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女攻】无限手游:融入式全景游戏在线阅读 - 62、花间明月在

62、花间明月在

    近来,桑梓收到来自京城的两封家书。一封是袁将军的,他说,他入京后,与天子彻夜长谈。新帝封他为正二品的镇国将军,他原是正四品,连跳了四级,惹来朝臣非议。不过,陛下一力袒护,渐渐熄灭众位老臣的不满。他一切安好,只盼着稍微稳定一些,便回雍城看望桑梓与晔儿。

    他没有说想念,字里行间处处皆是相思。

    桑梓回信给他,让他安心辅助洛君瑶,她在雍城等他回来。

    另一封是来自新帝的信笺。信上简略说了袁非羽掌管京畿兵权受到诸多阻力,他殚精竭虑,颇费了一番功夫使群臣闭嘴。他们二人,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军营,配合得相得益彰。另外,洛君瑶想接桑梓入宫住一段,以解夫妻分离之苦。

    桑梓回信,舟行临产在即,她离不得雍城。打算待麟儿满月再去京城,万望他保重身体,上言长相思,努力加餐饭。

    桑梓在雍城闲来无事,便时常与咸守城一起练兵,参加盛太守家的宴饮,结识所辖四城的有才之士。偶尔到其他三城巡视,大多当天往返,至多隔天便回。

    她也不再圈着逊帝,有时间便陪他在园子里骑马、散步、晒太阳。她若不来,他自己却不愿出院,日复一日的画地为牢。

    一天,莫国公带着良亓来探望洛君枢,桑梓与父亲前后脚进门。外面晴空万里,秋风送爽,莫国公提议出去野游。

    桑梓的郡主府占地广阔,野游根本不用出门,园中高山、草地、湖泊、树林,应有尽有。

    三人便骑着马,桑梓怀抱良亓,一同慢跑吹风。

    良亓在娘亲的怀抱里,十分有安全感,张着小手,嘻嘻地笑,坐在马背上也不害怕。

    跑了一会,莫国公与桑梓担心洛君枢的孕体,便在湖边铺了一张皮毛垫子,点上檀香,二人盘膝对坐手谈。

    桑梓则在一旁观战,将良亓放在腿上,喂他吃点心,再帮父亲二人煮茶。

    初秋的天气,不冷也不热,天高云淡,湖水浅蓝,一切皆是从容又美好。

    洛君枢落下一子,抬头便看到桑梓与良亓母慈子孝的画面,稚子可爱,小情人温雅隽秀,两个人笑得分外开怀。

    莫国公用棋子轻敲棋枰,示意对方快点落子。弦外之音是,别对着旧人,与新人露出如此缱绻的神情,他也会落寞的。

    桑梓听到声音,先看了一眼父亲,又与洛君枢的目光撞到一起,二人忽然忍俊不住,相视而笑。

    纵是莫国公再大度、好涵养,亦有种扔棋子的冲动。你们在此处眉来眼去凤求凰,却让他孤家寡人吃狗粮,人干事?

    良亓平素与莫国公待得久了,许是感受阿翁胸中的不平之气,从阿娘怀中伸出小手。莫国公顺势接过孩子。连小孩子都比他们有眼色。

    没有眼色的桑梓见洛君枢不断捶腰,手中一空,便挪向他身后,帮他支撑身体,顺便揉腰。

    洛君枢略有些难为情,毕竟,对面是老情人,还为人家生过八个孩子。身后是小情人,此刻正为她身怀六甲。桑梓公然的亲近,让他老脸一红,微微垂下头,却没有阻止。

    莫国公简直没眼看,也无心再下棋,眼睛看向别处。却看到,远处一匹单骑渐行渐近。

    咸守城练兵结束,正打算回去休息,正好看到郡主与莫国公坐在湖边,便过来行礼。

    待他下马见礼后,赫然发现,另外一人,他也见过。去年,桑梓尚是县主,还未嫁给端亲王,他来府上送盛太守的请帖,曾遇到过这位肚腹浑圆的大人。彼时,他的肚子仿佛比今日更大一些。现下仔细瞧他,确实比当日憔悴,清减了不少。这人也是怪,人不胖,四肢修长,唯有腹大如斗,像是京中庸碌的老大人们。

    咸鲁儋又重新施礼,对洛君枢说:“这位大人安好,咱们又见面了!”

