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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盒,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比较麻烦的是,龙天佑名下有几间酒吧短时间内不好出手。他就留给了手下的兄弟,嘱咐他们好好经营,早点上岸,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宗泽死后,他托人要回了他的尸体,交给了他的亲人火化。在郊区找了一个幽静的墓园,将他安葬在那里。这样,他就不会成为孤魂野鬼,起码认得回家的路。兄弟们自然感激万分,更为他们老大的宽容和深情深深折服。于是龙天佑的故事在这个城市某个隐秘的法度被人们争相传诵,红尘俗世中最平凡的儿女情长,被人编织成了一个不朽的传奇。因为它不离不弃,因为它生死与共。因为它告诉人们什么是爱,什么是痛。因为故事的主角是曾经在黑白两道名噪一时叱咤风云的龙天佑。七月,北方的阳光变得越发的清新可爱,高挑靓丽的北方女孩,穿着时尚清凉的衣饰,像一只只斑斓的热带鱼,在川流不息的街市里游弋穿梭。下午三点一刻,身穿粉红色吊带连衣裙的童飘云,漆黑的长发在脑后绾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一个人悠闲的坐在咖啡馆落地窗旁的位置上,端着骨瓷咖啡杯,看着人潮汹涌的世界,不知道谁是谁的风景。明天,她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跟着她爱的男人,背着旅行包畅游祖国的清明河山,然后找一个风景宜人的清凉小镇,共筑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老天荒。真的要幸福了,简直像做梦一样。飘云看着放在椅子上的水果和零食,提子,荔枝,芒果,品客薯片,海苔,上好佳的荷兰豆……满满的一大包,准备在路上吃的。好像买多了,不过没关系,她的男人很健壮。所以不用担心,他拿得动。飘云端起咖啡,在缭绕的醇香中,静静的享受这个城市最后一个午后阳光。街对面有间花店,门面装修的很雅致,招牌上五个娟秀的美术字:第五季节。门口放着两棵向日葵,笑脸为形,真金如色,永远乐观向上,且懂得寻找阳光。心,就这样沉静下来,为这样的景象入定。意念春光,静享人生……她恬淡的笑了,咖啡杯泛起小小的涟漪。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龙天佑打来的。“龙少,有什么吩咐?”“小妖精,你在哪儿呢?”“走累了,在凯丰喝咖啡,过一会就回去。怎么?有事?”“哦,这样啊,我正好要出去。要么你在那里等等我,我顺便接你回来吧。”飘云看了看椅子上沉甸甸的一堆,点头说:“好啊,我等着你。需要多长时间?”“不会很久。”他迟疑了一下,“飘云,其实……”“其实什么?”飘云有些奇怪,这人说话从不这么吞吞吐吐。龙天佑在那边笑了一下:“没什么?等我,我会很快。”放下电话,飘云望着繁华依旧的街市,奔忙赶路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失去了闲看的兴致。索然的搅动着咖啡,时不时看看手表,指针滴滴答答的转动着,她的心一点点收缩着。龙天佑说一会就到,可是,直到华灯初上,还是不见人影。咖啡店放起一首经典老歌,宛转低回的旋律,流水一般,温柔地蜿蜒在每一个人的心底。于是,有人托腮凝望远处的灯火阑珊,有人低头沉思手边的逝水流年,也有情侣执手相看,温言软语,情意绵绵。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飘云看着手机,心里七上八下,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电话自己响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有些疑惑,楞了半晌,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机却不依不饶的叫着,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于是,接了起来,然后,她的心整个被人揪了出来。她呆坐在椅子上,变成了一座沉默凝滞的雕像。突然,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小姐,你的东西……”有人在她身后喊着。可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眼前模糊了,被时间和焦虑紧压的心脏,在熊熊烈火中爆裂成血rou纷飞的碎片。为什么?谁来告诉她,老天究竟要耍人耍到什么地步?幸福明明就在眼前,明明触手可及了,转眼就成了海市蜃楼镜花水月。冥冥中,究竟是谁的翻云覆雨手,冷酷戏谑的cao控这一切?第七十三章飘云赶到抢救室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已经撤了出来,看到她,轻轻的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老天真的是在跟她开玩笑了,只差一天,他们就可以远走高飞,过逍遥自在的新生活。只差一天……他们就可以闻到结局的味道,闻到幸福的味道。就差一天……这样的结果,让她情何以堪?她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周围人来人往,嗡嗡的说话声,护士的脚步声,远处孩子的啼哭声,亲人逝去悲痛欲绝的呼喊声……所有的声音包围着她,冲击着她。如此的热闹,她却好像一个人坐在旷野中,走廊的灯光照在失血的心上,胸膛早已血流成河。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她面前,挡住她头顶的灯光,她才愣愣的抬起失神眼睛,无助的看着他。“进去吧,他想见你最后一面。”飘云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缠着绑带奄奄一息的人,她几乎认不出他来,爆炸和烈火让他面目全非,绽开的皮肤露出鲜红的rou,五官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一只手臂早已不知去向。空气中充满浓重的皮rou烧焦的味道。她的眼泪劈里啪啦的落下来,呜呜咽咽的哭着,她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床上的人慢慢张开熏黑的眼皮,看到床边痛哭流涕的女人,努力的笑了笑,虚弱的问:“很难看是不是?”飘云一个劲的摇头,眼泪还在滚滚的落着。床上的人慢慢伸出幸存的那只手,想帮她擦擦眼泪,却触摸不到她的脸。飘云走过去,跪在床边,抬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就一滴滴的砸在他烧焦的皮肤上,微微的刺痛着。可是这又怎么样,他终于可以摸到她的脸,而不是在寂寞的黑暗中触摸冰冷的空气。这最后的幸福,最后的痛,他心甘情愿的领受。“为什么?怎么会这样?”飘云看着他的脸,这么爱漂亮的人,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天佑哥呢……他怎么样?”“他……他没事,就在外面。只有一点擦伤,他很好。他说,是你救了他…..”飘云哽咽着,艰难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