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陰囊石．引狼入室(6)

    拿立委來說，要我挑一位夠資格稱為「賢能者」，膽大包天的說，除非太陽打西邊升起。不然我辦不到，縱使自認能言善道，忽然間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導致一時語塞。

    見狀，阿恩陰陰冷笑，「我當作你默認，因為阿賢很清楚「選賢與能」是騙肖仔！」

    他為了當立委，將台灣有關「法」的書通通鑽研透透，夠資格以大法官的口吻來釋憲：「本席慎重報你知，大盜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蔣授修路。已經明白點出，天下的大盜都是公的，選賢與能必須有姓蔣的，傳授你修路的技巧。這其實是隱喻，修路是指修習後門路數；選賢與能真正的意思，「選鹹予能」選一個能夠給你重鹹口味的人。可是很不巧，阿賢的八字很好，偏偏鹹到雞巴去。口味跟夜市的鹹水雞撞攤，無法殺出重圍，自然沒市場。他既然看清這層道理，豈會憨憨花大錢競選。我就不一樣啦，人見人愛，愛心滿滿願為國忙。你很有眼光，投資我保證錯不了！」

    我聽到快打瞌睡，須用力巴下自己的頭，好醒醒腦請教：「這位憂國憂民的未來救世主，給有眼無珠的我借問一下。你無賢無能，卻強調自己特別，利基點是什麼？」

    「吼！虧我講了一大篇，你才懂六竅，簡直笨到內湖去。」

    「喂！嗯賽ㄟ！你去探聽、探聽，內湖垃圾山如今變成美麗的綠地，遜啦你！」

    「喝，不管是天龍國或鬼島，外在光鮮亮麗，內在腐爛不堪，有什麼好得意？」

    「好好好！你內外皆香，快點告訴我，你特別了不起的「選鹹予能」秘訣。」

    「我會製造重鹹的議題，端出重鹹的牛rou，超級大方送給選民大利多，優諾？」

    「哀肚、哀肚！原來你英英美代子，早就想好政見，放炮過來讓我爽一下唄。」

    「看在你是金主的份上，我買一送一，乾脆連競選口號，一併報你聞香……」

    「眩你目睭金細細電子花車」兩側長長的車身上，印著阿恩笑嗨嗨，很有親和力的鮮艷肖相，以及俗擱有力的競選口號與政見的醒目標語：阿恩阿帕契戰鬥機，嘰嘰砰砰、嘰嘰砰！阿恩不嘰歪，為男性爭粗大、為女性搶美滿！捏捏砰砰、嘰嘰乎爽啦！

    口號直白易懂，很聳動跳脫傳統，卻非常生活化，媚俗迎合一般民眾的心理。

    捏捏砰砰、嘰嘰乎爽啦！充滿諧音的暗喻，粗俗不失幽默感，令人想入非非。

    阿恩做過田野調查，打出不矯揉的訴求，明白點出女性的心聲、男性的需要。

    我相信，女人聽見，就算表面上模仿蔡壹零很不屑呸一聲，也會暗爽在心內。

    男人的反應必定很直接，多半幹譙一聲，大喊：「按呢兜對啦！恁北支持你！」

    效果怎樣，有待分曉，且讓我們繼續等下去。

    當晚，大隊人馬凱旋歸來，我特地去迎接，阿恩超興奮說：「效果一級棒！你沒去真可惜，人山人海擠爆廟口廣場，周邊樓房鬼影幢幢。好佳在有大螢幕，實況轉……」

    「大家都嘛來看我。」馬可插嘴道：「東西秒殺賣光光，我就出去和粉絲作……」

    「他沒跟粉絲作愛，你不要興奮，麥聽伊臭彈！」阿恩搶回話權：「要不是沾著我的光，伊哪來台灣機會，輪流和沒見過外國人的阿公阿嬤，愛的抱抱親親拍照……」

    我親自查驗，帶去的冷熱食材，的確賣光光。

    但是，那本在預期中，我最在意的，是阿恩的親民魔力，究竟滲透地方幾分。

    若是聽他們兩人，一個包準大肆灌水、一個鐵定自動打折，通通不準。

    我得向「正捏你伸」和「弄鵰戰士」求證。

    外號「乳香飄千里女神」很肯定說：「我顧著遞東西收錢，忙到手好酸喔……」

    外號「拾八啦戰士」打著哈欠說：「我變來變去，忽長忽短，有績效獎金吧？」

    外號「波濤滾滾女神」面紅紅說：「人很多啦，超多豬哥，一直盯著我的……」

    外號「甜玉米大鵰戰士」捧著懶包臉苦苦說：「表演時，他一直給我偷捏咧？」

    「哦，秀秀、敷敷。」我也趁機偷捏，火硬火硬，果然是剛出爐的粗長玉米。

    以上綜合起來，阿恩邁出從政第一步，氣勢足炫度夠，第一炮應該有打響。

    待明天，隨團採訪的蔡世長－－他是園區的特權人物，無需買票，任一出入口隨他喜歡，進入時只需伸手指一按，售票員便會看見，電腦螢幕跳出蔡世長的大頭照。卻不像持園區金卡的遊客，顯示「歡迎貴賓蒞臨」。而是「頭號無賴速速放行」任他在兩個園區，穿梭走透透－－聳動的報導見報，政見夠另類，話題性十足。肯定讓外鄉鎮的選民眼紅，上網譏酸謾罵。等於幫阿恩免費打廣告，開拓知名度，正中我下懷。

    根據我大舅分析，台灣的選民，大致上可分為三大類。

    第一種極少數，各地方上有錢有勢的大戶，挑候選人是下注，壓對寶就有利益。

    第二種人不多，有主見會比較，寄望從一堆爛貨中勉強挑一個尚可的，結果……

    第三種最普遍，心存偏見，或自認為有眼光卻盲從不知，經不起煽動熱心幫人抬轎。而心存偏見的又衍生一小撮，有心從政，主動貼上去幫特定人選，汲汲營營從中謀取利益。最好能上電視，成為媒體寵兒打響知名度，有本錢才有資格跟政黨喊價。這類人特別聰明，懂得製造新聞，上談話性節目。講難聽點，jian詐度更勝阿恩一籌。

    有別於純樸的鄉下地區，年青人老實好驅使，老一輩的仍然保持傳統，講人情看面子。但是，缺少孫中山催票，他們腳發酸沒力氣出門投票。聽說(借用柯P的專長)，隔壁鄉上上屆選鄉長時，兩名候選人廝殺激烈，勝敗差距介於幾票。所以雙方陣營不得不下猛藥，一票一萬。並且贊助車馬費，利誘旅居外地的村民回來「共鄉勝舉」。

    這件事，從此成為地方上美談。

    但是，害慘後來接棒的候選人，一萬變成死豬仔價，撒不出手，註定飲恨敗北。

    那麼好賺的事，可惜啊可惜，我從未收過候選人的走路工。

    原因很簡單，選舉時，候選人會先與宗親會主要幹部，進行密室協商。雙方談妥條件之後，候選人再把牛rou直接拿給宗親會，當然以捐贈為名義，目標繁榮地方。

    黃建忠幹了二十幾年的理事長，沒被人幹掉，只有一個因素，帳目清清楚楚。

    大家都知道，他想歪哥，就算跨得過自己的良心欄，也過不了黃柳妹那一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