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你是长夜,也是灯火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实世界吧,她回来了。

顾璃还没起床。

宿舍灰扑扑的,是老式的桌椅,温凛开衣柜的声音吵醒了顾璃。她起来一看手机十点,吓得从被子里窜出来:“我的天啊,怎么都要中午了。”然后她才望向温凛,睡眼惺忪,“你怎么从外面回来,昨天没回来睡吗?”

温凛挂好外套,抽出一本书摊开,又拆开一袋面包:“你没发现我没回来?”

“……我昨晚看中新史看睡着了。”

顾璃爬下床,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还敢出去玩,‘三座大山’都复习完了?”

“嗯,差不多了。”

顾璃一脸要哭:“你是不是人啊。”

这就是顾璃。温凛第一次进宿舍,她就这么躺在床上。顾璃提前一天报道,床铺和柜子都被她mama喊的钟点工擦拭一新,她躺在自带的毯子上,懒洋洋地伸手,问她能不能帮忙倒一杯水。温凛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默然替她接了这一杯水,从此人生中多了一个大宝贝。

顾璃还说了什么,要她帮她补习,问她昨夜去了哪,温凛都答得心不在焉。

最后她虚弱地回头,说:“顾璃,我昨晚喝多了,头有点晕。”

大宝贝愣了一下,过来搓她的脸,心疼地说:“凛凛你怎么这么可怜呀。你好好睡一觉,我这就滚出去,保证不打搅你。”

然后她风风火火地套上裙子,水都没拍一个,麻利离开宿舍。走之前还从抽屉里抱出五盒冲剂,糖果一样往温凛面前堆:“这些都是我妈给我留的,你看看,有哪个可以吃!”

其实大学四年,系里没几个女生喜欢顾璃。温凛那时和她也算不上要好。

大宝贝有她可爱的地方,就像只宠物,平时当祖宗似的伺候着,换流泪时分,它毛绒绒赏你一个肚皮睡。

但那天她其实不需要安慰。温凛把一盒盒冲剂拿起来看,眼眸流转着思忖。

这场感冒她甘之如饴,甚至不太愿意好。

温凛手里攥着个盒子,突然有了点底气,一鼓作气给杨谦南打过去。

他嗓音有丝困倦,不知白天黑夜,哑声问她是不是醒了。她猜测昨夜她睡着之后,他们玩到了天亮。

睡到现在也没几个小时。温凛心里泛过一丝细微的心疼,但狠狠心,还是用质问的语气说出口:“杨谦南,你就把我一个人扔酒店啊?”

“陈师傅没来接你?”

“接了。你家司机特别周到,隔一个小时打一次电话,每次只响两下。我顺顺利利睡到九点。”

杨谦南听她事无巨细地播报,轻轻笑了声。

然后她就咬着牙,沉默了。

也许是脾气太好了,也没谈过恋爱,连发火都不懂怎么发。

杨谦南竖了个枕头起来,饶有滋味地靠上去,说:“那我应该怎么做……陪你睡吗?”

温凛恨不得扑过去打他,威胁地喊:“杨谦南!”

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咳嗽声。他一笑就这样,这次大约是把手机拿远了,她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他的被子吗,还是枕头,和话筒不停摩擦,迸细小火花。听得她心里一阵泛酸,又一阵抓痒。

温凛为自己的遐想低下了头。然后就听到他重新贴上话筒,用一种几乎算得上诚恳的语气,黯声说:“凛凛,以后不是没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三座大山:据说是中国新闻史、传播理论,和经济学基础。

在这么绮丽的一章普及这种知识是不是有点煞风景,咳。

(吆喝一嗓子,今天也要好好留言!没榜的日子好寂寞,泣不成声.jpg

第5章

2010年的一月一日,她的人生好像翻了一页。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凛凛的,温凛已经忘记了。印象里他从不在她面前遮掩本性,那些轻佻,浮浪,绮靡的一切他都展露给她看,不惧怕她逃跑,也不怕她把他与另一些人混淆。

在温凛心里他永远是不一样的。她忘不掉他坐在烟酒靡靡的夜场,看那些人犹如看舞台上的戏子,随手点一个,说你喜欢吗,我让他唱歌给你听。

那通电话,温凛不说话,他就默认她还在生气,说好了好了,别生气。明晚应朝禹又有局,想来吗?

温凛吸吸塞住的鼻子,奇怪的冷静:“我要考试的。”

杨谦南说:“那考完试以后?”

温凛:“考完试……我就回家了。”

杨谦南默了一秒,“那等你有档期,我们再联络。”

急的居然是温凛:“……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就明知故问,逗弄:“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温凛被噎住了。

杨谦南就这么笑起来。温凛怕他再咳嗽,弱弱说“你少抽点烟吧”,他像没有听到一样,跳过这句话,说:“你安心休息,好好考试。”

“等考完了,我来找你。”

这就是他的承诺——我来找你。

感冒冲剂正方形的盒子在温凛手里,被捏得凹下去一块,像个立体的心形。

大约没有哪次,比这一年更期待考试了吧。

*

那一年的元旦,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位文化界泰斗过世。老爷子是世纪老人,其实算是喜丧。这件事引发社会热议,闹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主要是因为一个新闻。

那是考中新史的前夜,整个新闻学院灯火通明。

顾璃哼着,走到温凛身边,看她的电脑屏幕,咦了一声。

“这不是庄师姐吗?”

庄清许。陆院长亲自带的研究生,今年研三。

顾璃和温凛由于是那届新生的最后两名,被分去了硕士宿舍楼。所以走廊里来来往往,经常能撞见这个师姐。总是行色匆匆的,捧着本书,文静低调。

听说毕业打算工作,已经签约了一家报社。

那夜新院的灯火里,也有几盏为她而亮。

屏幕上在播视频,看得出是在医院,一堆媒体记者挤在一起,画面有些混乱,摄像机和话筒晃来晃去,还有记者靠在墙边拟通讯稿。

嘈杂人声中,忽然有个记者寒声对着摄像机问了一句:“还没有死吗?”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文章标题醒目刺眼——“记者在病房外,等着他的死亡”,一时间将新闻学院和整个R大推向风口浪尖,公众追问新闻从业者的职业素养,更有甚者质疑整个R大新院的学生素质。

温凛看着屏幕上庄清许的脸。她的表情是木然的,带有她一贯的苍白。

那是个很羸弱的师姐。有一年京城开春杨絮纷飞,庄清许做她们的助教,请了好几周的假,复课后虚弱地向她们道歉,说:“不好意思,师姐最近身体不好,耽误你们学习了。”她还记得她戴着淡蓝色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