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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他。白凤飞说起来也年近三十了,奈何老天爷赏饭吃,整个上海滩也找不到第二个唱腔及得上她的,她这么多年风头不减,追求者甚众,要是嫁给戏伶,一来没靠山,二来岂非自断财路?难怪不肯嫁了。”“除了这个。”他又道,“昨晚我询问许奕山平日的喜好时,许太太告诉我说,许奕山别的嗜好没有,但因为是白凤飞的戏迷,常到刻羽戏院听戏。可是阳宇天被谋害那晚,正好是令慈大寿,白凤飞因接了贺家的帖子,彼时正好在贺公馆唱戏。而昨晚许奕山被谋害时,白凤飞又在刻羽戏院登台。所以就算白凤飞算是两名受害者的一个共同点,也可能只是一种巧合。”贺云钦想了想,拉开门出去,吩咐下人找管事要昨天的宴客名单。不一会名单送来,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研究。光名单上记载的各界人士就达数千人,更别提当时大万国酒店的随侍人员了。“所以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法子。”红豆苦笑道。贺云钦仍将那份名单递给王彼得:“虽然光从这份名单推算不出什么,但如果日后有了别的发现,至少可以通过这份名来缩小查找凶手的范围。”王彼得收好名单,小两口新婚燕尔,既然目的达到,不好再继续叨扰:“你们新婚第二日,论理我本就不该来,难得你们两口子并未嫌弃我唐突,我先告辞,若有什么发现,回头再议。”送了王彼得回来,客厅电话响,下人接了,听是找大少奶奶的,忙往楼上去。贺云钦在楼下站了站,许奕山出了事,按理该前去吊唁,只是案子仍未结,也不知许家打算何时治丧,眼下暂且虑不着,今日又是新婚第二日,红豆那么在意这一点,委实不便去勘察凶案现场,便对红豆道:“要不要回房休息?”红豆听了刚才那案子,早无意中触动了家里一桩陈年旧事,正打算跟贺云钦好好谈谈,点点头,任他拉着回了卧室。两人正要进去,忽然有人在后头低唤道:“二少爷。”红豆回头,原来是段明漪身边的一个下人。那下人款款走来,先给红豆请了安,这才对贺云钦道:“琅寰书局的许先生昨夜出了事,刚才许太太打电话来,说她们请了王彼得探长在调查,因为急于知道调查结果,早上打电话到王探长寓所,听下人说他来了贺公馆,忙又打给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说二少爷也学过痕迹学,刚才跟王探长不知可有什么发现,若有,大少奶奶这就告诉许太太,免得许太太牵肠挂肚的。”贺云钦脸色瞬间便淡了下来。红豆素来只知道贺云钦是工程学的博士,并不知道他还正经学过痕迹学,而且照平时外头对贺云钦的议论,贺云钦自己从未在众人面前提起过此事。原来段明漪竟知道。她心里极不舒服,也不看贺云钦,一扭腰,嘟着嘴推开门:“我先进屋了。”第46章红豆进来掩上门,静静出了会神,一抬眼对上满屋暖澄澄的阳光,不由得有些惘然。隔着房门,听贺云钦语调冰冷跟那下人说了几句,很快便打发那人走了,紧接着门把手一扭,外头推门要进来。红豆仍怔立着,未及立刻腾开身子。贺云钦推了两下感觉里头红豆挡着,皱眉低声道:“红豆,让我进来。”红豆这才回过神,这光景倒像是她存心抵着门不让他进来似的,吓了一跳,忙挪开身子,任他推开门。等他进来,两人目光一碰,红豆想起方才他被关在门外的情形,强行板住脸才没噗嗤一声笑出来,哪还顾得上生气,呐呐道:“刚才我不是有意的。”贺云钦静静望着她,也不接腔,难辨喜怒。她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虚,平日那股娇蛮劲又上来了,拧身就往屋里走:“我累了,到里头歇一会。”贺云钦在外头又站了一会才进来,进屋见红豆外头绒线衫脱了,底下光脚趿着一双藕荷色绣金线软缎拖鞋,手里拿着发梳,正坐在妆台前一下一下梳头发。镜子里两个人目光又是一撞,红豆放下梳子,也不开口,大白天上床不好意思,四下里一看,软榻上搁着他的一本书,便起了身,踢掉脚上的拖鞋,坐到那榻上,顺便缩起两只光溜溜的脚,捧着那书看起来。贺云钦静了一晌,也跟着走到榻边坐下,把书从她手里拿走,丢到一边:“刚才为什么生气?”红豆把书夺回来:“谁说我生气了?”贺云钦目光落到她手里的那本书:“这是我的书。”红豆抬起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你的书我看不得吗?”贺云钦语含轻谑:“德文的,你看得懂?”红豆往下一看,果然是德文书,刚才满心要跟贺云钦认真置气,根本没留意书的扉页。她耳根一烫,挑挑秀眉道:“我先随便翻翻,反正总有一天能看得懂。”贺云钦瞬也不瞬盯着她:“你打算用什么法子将它看懂。”她能感觉他目光顺着她的鼻梁缓缓落到她唇上,心无端漏跳了一拍,嘴硬道:“学校里有德国教授,我可以找他们学。”“你面前也有个懂德文的,为何不找他学。”红豆眸子里有细微的晶莹的反光:“因为这人讨厌。”“他怎么讨厌了。”红豆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口仿佛有春柳轻轻拂漾着扫过,整个人都酥软了几分:“反正讨厌就是讨厌。”他气息拂到她唇上:“我学痕迹学的事,整个贺家都知道。”短短一句话,言已尽而意无穷。红豆心啵啵直跳,定定望着他墨黑的眸,高直的鼻梁,以往从未靠这么近,近得连他干净的皮肤肌理能看得清楚。她声音轻虚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