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GB】六十一枝桠在线阅读 - 11 又不想离开她了

11 又不想离开她了

    沈知淮的眼泪又跟不争气似的掉下来。

    尤桠感受到他的情绪,抬起手,半晌,终于缓缓覆上他的背,像哄小孩儿似的念叨,“怎么这么爱哭,嗯?”

    也就是在那时,沈知淮才意识到她受伤了。

    手掌心一直牵扯到小臂,弯弯绕绕的一道疤,像是缝合愈伤不久。他机械般抬起头,颤声道:“你的手。”

    她避开他的目光,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抱着他,将脑袋埋在他肩头,含糊不清地笑着,给了沈知淮一句算不上正面的回答,“不小心弄的。”

    骗子,她就是个骗子。

    什么都不和他讲,什么都瞒着他。

    沈知淮心里面藏着一股莫名的火,没处发泄,像是想到什么,他忽然起身,与沙发上那人十指相扣,狠狠地咬住她的唇角。

    尤桠吃痛地闷哼。她从不占下风,报复性般反啃着始作俑者的舌,津液纠缠,舌头伸进去乱搅。整个空气里弥漫着色气的滋咂水声,于是他彻底放弃抵抗,任由尤桠将自己填满,无论是心还是身上。

    沈知淮眼尾发红,欲望被她顶到极点,而只得克制呻吟。

    似乎他不想让尤桠看出,自己很想她。像是想去试图维护自己早已崩坏的尊严,又或是想让她暴露出有一点点的对他的想念。

    他们的扭在一起,衣衫被她扯得稀巴烂,领口松散,她借着有利条件反复嘬着他的锁骨,舌尖在那上面滑动,舔舐,然后发了狠地啃。

    尤桠记仇,估计还在报复自己刚刚在她唇角咬破那下。

    他慢慢闭上眼睛,然后任由她冲撞,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正和外面的雪是一起的。

    一起开始,一起停下,一起快乐。

    在万物高潮中,沈知淮终于被她搞得弄出来。

    丢盔卸甲。

    看着一片狼藉的沙发,床单,还有被褥,嗅见空中独属于彼此液体的味道。沈知淮眯着眼睛,听见浴室的水声,无意间瞥见自己身上的痕迹,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借着白色看不清的烟雾,他又想起尤桠手腕处的疤。

    她到底做什么去了。

    会不会有危险。

    还未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尤桠的手机响了。他本来没看,也没想管,但那头一直往这头儿打,沈知淮终于起身,刚想帮她挂断,却在看见联系人的瞬间,血液从头一直凉到脚。

    他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上面的字。

    “尤译。”

    怎么会,怎么会再次纠葛呢。他瞪大眼睛,猛地回想起尤桠手上的疤,近半年近乎隐蔽的行踪,还有她当初的死。

    “怎么了?”沈知淮忽然抬起头,对上尤桠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机械般摇头。

    “你有电话。”尤桠看见他表情不对,皱了皱眉,瞥见上面的联系人,镇定地接过手机,冲他随意笑着,“没事儿,远房亲戚而已。”

    可沈知淮分明看出她和平时不一样的情绪,但最终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事儿瞒着自己。

    他就这么不值得她相信吗。

    尤桠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边儿上的打火机,笑了,“还用着呢,都旧了。”顿了顿,她又说,“换一个吧,都要打不着火儿了。”

    大概是被尤桠一下子戳中了心思,沈知淮别过头,意味不明道:“嗯,一直没有新的。”

    她眯起眼睛,接过他手上的烟,接着吸,然后顺势坐在沙发上,直直地望着他,“是吗?不是赚了钱吗。”

    尤桠明明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却偏偏一次次的避开,就好像他们那点破事儿真的就一文不值似的。

    “赚了,但这玩意用钱买不来。”沈知淮如实回答,继而回望她,试图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瞥见一丝丝的慌乱。

    但凡她能表现出来,就算他赢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沈知淮的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

    他只得低下头,听着她说出:“那你出钱呗,让别人再给你做一个。”

    沈知淮跟个小丑似的,他忍住眼底的难过,强颜欢笑,“行啊。”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对面的人,冷声道:“那她要不要和我zuoai呢?像您刚刚那样。”

    这下好像彻底激怒了尤桠。她猛地起身,攥起沈知淮的领口,狠声道:“你别挑战我,沈知淮。”

    他反而觉得好笑,对上她发狠的眸子,确实是生气了。

    沈知淮还以为这人这辈子都不会流露出极端的情绪。他目光停留在她的嘴角,轻轻凑过去,舔了舔那处的伤口,笑道:“后果呢。”

    “你还能对我比现在更差吗?”

