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没用的西装男 第11节
周奉真摇头,把她的手拿下来。他和齐晋安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了两秒,齐医生看着他,表情忽然变了:“你怎么在这?” 周奉真盯着他的脸:“是你?” 宋枝香看看周奉真、又扭头看看齐医生:“你们认识啊。” 周奉真先是“嗯”了一声,然后猛然上前揪住了白大褂,扯着齐晋安把他一把拉出门外,哐得一声关上医疗室,揪着他的领子把人压在门板上,冷冰冰地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这下手可一点儿都不轻,齐晋安被撞得脊背发痛,“嘶”地一声:“周少爷!你哪儿来这么大脾气,我治病救人……” 周奉真那双眼睛冰凉地盯着他,光线几乎从剔透的眼珠间穿了过去,莹莹得泛着寒意,像一双野兽的眸。 “治病救人,”他冷笑,“你都把她弄疼了!” 齐晋安也火了:“死狐狸精你发什么疯……唔唔……” 周奉真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两人身后,状况外的宋枝香隔着一道门迷茫地敲了敲,叮嘱道:“叙旧就叙旧,可不能医闹啊!” 齐晋安用力地扭头挣开,瞥了他一眼,放低声音:“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难道她知道你的身份?”周奉真面无表情地道,“大白萝卜。” 齐晋安气得牙疼,压着嗓子说:“是千年人参,你他妈的得罪医生,没有好下场知不知道——我真在治病呢大少爷,给她复查旧伤!” 周奉真沉默了几秒,缓缓地松开了手。 就在齐晋安以为他好了的时候,对方和风细雨、非常温柔地隔着门跟宋枝香说了一句:“我跟医生叙叙旧。”随后重新攥紧,拉着他走出走廊的侧门,变脸比翻书还快地堵住路,挡在面前。 周奉真捏了捏手,神情已经平静下来,但他身上的杀气怎么都冷却不了:“她有什么旧伤?” 齐晋安说:“她的手被封印物伤过。” 两人都是妖,而且是知根知底的妖,这种信息的流通不算太过分。 周奉真停顿了一下,又问:“你治病拉什么帘子?” 齐晋安刚觉得离谱,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眯起眼睛,扫过对方的脸,忽然道:“你……是不是误会了?” 周奉真没说话。 “看不出来啊,大少爷。”齐医生干脆坐在台阶上,充满讽刺地笑了一声,“周家公子不是从来以贤惠著称吗?你不给她纳个小的都算善妒了,怎么还这么有醋劲儿,你管得了人家吗?” 周奉真低下头,静静地看着他,说:“我还年轻,确实不太会管理夫妻关系,但我很会解决那些不正经的男人。” 齐晋安:“……” 他闭嘴了。 没等两人走出来多久,宋枝香很快就等不及了,她从门口探出头,找了半天,看见周奉真跟医生相处得好好的,心立马放回到肚子里,问道:“聊得怎么样啊?你俩是朋友?” 齐晋安:“认识。” 周奉真:“不熟。” 宋枝香:“……”那还跑出来叙旧?! 在她身后,谈月的小脑袋瓜也突然冒出来,她把宋枝香头上的粉色发卡取下来别回自己的麻花辫上,眨着眼睛道:“jiejie,今晚留局里吃饺子吧。队长昨天买了一瓶正宗的山西陈醋,醋是现成的。” 第14章 宋枝香被留下吃饭了。 她不回去,周奉真也顺理成章地一同留下来,多点一份饺子而已,倒不费事儿。 宋枝香一边填肚子,一边问:“你跟齐医生怎么认识的啊?怎么瞅今天那架势,关系一般啊。” 隔了老远,桌子对面的齐晋安哼了一声。 “家里长辈就认识。”周奉真言简意赅,“上过一个幼儿园。” “好家伙,”宋枝香琢磨道,“敢情是幼儿园同学,我都没听齐医生提过。” 周奉真抬头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你跟他很熟吗?” “都前同事,”宋枝香指指不吃萝卜在往外挑的齐晋安、光吃猪rou白菜饺子馅儿的谈月、再扫过开醋瓶子的段萧,“这不全是我前同事吗,除了你。” 段萧过来给她递醋盅,宋枝香顺手接过:“谢谢你啊小段同学。” “我是给你服务的智能ai吗?跟小爱同学一个级别的。”段萧这么说了一句,但那个语气透着股隐隐的高兴,要是他有尾巴的话,恐怕这时候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周奉真看了他一眼,心想,我有尾巴,但我是狐狸,跟你们当狗的不一样。 段萧给她递完醋,就在宋枝香身旁就近坐下了,一点儿没有问周奉真要不要的意思。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扯了扯宋枝香的袖口:“分我一点。” “嗯嗯,”宋枝香点点头,超级大方地想分给他,一看对方手里没有容器了,直接倒进饺子碗里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纠结了一会儿,说,“你不嫌弃的话跟我用一个吧……” 砰,桌面上一声清脆的响声。 段萧把整个瓶子都放到周奉真面前了,皮笑rou不笑,绷着一张仿佛马上要开始杀人的脸:“醋。” 周奉真微笑了一下,很温和地道:“谢谢。原来段队长这么爱吃酸的。” 宋枝香吃到一半抬头,挂了一脑子问号:“你怎么知道他爱吃……” 周奉真:“看面相。” “哦。”她被这种离奇的理由回答了也老老实实,继续专心吃东西,手机放在旁边播放一本小说,使用听书功能,里面的“磁性男声”听着智商不高,但很有感情地读一个霸道总裁小娇妻。 段萧盯着他那张平静的脸,没接这茬儿,夹枪带棒地说:“你跟人家什么关系,还要和她吃一碗醋,有这个身份吗?” 双重含义,就算不认真思考,也能听出里面一股守护领地的味儿。 周奉真一口没动,抵着下颔看他:“那段队长你呢,就算爱吃酸,也吃不到我们家碗里来。” “你把谁划成你们家了。”段萧眯起眼,俯身撑住桌子,两人目光对峙,“周奉真,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儿了,还没怎么样呢就要跟别的女人用一个碗,这样的哪有正经男人……” 宋枝香专心听小说,根本没听见两人在聊啥,没吵起来就不用在意。