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一个叫阿树的女人决定去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索了陈北及的最新消息。

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一则新闻:

【独立纪录片导演陈北及拍摄时不幸遇害,警方:凶手为精神病人,无法判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olitude的地雷,还有solitude和胡颗颗的营养液。也谢谢留言的小伙伴们。爱你们。

☆、报应

谭临微皱了眉头,手指往下划去。

这篇报道里说,陈北及最近在平溪县拍一部有关精神病院题材的纪录片,却在拍摄过程中被两名失控的精神病患者用水果刀捅死。

因为刺中的部位是心脏,所以当场死亡,根本没有抢救的余地。

他算了时间,正好是程树开始出现异样的时候——那么时间线就对上了。

新闻在最后一一列出陈北及这些年以来所获的荣誉,谭临一条一条仔细看了下去。

独立纪录片毕竟小众,他对这方面的奖项也一无所知。

但只看报道中穿插着的陈北及的拍摄作品,他也能体会到对方身体里那种敏锐的力度与旺盛的天才。

下面的网友纷纷评论道:可惜了。

也有人说,平溪县这地方他知道,那里因为油水足、待遇好,成了极好的事业垫脚石。领导们都喜欢在那里做个三五年,搞出一些政绩之后就走了,所以才导致管理混乱,闹出今天这个大乱子出来。

下面有人附和说,这事一定和行政层面的管理脱不了干系。否则陈北及怎么能进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拍摄?那地方连危险精神病人都有机会拿到刀子捅人?而且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没人发现?现在出了事,肯是管理的疏忽与食物。

有人嘲讽,艺术家脑子不灵清,这事就是陈北及自己作出来的。

无论如何,借着网络的力量,这件事发酵得很厉害,论战愈演愈烈。

谭临盯着“平溪县”这个地名,眉头越皱越深。

没人会比他更熟悉这个地方。

自从十岁与母亲分别,他便与父亲搬到了这个位于东部的叫“平溪”的地方,一住便是十几年。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汪明霞的那个电话。

——“他们说你爸之前的工作上出了失误,刚刚,就前两天,闹出人命来了!”

难道……

他快速退出微博,拨通了汪明霞的电话。



与此同时,隔壁的程树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的是郭简灵,陈北及的母亲。

她的声音嘶哑,显然是因为哭得太久了。

一个人,一路顺风顺水得到了中年,却突然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任谁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尤其是她这个养尊处优久了的贵妇。

郭简灵一向来都不喜欢自己。如今,自己算是间接害死了她的小儿子,她更是恨不得拿刀砍死自己——

像现在这样,天天打电话来,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痛骂自己,又算什么呢?

程树仰躺在床上,有些漠然地按下了扩音键。

“喂!”郭简灵尖声骂道,“程树!你怎么还不去死!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儿子都因为你死了!你为什么还有脸继续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说啊!你还不快去死啊——!”

死、死、死。

这一个字像针尖刺穿她的鼓膜,直捣她的理智。

程树紧闭着嘴唇,没说话。

“说话啊!你说话啊!”这段日子里,郭简灵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所自矜的那些教养与贵气,活活成了一个市井泼妇,

“你给我装什么哑巴!你就是怕死!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你害死了我儿子,就想着么一走了之?我告诉你,没门!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我要亲眼看看,你到底会得到什么报应!”

程树张了张口。

她想说,她已经得到报应了。

但是她没能说出口。

在她的生活里,陈北及的事已经是一根致命的□□,随时会将她炸入万劫不复之地;而郭简灵的话就像一连串的荆棘,每日每夜地刺痛着她的神经,将她拉入更深的沼泽地。

她完全可以不接郭简灵的电话。但是她没有。

这像是一种自虐的方式。郭简灵的话如影随形,随时随地得告诉着她,她做了什么错事,又将因此会怎样陷入这种无穷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中。

电话那头的郭简灵边哭边骂:“我早就和小北说了,叫他别和你在一起。他就是不听话,他就是不听mama的话……程树,你为什么要缠着他,你为什么缠着他……!”

爱情是一种原罪吗。程树想。

她恍恍惚惚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耳畔全是郭简灵的啜泣声与咒骂声。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那边的电话突然被抢下,随之而来响起的,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程小姐你好。”他自我介绍道,“我是陈钦。”

程树顿了顿,终于开口:“你好。”

陈钦——她从陈北及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这是陈北及堂哥,他大伯的儿子。

自从陈北及的大伯和伯母在二十多年前出车祸身亡后,他的爸爸便把陈钦领养到自己名下,让陈北及和陈钦成了名义上的亲兄弟。

从前,程树听陈北及提起他这个哥哥,都是“我哥”、“阿钦”这样,叫得十分亲密。

她知道他一向很敬重自己的这个哥哥。自从陈北及撂了家族摊子一走了之,一门心思搞艺术之后,就是他的这个哥哥在撑着家族生意的场面。

陈钦的声音浑浓,很难让人走神:“程小姐,我小婶她最近因为北及出了事,精神很恍惚。我刚刚才发现,她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北及的死是你的错,但我明白,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大可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也郑重向你道歉,只是……”

他欲言又止。

程树抓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陈钦见她没反应,继续道:“只是,关于北及的追悼会……我希望程小姐你还是不必出现了。”

他话说完的那一刻,程树的思路一下子飘远了。

她想起她和陈北及刚认识那会儿,是在一个独立纪录片的放映会上。

那天的片子叫,讲得是重庆的一家养老医院里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老人们一个个佝偻着背,目光浑浊,行动迟缓,就算隔着屏幕也能闻到他们身上独属于死亡恶腐朽气息。

影片最后的半个小时里,她一直在哭。还是邻座的男人给她递了一张纸:“擦擦眼泪吧。”

“谢谢。”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头发有点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锐的下巴,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