    洛君枢微微一愣,仔细打量来人,似乎有些印象,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最近,他的记性有些下降,大事能记得,小事常常被他自动忽略。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咸守城,自然微不足道,被他忘怀。

    桑梓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去年他还怀着良亓时,来到雍城,见过咸守城,两人还攀谈过。

    洛君枢恍然大悟,此人曾说过,年轻时的自己容色更胜宫中嫔妃。与此同时,桑梓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让他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咸守城见郡主与这位贵人举止亲昵,心下却是一惊。谁人不知,她乃新帝前妻,无冕之后。若说她在府中豢养小白脸,也没有养一位比她年长、大腹便便之人的道理!

    思忖之间,他看到莫国公怀中的良亓,他知道,此子乃是前朝七皇子,而逊帝又养在饮月轩。几下相连,他忽然福至心灵,难道这位贵人竟是前朝皇帝洛君枢?

    他破有些激动地问:“您可是前朝之主?”

    洛君枢一怔,不想这般粗枝大叶的人,竟能堪破自己的身份,随即点点头。

    咸守城倒头便拜,“臣下……末将,叩见我主,愿我主千岁,千千岁!”

    洛君枢不想到了此时,还有人愿意向他行此大礼,“咸守城不必多礼。你也说了,我乃前朝之主,逊位之人,岂可受你的大礼?”

    咸守城跪着恭敬道:“一日为君,终身为君。末将旧恩不敢忘怀!”他自然忠于新帝,与他过从甚密的顶头上司是新帝的前妻,他属于新帝嫡系。但是,他也不会忘了前朝的提携之恩。他是耿直的人,受人恩惠,定会记一辈子。

    在咸鲁儋直来直往的大脑中,前朝皇帝与本朝天子是嫡亲兄弟,根本不存在夺权复辟一说,说话便也没有避讳。

    桑梓知道他的为人,亲自将他扶起来,“咸守城,快请起。如今君枢住在此地,便是此地之主,你们日后可以多亲近。”

    一句话,可谓是信息量巨大。逊帝怎会是此地之主?除非他与女主人合鸾成为一家,新帝、逊帝尽收囊中的戏码,让人始料不及。更何况,郡主寝院小楼上还住着一位主君大人。

    咸守城却不想这些,也不是不想,只不过,没有什么比自己曾在这位贵人面前谈及他年轻时的容貌,还大夸特夸,来得更为震撼。他正经了大半辈子,只不正经那么一回,还说到了正主儿眼前,真是让人羞愧万分!

    咸鲁儋走后,良亓在莫国公怀里昏昏欲睡。小孩儿每日都要小憩,国公爷便带着外孙回去休息。

    临走前,他特意问洛君枢要不要回饮月轩?对方目光闪了闪,说,难得出来透气,想再走走。

    莫国公知道,他想与桑梓多待一会,便没有再劝,带良亓骑马而去。

    湖边,只剩下洛君枢与桑梓二人。

    桑梓有些好奇地问:“咸守城方才说,上次见面出言莽撞,他说什么了?”到底是什么内容,让一位刚正不阿的憨实男子臊得红了脸。

    洛君枢面上没什么表情,无喜亦无忧,“当时,我想知道自己在这等微末小官心中是什么样的,他却讲了一件旧事。”

    桑梓:“什么事?”

    洛君枢低咳一声,也有些说不出口。

    桑梓:“说嘛!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亲昵的小儿女态,让洛君枢胸口一荡,仿佛他们又回到初见时。“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容色姣好。宫中有位得宠的才人,我每次狩猎都会带着她。她随驾出宫皆着男装,与我站在一处,分不清哪个是天子,那位是宠妃。还有一次,大臣到驾前有急事禀报,对着吴才人说了半响,抬头才发现认错了人。”

    桑梓眨眨眼,首先惊讶于咸守城那样的汉子,竟会说出如此香艳之事。说的还是天子,更是说到天子本尊面前。难怪他刚刚局促万分,恨不得一头撞死。再者,料想洛君枢当年,定然有着雌雄莫辨的惊天美貌。她都有点羡慕嫉妒莫国公了,遇到他最好的年华。

    洛君枢说完,见桑梓半响无语,不知她怎样想的,惴惴低下头。她不会觉得自己夸大其词了吧?