她吃着吃着没蘸料了,眼睛在看小说上的字,一双筷子却摸摸索索地探进段萧的醋碟里。 段队长条件反射,立马递了过去,干脆把自己的换给了对方。 周奉真:“……” 厚脸皮的狗。 段萧换完之后也闭嘴不提了,三人这块小区域总归是消停下来。 跟犬科唠不到一起,谈月观望了一眼,这次倒没黏上去给他俩添堵,而是小声问齐医生:“你跟他认识,那他到底是不是传闻中那个——” 谈月指了指周奉真,示意地比比划划,但这话就是不好说出口。 安全局负责异能者、负责通缉令、也负责城市中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安全问题,连消防都包含在内,但就是有一个种类,他们并没有一手资料。 那就是妖物管理。 齐晋安虽然对周公子很生气,但不至于忘了规矩:“这归另一个系统管。谈小月,你这么好奇干什么?再说你刚刚为什么躲在旁边听墙角,没素质。” “都是队长老叫他狐狸精害的。”谈月撇了撇嘴,“我这是为宋jiejie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再说我也没听见几句,连他到底误会什么了都不知道,对了,jiejie的旧伤……” “没查出什么来。”齐晋安道,“异化这种事情本来就非常随机,我也说不准,不如让她住到第三区来,那里有很多做康复训练的执行者,医疗设备齐全,可以照顾特殊人员。” “她才不干呢。”谈月很是了解,“她还得守着那个空无一人的家,守着那张全家福,长平区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到处都是报废的钢铁厂和旧工业区,有什么好住的。” “这你就不懂了。”齐晋安说,“这叫思乡之情,有家人住过的地方才是根。” 看起来这只大白萝卜……千年人参,很在意自己的根。他是在长白山长大成精的,每一缕脆弱的根须都抚摸过那片苍凉的土地。 “我是不懂,我是没爹妈的福利院小孩。”谈月嘟囔着说。 吃完饭没多久,宋枝香准备告别回家,今天给她累坏了,一定要美美地睡上一觉才行……她心里才浮现起这个念头,后车窗就被敲了敲。 车窗降下来,外面站着换了一身暗色风衣的段萧,他正要去接孟婉婉的班,目光扫进车内,见周奉真跟她还算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开口道:“这几天要格外小心。” “怎么了?”宋枝香感兴趣地探出头,干脆下了车,“跟我说说。” 段萧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宋枝香接过手机,注意到白色萨摩耶的手机壳,抬眼看了看他。段队长若无其事地盯着地上的一粒石子,心想这颗石头它怎么就那么圆。 她用段萧的生日解开屏保,点进信息通知和加密工作群里,果然看到了事情缘由—— 那是一张非常精美的信笺照片。上面用毛笔字写着“请君亲启”,字迹龙飞凤舞,简直像个古代人。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是文言文,翻译过来的大意是:“良辰美景,正逢吉日,真是个取走封印物no.298的大好日子,书生拜上。” “书生”,密语四位秘侍其中之一,他的异能到现在还没人能完全摸清,除了异能觉醒时增加的身体素质之外,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像是一条油光水滑的鱼,一不留神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这什么玩意儿,挑衅信?”宋枝香眼皮一跳,“这么高调,他以为自己是谁,变装怪盗圣少女啊?” “书生是男的。”谈月从段萧身旁冒出来补充,“这封信是在安全局门口的意见箱里发现的,他一向这么高调来着。” 宋枝香问:“no.298是什么?” “不知道。”段萧道,“封印物是归守墓人管的,我们没有权限获知,这件事也交给长平区的地下陵寝去做了。我收到的消息是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协助。” 地下陵寝就在长平区公墓的下方,是看管大部分封印物的特殊地点,这也是墓园需要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的原因之一。不过宋枝香对守墓人这个系统并不是太熟悉,她只是一个很正常的、平平无奇的墓地管理员。 “原来如此……”宋枝香忽然道,“你连这种消息都毫不介意地告诉我,却不肯给我看‘人偶’的资料,为什么?” 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滞了。 段萧沉默良久。 在面对宋枝香时,他似乎天生就不是那么会骗人,连隐瞒都做得如此拙劣。他的感情夹杂着很浓烈的隐隐崇拜,在曾经宋枝香把他挡在身后的每一个瞬间轰然发酵,又隐蔽地、无声无息地尘埃落定,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配得上她。 “因为……”他看向她的眼。 宋枝香的眼瞳很黑,是那种幽邃的乌黑。她没有生气,语气也不重,好像只是玩笑一样随口一问,两人的视线交错了一瞬。 段狗狗夹着尾巴,心跳却砰砰地快要失控。 就在这句话快掉到地上的时候,谈月挤进两人之间,反守为攻,立马问道:“jiejie怎么知道他代号叫‘人偶’啊?” 段萧瞬间回神。 “哦……”宋枝香哪敢牵连齐医生,尴尬地搓搓手,“猜的。” “……你看我信吗?” “咳咳,你们不告诉我也没什么。”提到守墓人,宋枝香想起另一条路子,“虽然我的身体过不了局里的筛查,但我听说守墓人那边没这条规则啊,他们不是很缺人吗?如果加入守墓人的话,这些秘密资料对我来说,不就也能合理合法地看……” “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