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同人小说 - 【综主咒回】咒术师与虫族性别的兼容性在线阅读 - 琴酒 下(被醉酒后的灵舔jiba喷精rouxue爆浆/少年的发情初潮)

琴酒 下(被醉酒后的灵舔jiba喷精rouxue爆浆/少年的发情初潮)

    黑泽阵在五条家留了下来。

    纵然已经拥有了看到咒灵的能力,但黑泽阵并没有术式,这让他并无法成为像他母亲那样的咒术师。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黑泽阵加入了五条家的无术式保镖部队。

    在咒术界御三家,无术式之人的地位很低。所谓的保镖部队,顾名思义,就是承担着咒术师们保卫者职责的组织。然而实际上,在咒术师们的眼中,他们的存在就只意味着两点:「下人」以及「炮灰」。

    甚至就连保镖部队的成员们自己也这样认为。

    他们的人生早便已经注定,一片黑暗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他们的人生就是永无休止的战斗,而那尽头是注定了的死亡结局。

    这让整个保镖部队的风气都十分阴暗和低迷。

    可黑泽阵却完全不同。

    仿佛生而注定便是黑暗中的人,他对于这一切适应良好。他并不讨厌战斗,相反的,他因为一次次战斗中不断变强的实力而兴奋,也因为一场场的战斗中杀戮的快感而战栗。

    只要足够强大,那么便不会轻易死亡。如果当真死了,那只能说明他也不过如此罢了。

    疯子,怪物,可怕的杀戮机器和野兽,这是五条家的人们给予黑泽阵的评价。甚至就连保镖部队里的同僚们也是如此看他。

    但黑泽阵不在乎。

    从小到大,他就没在乎过他人的视线。他只是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罢了,他人的看法同他有什么相干?

    他追求强大,追求刺激,无愧于尊严,无堕于本心,有何不可?

    他就是这样孤傲地活着,从不因他人的看法而低下自己的头颅。

    黑泽阵很强,从进入五条家,他便已经开始展露出在战斗方面强大的天赋。幼时遭到校园霸凌而打架的经验让他在战斗之中本就带了分狠厉,如今接受了五条家系统的体术训练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无术式部队的死亡率比咒术师还要高出许多,人员的更迭也就愈发频繁。

    三年后,前首领为保护家族咒术师而死亡,黑泽阵成为了五条家无术式保镖部队的首领。

    也是那一年,他被五条家的神子交托了新的任务。

    加入五条家三年,黑泽阵当然是或多或少了解这位家族百年来才终于降世的神子的。这位自幼倾五条全家族之力疼宠着的小少爷有着绝对的任性和绝对唯我独尊的性格,不可一世而又目空一切。

    偶尔听五条家的其他人谈论起这位神子,永远都是充满了或是景仰或是憎恶的情感。

    黑泽阵并没有这样的感情。

    他不觉得生为神子有什么值得景仰。神子是五条家的一员,他也是如此。不过是所扮演的角色不同罢了,他们在本质上并无不同。

    他也不觉得家族的神子有什么可憎恶的。神子的存在极大地拔高了五条家在咒术界的地位,而他们这些生活在五条家荫庇之下的人,若还要憎恶神子,那无疑便是出自于内心的嫉妒,自私而丑陋。

    他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这位神子觉醒了无下限术式,这意味着对方在五条家的地位已经彻底再无任何人可以撼动。纵使如今尚且年幼,却也是五条家未来绝对的领导者。

    但,这又如何呢?

    不过是一个上司罢了,这个人是五条悟还是其他人,在黑泽阵眼里并没有什么分别。

    站在五条悟面前时,黑泽阵的态度不亢不卑。

    在外人眼中,这样的态度已然称得上是无礼,但意外的是,平日里唯我独尊的神子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

    只刚六岁的神子穿着夏季的浴衣坐在五条家的和室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黑泽阵,那样的眼神似乎在估量着什么。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

    “保护一个人。”

    “谁?”

