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你倾国,我倾心(重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他把几十个钱放在桌上,叫声“结账”,便匆匆拿着自己的马鞭准备下楼。

楼梯上恰看见一个宦官打扮的小儿郎,正匆匆对店家道:“快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店家一边给他倒一边笑道:“我认得您哪!广陵公主身边的内使,天上人呐!诶,你说皇家出行,至于短了您的水么?”

小宦官“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抹抹嘴笑道:“咱又不是皇子公主,短了水也没人问啊!今日一天忙死,听说晚上雍州市街还有观音灯会,观音庙后头西河的水岸边,有放莲花水灯的,特别好看,还是得借着饭点去瞧一瞧——饭可以不吃,水却不能不喝呀!”

他放下水杯,有意无意看了罗逾一眼,尤其打量了一下他身上靛青色的袍子,然后对他微微一笑,转脸又对店主说:“啧啧!观音庙后头,西河水岸边,真是人间绝境呢!”

店主不知原委,跟着敷衍道:“可不是!今儿十五,是观音庙上香的日子,春季都有灯会,放莲花灯,也是放晦气,花灯随着西河水漂得越远,说明观音菩萨保佑得越多呢!是值得一去啊!您要担心误了一顿,嘿,我这店,今儿二更才打烊呢!……”

罗逾低了头往下走,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怦怦”跳动起来。如今他有职司在身,孤身进入雍州已然是冒险了,若是再赴这晚上的约会——他锉了锉牙齿: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他隐没身份在西凉、南秦闯荡的时候,又何曾怕过这些事?!何况,杨盼若是要害他,当时何必放他回家?这会儿侍卫环围,又为何不派人来抓他?

这一辈子,能咬咬牙相信的人又有几个?再信她一次,还是会愿赌服输的吧?!

好容易等到晚上天黑透了,罗逾信步到了雍州城中的观音庙。今日十五,庙周围有集市,又有花灯会,显得格外热闹,连平日家不怎么出门的仕女,今日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带着丫鬟出来看灯,今日只要有一柄纨扇遮脸,就不算违背了女子的德行。

罗逾瞟了瞟灯市五颜六色的热闹劲,还是把外头的靛青色衣领拉高了些,买了一把墨纸折扇,假装一个爱显摆的纨绔,摇着扇子半遮着脸,一路从街道僻静的角落贴着墙沿往观音庙后头的西河水岸而去。

到底不敢造次,罗逾在水岸边看了一会儿女郎们放莲花灯,水里一闪一闪的皆俱是五彩的油纸莲花,小小的火苗承载着女郎们的若干小心事,往西河东头漂去。他半掩在芦苇丛里,用心打量着周围。

等了好久,放灯的女郎们都离开了大半了,罗逾才看见熟悉的身影,披着斗篷,打扮得朴素,带着几个人,慢慢地过来了。

他呼吸一紧,越发掩在芦苇的绿叶里,打开扇子遮住大半面庞和洁白的脖领,使那身靛蓝色衣裳和夜色融在一起了。

杨盼到了一处河埠头,左右望了望,对陪她来的侍卫和宫女说:“进雍州城的人,都要去金刃的,你们不用太担心。拿我的灯来,我要独自许愿,独自放灯。你们听到我的声音,才许过来。”

侍卫和宫女依言退开了。

罗逾悄无声息地跟着其中一支侍卫的小队伍走了一程,果然是到河岸上的灯市街边,虽然无暇看灯,但也没有注目下头水岸。

再折转看了一圈,杨盼身边,还有若干不认识的看灯的女郎,却没有认识他罗逾的人了。

罗逾心道:她与其这会儿诓我,不如先就围着那茶楼抓人吧?

于是放大了胆子,悄悄到靠近河埠头的地方。

杨盼闭着眼睛,正在向水岸边摆着的一只莲花灯许愿,喃喃自语也听不清许的是什么愿,只觉得十五的圆月从河水中倒映上来,天上一轮,水中一轮,那明晃晃的光,亚赛灯烛。而月下美人,格外清丽动人。

不觉间她好像又长大了的样子,皮肤透亮无暇,骨格儿显得精致,脸庞虽圆乎乎的,从侧面、后面看过去,倒也有型有致。斗篷里伸出一双素手,修长的手指合十,指甲圆润饱满。

罗逾对她的美毫无绮念,只觉得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是一种享受了。

杨盼祷祝完了,把莲花灯慢慢送入水里,看着它摇摇晃晃顺着水波往东而去,与天上明月、水中明月共享光辉。

她拍拍手上尘灰,略侧过一些头,脸颊上的酒窝被月色照出可爱的一团影子:“你再躲着,我就走了。”

“阿盼!”罗逾从苇丛里闪身出来,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心知自己又开始犯那同一个毛病,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停!”杨盼站在河埠头,被水光波光映着,冲他伸出手臂,手掌直直地对着他,笑微微又很理智的模样,“别急着靠近我。”

☆、第一百零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高能预警,高能预警,高能预警……

不怕死的就往下看。

罗逾不由就停下了,乖乖地听她的话。

杨盼说:“你这次到雍州来,是不是带着刺杀我的命令来的?”

罗逾顿时愣住了,摇了摇头本能地想否认,但是母亲在他临行前那番话却陡然上心头,这摇头立马会变成了在对杨盼撒谎。

他有些痛苦地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不会这样做的。”

居然一句话就诓出来了!杨盼也觉得他诚实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见他低着头,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等待原谅的神情,又有些怜他:“你敢违抗你父母的命令么?”

“我父亲的命令我大约不敢违抗,但是他没有叫我杀人。”罗逾说,“我母亲,也就是随口一说,我随便一听而已。”

“那你父亲叫你到雍州来做什么?”

罗逾说:“他没有派我到雍州来,我是自己来的。他派我是……”

他又犹豫了,不能撒谎,但是可以隐瞒一些内容啊,他抬头道:“他派我到西凉送亲。”

“送亲?”杨盼狐疑着,“谁和谁结亲?”

三个国家,现在名义上是友好和平的,罗逾便也不需要隐瞒,说:“我送我的亲meimei嫁到西凉。”

“到了三国边界的地方,我记得往南过两座山岭就是雍州,想来……想来碰碰运气。纵使见不到你,再看看雍州这座你待过的城市,心里也能留点念想。”他接着说。

“你这个傻瓜……”杨盼绷得紧紧的小身子放松了下来。罗逾心里也一松,向前踏了一步。杨盼又道:“停下!”

这下,小郎君不由气馁了,拉着脸,好一会儿说:“你是嫌我得陇望蜀么?还是……”他的脸仿佛都笼罩在阴影里,好一会儿才说:“觉得我们俩中间隔着两国的恩怨,所以,再也不可能了?”

若没有上一世的经历,这样的软软的话,由这样一个瞧着就舒心的小郎君口里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