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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闻洛王爷一向节俭,颇受陛下偏爱,可眼前的一切摆设,以他在宫中这些年来的经验来看,皆是看之简单,实则不菲的好东西。约摸坐了半盏茶的时间,方才驱车那男子竟亲自进来替他斟茶,灵宝连忙道:“不知王爷召见奴婢所为何事?”那男子闻声只直起身道:“身为下臣,如何知道主子的心思。”话音一落,眼见着那男子又走了出去,屋内再一次只剩下他一个。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灵宝将屋内的陈设都快记得一清二楚之时,一个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当看到缓缓走进来的萧衍,灵宝几乎是一个弹起身来,上前恭敬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萧衍看着眼前谦卑的身影,眸中满是温和亲切道:“起来吧。”当萧衍坐了下去,见眼前的人仍旧站着这才笑道:“坐吧。”“奴婢不敢。”感觉到萧衍投过来的目光,虽是携着温和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容置疑。灵宝只得重新恭敬坐了下去,心中更为紧张。“灵公公觉得,这别院如何?”对于萧衍这个突来的话题,灵宝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恭敬道:“奴婢斗胆认为,这别院清新雅致,居住在此,定是志趣极高之人。”萧衍闻言朗笑出声,随即眼尾微挑,不紧不慢的看向灵宝道:“看来,灵公公这是在夸自己了。”灵宝闻声微微一愣,当看到萧衍眸中耐人寻味的笑意,瞬间明白过来,连忙站起身来上前跪地道:“奴婢何德何能,得蒙王爷如此赏赐,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收。”萧衍见此并不愠怒,只是抿了口茶道:“灵公公若是觉得无功不受禄,便帮本王一个小小的忙如何。”灵宝见此精神一凛,果然应了他来时的念头,斟酌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道:“奴婢哪有能耐,能替王爷分忧,王爷抬举了。”萧衍缓缓走下来,停在灵宝面前,感觉到眼前落下的阴影,灵宝心中越发紧张。“你可以帮到本王。”萧衍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将灵宝扶起来,随即示意息德将手中的盒子捧上来,轻轻打开,只见一沓纸摆在其间。“这些是这座别院的地契,还有几亩薄田,剩下的便是这宅院中每一个下人的卖身契了。”灵宝闻言微微一震,未曾想到,眼花的洛王对他出手竟是如此大方。别院,良田,还有仆人美婢,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浮起方才那少女的模样来。“奴婢,奴婢不敢——”灵宝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吞了吞唾沫,委婉的拒绝了。冷笑间,息德捧着盒子退了回去,萧衍随即不咸不淡的伸出右手来,所有所思的看着那只手道:“你说,以本王这只手,想要碾死一个御前内侍官,容易还是不容易。”灵宝听了几乎后脊发凉,随即跪地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萧衍唇角轻勾,随即微微蹲身,循循善诱道:“如今你师父冯维不过将近三十,年华正盛,你虽是他徒弟,想要爬到他那个位置可是不易,只怕到时你死了,他尚还风光无限。”灵宝闻言微微一顿,萧衍笑意渐深道:“你若是愿跟本王,将来一个司礼监秉笔,一个提督太监,你与息德岂不是合适?”说到这儿,萧衍缓缓离开,再缓缓站起身来:“你是聪明人,只要考虑周全了,你想要的,都会有。”话一说完,萧衍转身走回去,端起桌案上的茶来。灵宝见此冷汗连连的跪地行礼,这才退了出去。“王爷,这小子不会回去告诉冯维那只狐狸吧。”听到息德的话,萧衍唇角勾起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灵宝,可不是个甘于人后的。”“王爷为何不召那个冯维,何必与这么个小子纡尊降贵。”萧衍闻声眸中光芒微敛,随即出声道:“冯维虽年盛,却是个老狐狸,以父皇对他的偏喜,他只会保持中立,听从于父皇,不会轻易冒险掺入这夺嫡之争中,更何况如今他已然坐到领头太监的位置,平日里既不好财,也不好色,连家人都死绝了,这样的人毫无弱点,才是真的难以把控。”说到此,萧衍语中微微一顿道:“灵宝就不一样了,人聪明了,想要的就多了,这贪婪之心极易把控,明白了?”息德闻声恭敬笑道:“王爷远谋。”“不过,在王爷面前,那个灵宝也不过是些入不得眼的小聪明罢了。”萧衍听了这一句奉承,极为受益,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起来。第三百零八章难得雪后初晴的一日,正是选好的出发祭祖日,在建恒帝的谕旨下,凡是五品以上朝廷大员皆前往午门为担任此次祭祖主持的洛王萧衍送行。许久未出的阳光极尽这一刻的耀眼,冲破重重的云层直射入大地,铺撒了漫天的金芒,为满目的雪白覆上了一层温暖。那一刻,洛王萧衍身穿皇帝赐下的皇子品服,高坐宝马从午门出,当看到一众行礼的朝臣,这位天家的龙子竟是出人意料地下马向众人礼貌地回了一礼,让那一众凌晨天未亮便赶来此受冻等候的朝臣感动不已。要知道,从前代君祭祖的淮王萧康从他们列队行礼的朝臣面前过几乎是视若无睹,那骄矜而得意昂起下巴的模样至今他们都记得。眼前的这位九皇子是真的谦和贤德之人,论才能,九皇子自小便得到诸位上书房师父的交口称赞,论母家,更是王家这样的百年望族,即便是论容貌,也是得尽了建恒帝与成贵妃的优点。唯独,只可惜那身子……可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朝臣们不由想起宫中的那个传言,听闻自洛王殿下于狩猎那回英勇救驾受了轻伤,回宫突然高烧昏迷三日,就在众位御医束手无策,皇帝雷霆大怒之时,高烧三日的淮王却是自行醒来,更是与常人无异。在众人的惊诧下,洛王却是茫然的说出了一个令人更为讶异的事。原来,这看似漫长的三日于淮王而言只是一场梦,梦中他深处一个与中原全然不同的地方,那里的人五官更为立体,长相与那些来大兴经商的胡人一般,热闹的城内格局也全然不同。而在其中,洛王却是遇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慈祥老人,那老人生的与汉人无异,身下骑着一头青牛,正向一群围坐的胡人讲经论道。洛王为之吸引上前,却与那老人恰好对视,谁知那老人温和一笑,转眼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下其二人。洛王出于好奇欲问老人尊姓,那老人却道自己为河上公,随即便道出了道德五千言。正当洛王思考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