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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是正三品大员,比他不知高出哪里去,他还得小心应付着。前面余觉殊也提过巡抚大人是户部左侍郎,方长庚倒没从他言行举止中看出小气来,不过后来就见识到了。一连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每天还有新进的举人上门拜访送“拜师”礼,方长庚应付得脑壳疼,实在不想再待在这儿,对刚进门的袁丰道:“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去见见沈先生,然后就回去。”袁丰比他还高兴,袖子一撩:“我这就去收拾!”出发前一天,巡抚派人送来程仪,这是公家给的路费,可以正大光明地收,方长庚从私下交好、也做过考官的朋友那里听说过,大方一点的巡抚能送五六千两的程仪,加上其他礼金、拜师礼,这一趟竟能有上万两的纯收入。方长庚没想过这么多,也觉得受之有愧,但当看到七百两的程仪后还是差点吐了一口血。来人是巡抚的心腹,见方长庚神情晦暗不明,忙讨好地解释道:“今年省里屡遭大患,库房里实在拿不出银子,这还是咱们大人用自己的私房凑的,大人可千万别嫌弃!”鬼才信你的话……只是方长庚也没想计较这个,便道:“替我谢过你们大人,好意我心领了。”来人似乎也有些羞愧,看方长庚脸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离开了。去余觉殊那里道了个别,方长庚就打算出发了,没曾想在行馆门口被人给拦住了。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第133章归京来人年纪不过十五六,面庞青涩,但神情却有一种超出年龄外的沉静,衣着朴素,应当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方长庚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威胁,便站在原地用眼神询问他的来意。少年眉间有一丝疑惑,只犹豫了一下,便沉声发问:“请问方大人在吗?”找我的?方长庚脸上没什么异常,问道:“在,可是……你找他干什么?”少年咬咬嘴唇:“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落榜了。”方长庚一听,心想你落榜自然是因为考得不好,再说,我一不知道你是谁,二不知道你做的哪份卷子,问我有意义吗?但看这少年似乎很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况且乡试落榜已经够难过了,方长庚不想给人伤口上撒盐,便提醒了一句:“你若是觉得阅卷不公平,可以去衙门拿回你的卷子,请考官复查。”少年两手空空,无凭无据怎么办事?而且这次阅卷方长庚和余觉殊自问已经尽力做到公平,问心无愧。“我去过了,衙门的人说已经过了期限,不能再查。”少年神色始终平静,只是说到后面方长庚还是听出一丝愤懑。他心说分明还未过期限,衙门怎么这么说?按理可没有哪个官员敢在这事上糊弄考生。“那你倒说说,你是怎么答得?我好告诉你为什么不录取你。”方长庚没说衙门做得对还是错,只这么说道。少年看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礼貌地问:“不知您是?”“我就是主考官,今年所有的卷子我都看了,只要你说出你答卷上写的是什么,我便能回答你的问题。”方长庚笑了笑。少年分明有些讶异,大约是没料到主考官竟然是眼前这个青年,但没有纠结太久,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就把当时三场考试的答案都报了一遍。方长庚听到第一题就知道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少年就是因犯了圣讳而落第的那个考生——方长庚的态度其实从一开始就不错,不过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那份让他很是欣赏的卷子的主人时,他还是意外了一下,神情更加和缓,并立即猜到恐怕是哪位怕牵连的房考官事先打点了衙门,不让人查卷子,不然若是被发现阅卷时没有发现这个错误,多少要惹上一些麻烦。方长庚遗憾地开口:“我倒是记得你,题做得不错,可惜里面有个字犯了圣讳,你自己可想得起来?”少年愣了一下,低下头回想自己当时是哪里犯了忌讳,他记性十分好,经人提点其中关节后没过多久就记起了错处,顿时脸色都暗淡了。“的确有这回事,打扰了大人,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少年转身就要走。方长庚是因觉得这个少年不像是会闹事的人才直言告知,见他这样还真有些不忍心:“你先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少年停下脚步,不卑不亢道:“禀告大人,我叫李琦,是江西抚州人。”方长庚越发觉得和这个少年有缘分,沈赫可不就是在江西抚州下面的东乡县做县令呢!他不由得问:“你这是要回抚州?”李琦点点头,不知道方长庚问这个干什么。方长庚指指行馆门外的马车:“咱们正好顺路,我可以送你一程。”袁丰一脸古怪,不知道方长庚唱得又是哪出,忍不住伸手偷偷扯了扯方长庚衣袖,想要制止他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李琦更是不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怎么……怎么好麻烦大人……”方长庚赶时间,留下一句“跟上来”,就走到马车边跳了上去。于是袁丰赶马车,方长庚则在车里和李琦时不时聊上几句。其实他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予人方便是一件善事,于是就顺手做了,幸而李琦上马车以后一点都不扭捏,问他什么都大大方方地回答了,没让气氛变得尴尬,让方长庚很是欣赏,同时对他在乡试中能有这样好的表现有些好奇。“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学问,不知是从何人啊?”李琦被夸了,老成持重的脸上浮现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红晕:“原先我是自学的,考上秀才以后才去书院念了两年书。”方长庚心中感叹这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天才,同时似乎也从他的话里得出了一些隐含的讯息。他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李琦的衣着,暗想应该他家里经济困难,能长途跋涉来考一次乡试着实不易,如此重视这次的结果也情有可原。“你也不用太介怀,后年不就又有一次机会,只要别再出这种粗心的错误,以你的才学要中举也不难。”李琦却好像听多了这么称赞他的话,是以并没有太过高兴,相反提起这件事,脸上还有些郁郁:“到那时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来省城考试了……”说完李琦就后悔了,紧紧闭上嘴,好像害怕方长庚深究的样子。方长庚察觉到他并不想说这些,自然识趣地没问,而是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还没问你在哪个县呢?”“我是东乡县人。”李琦感激地笑笑,暗中松了一口气。方长庚一抚掌:“那真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