    “我的弟弟,五条灵。”

    虽然已经成为了保镖部队的首领,但实际上,黑泽阵很少会保护什么人。

    比起保护,他显然更喜欢杀戮,这些年来他完成的任务也都大多如此。

    「保护」这样的词语一点也不适合他。

    “为什么是我?我觉得比起保护人,还是杀人更适合我一些。”

    保镖部队中不乏更擅长保护任务的人在,而且以对方如今在五条家的地位,只要他想,那么他甚至完全可以要求一位级别不低的咒术师来进行这个任务。

    在六眼神子的面前,那些咒术师们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我不想用咒术师。”

    提到这里,年幼的神子眼神中似有几分冷意闪过,而后又重归于一开始时饶有兴致的神色。

    “而且他们告诉我,你是最强的。”

    黑泽阵并未因为这似是夸赞的话而产生什么反应,他是无术式保镖队的队长,他自然是最强的。

    “你能给我什么?”

    他现在是五条家的一员,却并不是五条家的奴隶。既然是任务那他自然需要对等的报酬。

    “你想要什么?”

    六眼的神子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副「不管什么价码你随便开,老子给得起」的架势。

    虽说如此,但现在的黑泽阵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他思虑了许久,而后开出了一个让五条悟明显有些意外的价码来。

    “我要自由。”

    “自由?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自愿加入五条家的,没有任何人逼你。怎么,现在后悔了?”

    “没有后悔,但我要等我想走时就可以离开的自由。”

    对于这个家族的人而言,「自由」是一个太过奢侈的词语。一如黑泽阵的母亲,挣扎半生却最终为自由而死。

    他已经是五条家的一员了,执行五条悟所给予的任务本就理所应当。恐怕在任何人眼中,黑泽阵所开出的这个价码都是极不合理的,没有人想过五条悟会答应。

    六眼的神子打量着黑泽阵许久,分明不过是六岁稚童,但那神色间却是黑泽阵都看不懂的东西。

    “可以,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务的话。时限,我想想,就到灵的实力足以自保为止好了。”

    这是一个非常狡猾的说法。

    整个五条家上下皆知,他们神子的弟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想要一个没有咒力又眼瞎目盲的废物在这种危险万分的咒术界足以自保,不管怎么看都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吧?

    换句话说,这份保护任务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终点。

    一边是不知期限的任务,另一边是曾经的母亲拼尽性命也未曾获得的自由。

    黑泽阵接下了这个任务,并在当日便出现在了那个孩子身边。

    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

    黑泽阵加入五条家的时候,「五条灵」这个名字还并不为人所知。直到一年后,因为五条家神子霸道的宣言,「五条灵」这个名字才终于传遍了整个家族,随之而来的便是「神子的弟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这样甚喧尘上的传言。

    嘲笑、谩骂、嫉妒、恶意,所有负面的舆论和情绪都向着那个幼小的孩子覆压而去,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整三年。

    这并不是一个真的受宠的孩子,黑泽阵意识到了这一点。

    若是那位神子真的重视这个弟弟,那就应该将其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而非这样将其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任其承受这个年纪的孩子所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果然,想要在五条家这样的地方寻求一份不带任何功利性的感情本就是不可能之事,目空一切的神子那双六眼之中又怎么可能留存有他人的身影?

    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有趣而带在身边的玩具罢了。

    黑泽阵是如此坚信着的。

    大抵这所谓的「保护」,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孩子终于受不了他人的恶意和欺辱,而向五条悟求来的吧?

    如若不然,为什么放着咒术师和更擅长保护的人不用,而偏生将以杀戮闻名的他派了过来?

    但不管怎么说,但凡接下的任务就一定会好好完成,这是黑泽阵多年来坚持的优秀品质。

    任务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轻松。

    他并不清楚家族的神子做了什么,但黑泽阵却明显的发现,家族中对于五条灵的恶意收敛了很多,他暗中跟随在五条灵身边好几天,可欺凌这样的现象却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生。

    跟在五条灵身旁第八天,黑泽阵听到了五条灵对他的呼唤。

    “保镖先生,你在吗?”