    他眼睛里面的泪水忽然涌出来。

    尤桠攥着他的衣角,指甲几乎要陷入沈知淮腰部的皮rou里,他皱眉,但仍不怕死地与这人对视。

    终于,她慢慢闭上眼睛,脖颈上的青筋崩起,将他丢在床上,转身离开。

    沈知淮抱着头缩在房间角落,捂住心脏,又颤抖地起身,隔着落地窗望着她从院子里走出去,拉开车门,上车,然后半天没打火,车就停在他的租的独栋那小院子里。

    他像是想起什么,没穿外套,也没穿袜子,就套着个家居服,用最快速度冲出房间,跑下楼。

    那辆车还停在院子里。

    尤桠靠在副驾驶抽烟,完全没意料到他的到来。

    沈知淮猛地拉开车门,里面的人瞪着眼睛望着他,眼眶发红,见他穿成那个样子,拧着眉头,彻底怒了,“你他妈要死是不是!”她忽然跳下车,一把攥住他的脖颈,将他抵在车门上。

    他就像发了疯似的咬她的唇。

    “我他妈就不该认识你。”尤桠嘴唇被他咬破,她猛地将面前的人推开,含着一口血,然后吐在地上。

    终于。

    她到底还是说出这话了。

    沈知淮目光空洞,踉跄了几下,差点一下栽倒在雪地里。他慢慢闭上眼睛,感受到风,那是钻心的冷,可终也比不上心底生出的寒。

    尤桠似乎也愣在原地。

    他对着她,慢慢地,终于后退,一步步,泪水浸湿衣衫。

    沈知淮第一次感到绝望。他机械般点头,摆了摆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于是口袋里的打火机掏出来,攥在手心儿里半天没松开。

    过了很久,终于,在尤桠的注视下,像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就跟小时候跟小伙伴比赛扔石子儿似的,把它彻底扔进了雪地里。

    不知道那下丢了多远,反正他看不见了。

    他扔的远,他赢了吧。

    应该是赢了吧。沈知淮盯着尤桠,半晌,转头,终于如释重负地念着:“尤桠,我们别再见了吧。”

    别再见了。

    关于他们相识的那些年,那些记忆,每一个世界,但凡他们遇见,好像一直都在难过。既然一点,一丝都没有,他又为什么一直在纠缠,又不是犯贱,何苦呢。

    他们分开的那天下了很大一场雪,沈知淮那天发高烧到三十九度四,几乎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事实证明,人有时候命不该绝。

    季乔那货在那天刚刚把上一部戏拍完,路过沈知淮家,顺路进来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把沈知淮及时直接送进医院了。

    沈知淮在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人,就如同救命稻草似的,本能攥起他的手腕喊别走。

    于是影帝季乔送沈知淮上医院这事儿忽然冲上热搜。两人本就有cp粉儿,这一下压都压不住,微博瘫了近一个小时。

    季乔倒是没在意,因为等床上那位醒来的时候,两人的绯闻热度下去了不少。他坐在沈知淮旁边抽烟,眯着眼睛不知道盯着哪儿看。

    沈知淮是被烟味儿呛醒的。他皱着眉望着季乔,没良心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烧糊涂了真的是。

    季乔无语,给他一个字一个字解释,沈知淮这个傻逼是怎么因为失恋,在雪地里面冻着,过度悲伤,发烧到将近四十度,差点死了的这件事。

    沈知淮瞪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半晌,转过头来,终于算有了点意识,“我没失恋。”

    对面的人彻底傻了,这怎么都快死了人还犟这事儿呢,彻底无语了,非要和他掰扯明白这事儿,“你他妈有病吧,你以为我傻的。除了尤桠,还有谁能让你还样儿。”

    沈知淮看着季乔,终于开口,“我俩就没谈过。”

    “是我一厢情愿,跟她没关系。”

    季乔彻底服了他,摆摆手,不说话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把手机拿起来,递给沈知淮,示意着,“你自己看吧,热搜。”

    沈知淮还没回过神儿来,就被热搜上的字吓着了。

    “爆料著名影星季乔夜会当红流量小生沈知淮”“深夜医院旧情复燃”“沈季cp售后”

    他扑通一下从床上起来,皱眉,盯着淡定坐在床对面的季乔,抱歉道:“对不起啊哥,给你添麻烦了。我立刻就联系媒体,发澄清稿。”

    “哎哎,这么激动干嘛。”沈知淮的手腕被对方握住,他不解地转头。

    季乔侧过头,望着他,忽然笑了,“也不是坏事。”他指着下面的评论,解释着,“之前你不是一直被爆有富婆包养吗,这下流言算不攻自破了。”

    “那也不能给你扣这么一大顶帽子啊。”沈知淮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怎么能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

    “行了。”季乔甩甩手,“我不在意。”

    “这可是性取向问题,季乔同志。”沈知淮总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

    季乔看着他,忽然笑了,认真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怎么就不能是男人呢?”

    一句话让沈知淮彻底僵在原地。他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没说过啊。”

    “说了你还能和我做朋友吗?”季乔叼着烟,看着远处,意味不明,“给你吓着了,找谁跟我喝酒啊。”

    沈知淮缓缓坐下,接过季乔带来的小米粥和青菜,用勺舀着大口吃,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对面的人看乐了,看着沈知淮那傻样儿,提醒着:“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啊。”季乔翻了个白眼,盯着他看了半天,看着沈知淮那单薄的身子,嫌弃道:“你看你身上那点rou吧,瘦得可怜,都不像男的了。”

    “要不要签我公司?”季乔冷不丁的来了句。

    沈知淮的粥差点没洒出来,“啊?”

    “怎么啊,又不想离开她了。”对面人白了他一眼,无情地戳破沈知淮的心思。

    “没。要付违约金,我没钱。”沈知淮找了个听起来顺耳一点的借口。

    那人却像不给自己机会似的,忽然认真道:“要不我帮你赔啊。”

    “那尤桠…”沈知淮下意识脱口而出,然后才想起,自己已经和她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