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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人真心耳。”他的声音听起来寥落孤寂,这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比他还要小月余。谢泓白袍扬风,眉眼隽秀,说不出的淡泊悠然,他平和地席地而坐,声音清润得宛如泉水,“他真心,你却未必真心?”“谢郎要如此认为也可。”桓九郎不愿反驳。可若是不曾真心,他定不会如此时这般,与谢泓坐在这里,饮这苦酒,说这因果。他对巫娆的心思是诚的,若不是前头的人是桓瑾之,他不会一忍再忍。他早该冲入罗子巷,威逼也罢,利诱也罢,他只要得到那个妇人。外人眼中,他纵然是天少冲动,行事乖张又如何?他只要那个妇人。谢泓的眼光微微一滞,他并不曾料到,桓九郎竟真对那个蛇蝎妇人动了真情。转眼间,他放下杯盏,雍容地起身,以绣帕拭干指尖的酒水,叹道:“她如此待你,可值得你一番苦心?”“不值。”桓九郎并未迟疑,他只反问道:“世人多言,谢郎多情。可谢十二心底真正惦记之人,还是那位令你绝弦于世、经年不忘的女子吧。”他说罢,提步不顾地离去。桓瑾之也猜不出,他谢泓断弦是为的何人,桓九郎笃定地说是为了他的心上人。当真是他们小看了这个少年。他活得通透,并不比他们差在何处。情之所至,身不由己。这便是桓九郎的意思。谢泓明白。由人及己,他自己也是深以为然。便垂了广袖,身后的山峦飘摇间绿影如丝游弋,弦月朗润如洗……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终于码完了,唉,桓九郎真是个命苦的痴情种,可怜作者君连他的名字都没写呢……这注定是个命苦的炮灰啊……☆、美男计巫蘅安分守己地待在旧宅里守了三日,她沉不住气了。即便是足不出户,她业已得知,巫娆用计逼迫桓瑾之一事,也已猜到桓瑾之敦厚之人,宅心仁厚,必不会拒绝美人如此“盛情”。谢氏来的护卫,到底与众不同,而且他们对巫蘅并不设防,巫蘅要得知什么消息,尽可以知道。其中一个瘦弱有力的少年,名唤檀羽,眉清目秀,宛如青竹般优雅修长的少年郎,与巫蘅说过的话最多,但每当望向巫蘅时,却不时会低下头,脸上浮出淡淡的红云。见状巫蘅便会好笑,她便取笑道:“檀羽。不知旁人可会唤你——‘檀郎’?”檀郎是时下小姑用给心上人称的。檀羽一听,果然脸色又蹭蹭地攀上无数朵桃红的云,他秉着剑进退不得,咬咬唇不做声。巫蘅发现自己很闲,闲不住了,她便又叹道:“你们谢郎,好生凉薄多情!”这诚然是一句玩笑话,而且这句话是万万不能叫谢泓听到的。她可并未打算和谢泓这么暧昧到底。显然檀羽也并非是多嘴多舌之人,不过当晚记录着巫蘅这一语的绢帛仍然飘落到了谢泓的案头。少年如玉如月,眉峰挑开一丝墨色,他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绢帛,微笑道:“阿蘅这是想我了。”“谢同。”转眼他吩咐道,“以后旧宅里的消息,事无巨细,都报与我。”窗外的明月皎白如雪,谢同隔着一扇门扉低声应答:“敬诺。”不过他又想到一事,不曾与谢泓报过的,此时趁着郎君心情大好,便不留神说出来了,“郎君,那旧宅,似曾有邪祟之说。”谢泓皱了眉头,转眼间,他垂袖道:“怎么今日才说?”他从雪白狐皮的软毡起身,转眼便步履略微仓促地往外走,谢同执剑恭谨地立在廊下花海之中的一隅,西府海棠的浓香正是馥郁,谢泓眼波淡淡一瞥,“那个宅子,是巫靖之妻秦氏所赠?”“是。”谢同点头,但转眼又摇头,“只不过,却是那位巫小姑自己求来的。”她自己求的?她宁愿出府,住在荒僻闹鬼的旧宅,也不愿待在巫府么?阿蘅是聪明的,她定是在巫府受了委屈罢。思及此,谢泓的眉慢慢地便攒了起来。“郎君。”谢泓微笑道:“她既思念我,言我凉薄多情,疑我见异思迁,我再不出面解释,她恼我了可怎生是好?”“不过,”谢泓抚着那优雅光滑如玉的下颌,淡淡地望着天边的明月,又道,“闹鬼的宅子住着可不好,只是她那么聪明,又想着和我划清界限,我该如何才能让她迁居?”这话一出,谢同也不禁哑然。那位姓巫的小姑像是要与自家郎君划清界限么?那日她可是和郎君在一起共度了整个午后啊!郎君硬是没有走啊!谢同舔舔唇,道:“郎君此言差矣,那位巫小姑,自从郎君一别,可是整日对您的七弦琴睹物思人。”至于那把花椒,被巫蘅送入了厨房,这就不好细说了。当然,巫蘅在院中对少年檀羽多有言语相戏,这就更不好在郎君面前说了。谢泓笑而不语。巫蘅对他用情多少,他无从知道,但一开始,她刻意在自己面前伪装轻浮,迫他厌弃于她,又以男装相见,请他不要调查她的身份,他便知悉。那个有三分狡赖的妇人,她对他的心,全然不足以令她与自己相携此生。谢泓这般笑过之后,不知念及什么,眉眼轻痕仍在,但目光却微微冷了下来,“既有凶煞邪祟之说,那定是出过事情。有人装神弄鬼。”他吩咐道:“你命人私下里告知她那两个老仆,那两人是精于世情的,让他们暗地查清楚,到底何人在旧宅搬弄这些玄虚。”谢同无奈地又应了一声,他心里想着:哎,郎君哎,您不就是心里担心这邪物沾到那巫小姑的脚上吗,您都说了是有人故弄玄虚,还这么忧心忡忡。哎。转眼巫蘅又得到了另一条消息。檀羽听到了外头的风声,便事无遗漏地告知她:“桓七郎这几日精神倦怠,有人投贴一概不回,连着几日流觞宴不曾应答。”谢氏的人,于这建康城中,到底不能把只手探入桓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