    黑泽阵有些惊讶。

    隐匿自己的身形和气息是保镖部队的必修课,黑泽阵一直都做的很好,即使是保镖部队的同僚亦或是咒术师们都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可现在,他却被一个年幼的、没有咒力并且还是瞎子的孩子发现了。

    黑泽阵出现在了五条灵身旁。

    “保镖先生真的出现了。”

    年幼的孩子看上去似乎是很开心。

    「保镖先生」这样的称呼让黑泽阵感到十分别扭,但他也不太喜欢「黑泽」这个本属于他从未见过的那个男人的姓氏。

    “阵。”

    最终,黑泽阵说出了这样的称呼。

    不论是从哪一个角度看,让自己的任务目标一上来就称呼以名相称都是一件不怎么妥当的事,但五条灵却并没有为此而发出任何疑问,而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阵君。”

    童稚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软糯,却并不似寻常孩童那样的跳脱,轻柔的声音里却好似尽是认真和郑重。

    黑泽阵忽然意识到,从小到大,似乎从未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呼唤他的名字。

    “怎么?”

    “阵君,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帮我念一段书吗?悟告诉我说,他不在的时候,如果有需要那就向你求助。”

    向他求助?他只是个保镖,又不是保姆,那个神子究竟在想什么?

    “作为交换,我……嗯,我这里有什么是阵想要的东西吗?”

    想要的东西?不过是一个零咒力的瞎子,又能给他什么?

    黑泽阵的视线落在了五条灵手中的书本上。

    伸手将那本书取了过来,黑泽阵随手翻了翻,发现那是一本医学书籍。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也许并算不上太过深奥,但却也绝不是一个普通六岁孩童所能够看懂的知识。

    至少,就连他看起来都有些吃力。

    “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黑泽阵对此产生了怀疑。

    该不会是太过无聊想读绘本结果拿错了吧?

    “嗯,昨天悟帮我读了两页。但悟太累了,就没有读下去。”

    太累了?尚且年幼的神子每天的任务也就是上上课而已吧?对于六眼持有者而言,那些课程不应该非常轻松吗?只是读个书便「太累了」?

    果然是懒得理这个孩子所以用来哄骗的借口吧!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黑泽阵笃定地相信人性的冷漠,也就自然而然地得出了这样的推论。

    但他并没有向五条灵揭露事实的打算,黑泽阵素来没有多管闲事的闲心和助人为乐的好心。

    “你为什么会想要读这个?”

    “因为我想要成为医生。”

    医生?身处非科学的咒术界,却想要成为一个科学的医生?

    “有反转术式。”

    普通的医生对于咒术师们而言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反转术式的持有者太稀少了,不是严重到一定程度的话是没有办法得到治疗的。”

    “既然不严重,那就随便包扎一下。”

    反正只要死不了就好。

    这不光是黑泽阵,而是大部分咒术界人士的想法。在这个压抑而疯狂的世界,每天都在面对的无不是杀戮和死亡。所有人似乎都天然带着那么一些疯批属性,至少伤痕的疼痛感能够让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听到黑泽阵这番话,目不能视的孩童不赞同地蹙起了眉。

    “请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阵君。”

    黑泽阵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他绝对没有自虐的倾向,也不会受了伤之后故意拖着不去医治,只是他的职业注定他受伤十分频繁,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伤自然也就不值得再放在心上。

    “这样的话,作为帮忙读书的交换,如果阵以后再受伤,那就来找我吧!”小小的孩童朝着黑泽阵露出笑容。

    这是一个交易的邀请,而黑泽阵答应了这个交易。

    事实上,黑泽阵并不觉得若是自己受伤了,五条灵能为他做什么。就算读了两本医学书籍,可五条灵却也不过就是那么点大的孩子罢了,又能懂得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个交易,只是回过神来时便已经答应了,似乎是他对于这个孩子产生了那么些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期待。

