了,只想躲得离他远些。

红衣女子目光跃过司檀,向她身后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又迅速收回。丹唇嫣然,扯出笑意,摇头说:“真的无事。”

低着头瑟缩后退几步,司檀紧挨着闻亦停下。知她恐惧,闻亦握起她因落了寒气而冰冰凉凉的一手,轻轻揉搓着,以使她安心。

指腹传来的暖意,轻柔至极的触感,连通四肢百骸,将她所有的不悦都驱走。有闻亦在,她自是不害怕。司檀娇颜昳丽,巧然轻笑之际,眉目弯弯,宛若新月悬枝。一双染着月华般的眼睛,里外都是眼前的人。

冷风徐徐,携几缕梅香。叠落的、染红半边天的梅花树下,鲜明的蓝,光洁的白,映着她甜腻的笑颜,衬的整个人像是枚白瓷娃娃,平白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怜惜。

风顷棠缓缓垂眸,而后转过身来。面向倚着红梅、娇若无骨的红衣女子。他步履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