    桑梓用食指挑起洛君枢的下巴。近来,她很喜欢这个动作,有种上位者睥睨位卑者的气势。他年逾四十,皮肤紧致白皙,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明眸犹如星辰。剑眉又中和了面部的女相,给人一种威武又儒雅的感觉。他的唇形很好看,吻起来也十分美味。

    洛君枢被她看得有些不耐,她的目光仿若扒光了他的衣衫,令他隐隐有些躁动。尤其,刚才她还故意在自己耳边低语,惹得他呼吸一滞。“你看什么?”甩头脱离她恼人的手指。

    桑梓不轻不重地说:“看你现在也很好看。”

    洛君枢忽然全身一颤,飞速觑她一眼,又别开脸。

    桑梓拉他起身,“别枯坐着了,到别处走走。”

    洛君枢从善如流,撑着肚子站起来。桑梓与他十指相扣,在湖边慢慢散步。洛君枢低头看向紧握的手掌,不由心中微甜、小鹿乱撞。

    走了一会,洛君枢问:“你让咸守城同我多亲近,不怕我与武将私通吗?”

    桑梓侧头看看他,“咸鲁儋不是那种人。”

    洛君枢低低“哦”了一声,原来不是相信他,而是更信任那个武夫。

    桑梓又说:“你也不会。”

    洛君枢偷瞄桑梓一眼,唇角勾了勾。

    桑梓:“你若想勾结外臣,肯定要找信得过的人。虽然朝中仍有大臣想要拥立你复辟,但他们手中无兵权,更没有实权,也就嘴上说说。真让他们抛却身家性命、儿女前程,他们亦是不敢。”

    洛君枢嘴角垮下来,桑梓说的不无道理。

    桑梓:“再说你,虽然失了皇位,但现在的天子是你嫡亲兄弟,不会害你。你也知道,有人拥戴,就会有人为保新帝政柄稳固,想要刺杀你。此处是你坚实的庇护。你若冒险复辟,胜算不大不说。出了郡主府,可能还未到京城,便被人谋害了。”

    洛君枢脸色黯然,这些他都知道,也想过无数遍。但被爱侣如实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桑梓拍了拍洛君枢的手背,“君枢,你也cao劳半辈子了,不如就此停下,歇一歇。以后,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委屈。”

    洛君枢声音低落地说:“可我近来所受的委屈,都是你给的。”亏得自己甘愿为她生儿育女,却被她视如敝屐。

    桑梓转身,揽住男人的腰,让他的肚子贴上自己身前,“以前的事,你欠了我,我也回报了你。此后的岁月,我只想安稳生活,让身边人都和乐无忧。你可愿陪我?”

    洛君枢低头思忖片刻,抬头时,眼中一片光亮,“我想与你重新来过。”

    桑梓拥上他的身体,二人抱在一处。湖光映着浅蓝天色,远处的高山倒映其中。树叶飞舞,绿草茵茵,端的是人间好时节。

    两人相携走了一段又一段,时不时相视而笑。不大一会,走到山脚下,洛君枢想起上次登山的旖旎光景。他想要再爬此山。

    桑梓看看洛君枢的孕肚,比之前月份要小,料想问题不大,便没有驳了他的兴致。

    她吩咐侍卫,让人上山收拾一下,准备一应物品。随后,便携着男人的手,一同走上石阶。

    爬了一段,洛君枢近来懒怠,体力大不如前,没走几步,便挥汗如雨。

    桑梓贴心地问:“还行不行,不行的话,咱们下去吧!”

    洛君枢捏捏桑梓手心,“男子岂可说不行?”

    桑梓喷笑出声,掏出帕子,帮他擦汗,“你别勉强,仔细伤到孩子。”

    洛君枢:“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腹中胎儿?”

    桑梓:“你怎么连自己孩儿的醋都吃?”

    洛君枢不说话了。又走了一会,来到上次歇脚的凉亭,山下正是舟行曾经住过的草堂。两人还在此处谈论过,要不要去拜见长辈。现在他们竟同住一座府宅,前段,他还贴身服侍过舟行几日。说起来,当真是沧海桑田、境随心转。

    洛君枢站了一会,随口问:“适才,你对咸守城说,我乃此地之主?”

    桑梓:“你是我男人,我的府邸,便是你的。”

    洛君枢垂着头说:“不是你的小爷吗?”

    桑梓一把抱住孕夫,“你当小爷,还上瘾了?”

    洛君枢飞快瞥她一眼,“那又是什么名分?”

    桑梓:“名分嘛,我还未曾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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