    是了,期待。

    此时的黑泽阵自己都并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大抵只是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不同。

    和零咒力废物的身份所表现出的不同,和这个家族所有人的思想都有所偏差的不同。

    在这个充满了宿命的悲剧感的地方,这个孩子却游离于其外。

    这个交易就这样持续了下去,并且一持续就是整整几年。

    他践行了自己的承诺,这几年间空闲的时候,他帮五条灵读了很多本书,包括但并不仅限于医学书籍。

    同样的,这几年间,每每他受伤的时候,也就真的去找了五条灵。

    和黑泽阵预想之中不同,纵使年幼,但五条灵对于「医生」这样的人生目标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他也相当认真地履行了这份职责。

    在大量理论知识的基础上,五条灵认真细致地处理黑泽阵每一处细微的伤口。药物的选择和使用,包扎的手法和方式,后续的伤口处理,甚至是可能会引发的低烧和感染等状况都有好好地考虑在内。虽然也许到底是比不上专业的医生,但却已经有了充分的专业态度,每次的进步也都显而易见。

    他们的日常交流其实并不多,除了读书时有关于书本知识的交流,亦或是受伤后必要的询问和叮嘱之外,两人并没有太多其他的交集。

    但对于黑泽阵而言,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五条灵的保镖。

    六眼神子给他的这个任务并没有具体工作时间,只要五条悟不在五条灵的身边,那么这段空白期就是黑泽阵的工作时间。不管五条灵是读书吃饭睡觉亦或是训练体术,黑泽阵都会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着对方,以确保对方的安全。

    尽管五条灵所受到的欺辱和霸凌比黑泽阵想象中少了很多,但这绝不代表着五条灵是安全的。

    各种各样的「意外」这几年间从未停止,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有暗杀者将五条灵当成了五条悟,直取他性命而来。

    暗杀者是实力相当强大的诅咒师,五条灵和黑泽阵都不会术式,防卫得相当被动。

    但黑泽阵所擅长的从来都不是防卫,从骨子里头他便是一个杀手。

    交手的过程不多赘述,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当那位诅咒师的术式即将穿透五条灵的胸膛时,五条灵手中的短刀一横挡住了那尖锐的突刺,与此同时黑泽阵连发的子弹击穿了那人的大脑。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五条家。

    毕竟,五条灵遇袭只是一场意外,诅咒师真正的目标是他们的神子。

    一时间,五条家对于五条悟的保护又上了好几个档次,可五条灵这边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多余的保护。

    没有人关心五条灵的死活,就连五条悟来找五条灵的频率都显著降低,一天到晚不知在外面瞎跑什么。

    这让黑泽阵都不禁冷笑。

    既然明知道这对双子长得这么相像,却还不一起保护起来,难道是把五条灵那个小鬼抛出来当做诱饵吗?

    兄弟?双子?这世上的情谊也就不过如此罢了,偏五条灵却依旧对那个神子深信不疑。

    可悲的小鬼。

    当然,实际上,五条悟自己才是诱饵。五条家外的人根本不知道五条灵的存在,比起被动的等待和保护,由五条悟主动出击吸引敌人的视线才是更好用的方式。

    但五条悟当然不可能会去告诉黑泽阵自己为五条灵做了什么,所以在黑泽阵眼中,五条灵是被五条悟、被整个家族放弃的存在。

    但家族可以放弃,黑泽阵不会。他更加紧密地跟随在了五条灵身旁,几乎全天二十四小时毫无轮休。

    这只是他身为保镖的职责罢了,既然接下了任务当然就要认真负责,黑泽阵素来都相当具有职业道德。

    那时的黑泽阵还并没有意识到五条灵之于他究竟意味了什么。

    也是从那一次暗杀之后开始,五条灵开始蓄起了长发。

    也不知是否是天与咒缚的作用,旺盛的生命里促进了头发的生长,五条灵的头发长得很快,不到几个月便已经及肩。再加上原本就精致到雌雄莫辨的容貌,倒是十分像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了。

    有那么几次,恍惚之中,黑泽阵竟从五条灵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母亲的影子。

    “阵……阵君?”

