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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坐在他后面的时候,特意坐得远了些,怕弄脏他的衣服。其实安穗很想趁这样的机会,抱一下清醒的翌阳,但她还是不敢。安穗自嘲地在车后座笑了笑,嘲讽自己胆小的同时,心情依旧愉快。她告诉自己,不要太贪心,翌阳愿意载她已经很让她意外了。比起其他喜欢他的女生,安穗觉得,自己这一年的执着并没有白费,最起码,翌阳认识自己。知道有个追逐他的傻女孩,叫作安穗。02翌阳把安穗的电瓶车停在她们班的车棚里,走出来,眼帘低垂。“你的脚好些了吗?”翌阳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低头看着她踮着的右脚问。没之前麻了,自己爬楼梯还是可以的,只是会慢些。但是安穗有些贪恋他理睬她的时光,所以撒了个小小的谎,尴尬地说:“稍微好了些,可是还是麻得使不上力。”翌阳点点头,说:“再缓阵子,要还这样,让你家里人带你去医院看下吧!走吧,我先扶你去你们班。”安穗点点头说好的。翌阳扶住了她的肩膀,手不小心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凉凉的,跟他醉酒时,她碰他的一样。安穗偷偷地看了眼专心扶她走路的翌阳,目光落在他粉色的唇瓣上,安穗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她还记得那温润的唇瓣亲吻她额头时的感觉,那么深情。只是,那深情不是给她的,但安穗仍然很满足,就算做替身,她也觉得快乐。安穗想,自己到底是有多喜欢翌阳,喜欢得都没了自我。安穗在文科十六班,要爬到五楼。以前,安穗老抱怨自己班所在的楼层太高,爬楼梯好累。但现在,安穗多么希望楼层能高点,再高点,最好,没有尽头。这样,她就可以跟翌阳多待一会儿,听着他在她头顶的呼吸声,感受着他的手落在她肩膀上的力量,偷望着他专注的神情和好看的眉眼。楼梯上,有其他同学路过,看到翌阳,朝他们多看了几眼。经过他们身旁的同学,当场不会说什么,往前走几步,安穗就能听到他们小声议论的声音。几乎全校的同学都认识翌阳。安穗的脸不经意地红了,她知道,大家在议论什么。她跟翌阳现在的举动是多么暧昧啊!安穗喜欢这样暧昧的氛围,连呼吸都带着暧昧的气息。她眼里的世界,飘满了粉红色的泡沫,让她不知不觉间陶醉了。像做了个梦,梦太美,她舍不得醒来。然而她最终还是醒了,醒得太快,醒得太意外,醒得太受伤。翌阳将安穗一直送到她们班的后门口。安穗说:“谢谢你,我可以自己进去了。”翌阳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准备离开,视线掠过安穗她们班教室里的讲台。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穿着灰黑色的格子外套,低着头站在老师的身旁,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的脸。翌阳看不清她的脸,却能听到老师响亮的说话声。“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何天同学,大家以后要好好儿相处,鼓掌欢迎她的到来吧!”“何天”这个名字像一道尖锐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劈进了翌阳的胸膛,那颗空洞已久的心突然疼痛起来,心脏仿佛被人用手紧紧地握住,翌阳觉得窒息,手捂着胸口,不愿移开自己的视线。抬起头,抬起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她?翌阳的内心急切地叫嚣着,他惊惶、紧张、害怕……害怕什么?哦,怕又是命运赠予他的一场空欢喜。安穗紧紧地攥着拳头,她也听到了那个名字。那个,她多么希望能永远埋藏在翌阳的记忆里,任由时光将其一遍遍冲蚀,不会复苏的名字。安穗紧张得忘记了要进教室。同学们鼓掌欢迎新同学,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何天”这个名字,因为翌阳,在学校曾风靡一时。自车祸之后,她就停学了一年,所以她留了一级。没想到再次回来,会回到原来的学校念高二。“何天,你跟安穗一起坐,就是那两个空着的位子。安穗呢?怎么还没有来?迟到了吗?”老师指着靠后的两个位子说道。何天抬起了头,目光平淡地顺着班主任伸出的手指望去,背着书包漠然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翌阳看到了。真的看到了。那是他的何天。她真的回来了。何天短暂抬头的那一秒,翌阳认出了那张轮廓未变却明显消瘦的脸。那一刻,他感觉连呼吸都忘记了,有种强烈的窒息感,混杂着狂烈的冲动,让他差点儿就冲进安穗班的教室,拉住何天的手,轻轻地抚摸那张憔悴却熟悉的脸,将让他如此疼痛的人,揽进怀里。好想,好想再抱一下他的何天。安穗眼前的粉色泡沫全部破裂了,看着翌阳脸上复杂的表情,安穗恍然顿悟,那是何天。真的何天。翌阳忘不了的何天。她回来了。安穗压抑着内心的疼痛和鼻尖的酸楚,走进了教室,坐到了何天的身旁。她看到翌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们那里,但安穗知道,他看的是低头沉默的何天,是没有发现他的何天,而不是一直凝望着他的她。多么想让翌阳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一会儿。安穗朝何天伸出了手,说:“何天,你好,我是安穗。”周围的同学都在看他们。谁都知道何天与翌阳的事,谁也都知道安穗与翌阳的事,安穗知道,她跟何天虽然坐得很近,但从相遇的那一刻,就被摆在了对立面。何天没抬头,她好像没有听到安穗的话,一直沉默着。这样的沉默让安穗觉得尴尬,她颤颤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那里,翌阳还在,僵直的身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何天的确没有听到安穗的话。她的神智自她回上海以来一直是恍惚的,周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陌生到,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抬头看,去迎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