    孩童呼唤之声唤回了黑泽阵的思绪,回神之时便见五条灵的一张小脸皱在了一起。

    “头发似乎有些打结了,梳不开。”

    五条灵的发质其实很好,没有刻意保养过却也细软柔滑,之所以会打结纯粹是因为五条灵没什么梳头的意识并且暴力拉扯的关系。

    在学识能力方面表现出强大天赋的五条灵,却因为自幼缺少人照顾,而往往在某些生活常识方面有所欠缺。大抵也只有这种时候,五条灵才会露出这般真正本应属于一个孩童的神色来吧!

    梳头?这是真把他当保姆了吗?黑泽阵嗤笑了一声。

    “阵君。”

    因为尚且年幼,没有焦距的苍蓝眼睛看上去圆滚滚的,猫儿一般。大抵是此前的暴力拉扯扯到了头皮,那眼睛里便不受控制地涌上了些许生理性的泪水,如蒙着雾气的璀璨宝石,有些可怜兮兮的。

    黑泽阵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取过梳子一点点帮五条灵打理。

    头发被一点点梳开,平滑的梳齿掠过头皮,端坐的孩童眯起眼睛露出舒服享受的神色。

    “阵君留过长发?”

    “没有。”

    打理起来那么麻烦,而且又不方便战斗,为什么要留长发?

    “总觉得阵君应该会很适合长发。”

    手中的梳子顿了顿。

    “为什么?”

    “唔……不知道,只是这样感觉。”

    “因为看不见,所以有时候我会尝试在心中描摹大家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阵君,就总会觉得阵应该是长发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连「朋友」也算不上,五条灵对他根本就毫无了解,又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感觉」?

    “要不要试一下?阵君留长发一定很漂亮。”

    幼小的孩童朝着黑泽阵昂起脸,脸上的笑容甜美可爱,没有焦距的双目之中却好似透出那么些想往的神采,似乎正在脑海中勾勒那样的画面。

    「漂亮的明明是你这个小鬼才对吧!」

    黑泽阵没有说话,但从那天开始,他竟也真的开始蓄起了自己银白的头发。

    并不是因为这是那个小鬼的期待,只不过是他自己也当真有些想要看看自己长发的样子罢了。

    如果不适合的话那就到时候再剪掉,然后狠狠地嘲笑这个小鬼没有眼光。

    黑泽阵是这般想的。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了下去。对于黑泽阵而言,这却竟然是他极为难得的一段静谧时光。

    他依旧生活于阴影之中,却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

    他看着那个孩子一点点的成长,如同春日里抽芽的幼苗,一点点褪去稚嫩懵懂,绽放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华彩光芒。那随着岁月拔节生长的,是独属于这个孩子的名为生的希望。

    五条灵,这是一个和他所见过的所有五条家的人都不同的孩子。一个被称之为废物却从未因此而认命亦或是恼怒,也没有盲目想着要在这个咒术界证明自己,而是试图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的孩子。

    一个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他很像的孩子。

    于孤独的黑暗之中步步前行,从不在乎他人的视线,所有的行为仅是因为发自本心。

    于痛苦和磨难之中砥砺向前,从不因为未得到的而怨天尤人,也从不因为已失去的而怨声载道。在这非咒术师即非人的残忍咒术界,唯有这个孩子前行的脚步从未有过犹疑。

    视线不知不觉间就被吸引,原本无可无不可的保护任务竟也让黑泽阵多了那么几分欢喜。

    他守在五条灵的身旁,在旁人都未曾得见的阴影之中,却感受到了他此前十几年人生中都未曾感受过的安宁。

    就好像在黑泽阵素来孤独的人生之中,却不知何时就多了一个存在。每每当他抬眼看去之时,视线的落点总能找到那个笑容清浅的孩子。

    偶尔,五条灵会呼唤他的名字。

    “阵。”

    “阵君。”

    柔软的声音却认真而郑重,一声声落于黑泽阵的耳畔。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黑泽阵就会应五条灵的呼唤而来,帮忙读一读对方手中的书,读够了就再一次重新潜伏回阴影之中。

    但大部分时候黑泽阵都不会出现,五条灵的脸上却也并没有多少失望的神色,继续低头去做自己的事。

    五条灵是从来不会和他说再见的,就好像笃定了他一直都守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黑泽阵十六岁的那年。

    对于御三家的非咒术师们而言,十六岁是一个分水岭的年纪。

    通常而言,雌子们会在十六岁左右迎来自己的发情期,自此身体发育彻底成熟,有了能够正常繁衍子嗣的能力。

    咒术师们不需要因为发情期而困扰,因为他们生而地位高贵,家族会安排合适的人来为他们提供性服务,以做性欲上的纾解和为家族繁衍子嗣的需要。

    而被选择来做这种事的人,自然就是他们这些无术式的普通人,即使是保镖部队的成员也并不能例外。

    黑泽阵当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

    在黑泽阵眼中,他来五条家是为了变得更加强大。他接受了来自于五条家的培养和教育,也愿意为五条家进行力所能及的付出,但他不可能彻底沦为五条家的工具。

    让他被那些不可一世的咒术师们压在身下cao干,发泄自己的欲望?

    不,那他会绝对会因此而杀人。

    他不想去做的,这世上没有地方能够关得住他。

    黑泽阵决定离开了。

    他去找了五条悟。

    在这个家族,能够给予脱离家族的权力的从来都只有这一个人。哪怕如今的五条悟在众人眼里依旧年幼,但谁也无法否认的是,现在的五条悟已经完全成为了五条家为之运转的中心。

    在去见五条悟之前,黑泽阵其实是没有想过对方会轻易放他离开的。

    他们当初约定的任务期限是直到五条灵足以自保为止,可如今的五条灵放在外界也才不过是小学都还没毕业的年纪。纵使这么些年来的体术训练让他的身手已经殊为不俗,但在强者云集的咒术界,谁也无法说现在的五条灵已经「足以自保」。

    但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同意了。

    “每天都能陪在灵的身边,还真是让人嫉妒啊……”

    六眼的神子发出这样的感慨来,漫不经心的姿态无从分辨真实亦或是虚假。

    生而便拥有一切的神子也是会嫉妒的吗?还是说,同意他离开也是因为所谓的「嫉妒」?

    他是五条灵的保镖,难道五条灵的安全在神子眼中还不若自己的嫉妒心更加重要吗?

    不过五条悟的想法,从来都和黑泽阵没有关系。

    离开的时间被他自己定在十六岁生日那天。

    六年前,他是在生日那天来到五条家的,自然也当在生日那天离开。在某些方面,黑泽阵还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

    他并没有打算告诉五条灵,在他离开之前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他依旧表现得如平日里一般无二。

    黑泽阵的生日是在夏季,最为炎热也是咒术界最为繁忙的时间。

    五条家的咒术师大都集体出动,奔赴于全国各地绂除咒灵。就连五条悟这个神子,也被迫跟随着五条家的话事者们出门历练去了,整个五条家都显得偌大而空旷。

    随着年岁渐长,五条灵的体术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提升。虽然生来骨架较小让他看上去仍旧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天与咒缚的体质却让他拥有了相当强大的rou体力量。即使没有了黑泽阵的保护,在五条家,也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欺负到他了,更何况是咒术师们大都不在家族的此时。

    所以黑泽阵并没有一直守在五条灵身边,而是去处理了一应自己即将离开家族的准备事项。

    等他忙完了回来时,时间已经不早。无边夜幕低垂,远远地,黑泽阵看到了那个坐在廊下的孩子,一如这几年间他曾无数次见到过的那样。

    只是……好像状态有那么点不对?

    面容精致颠覆性别的孩子穿着一身浅色的浴衣,煞有其事地盘腿屈膝坐在廊上,一张小脸还依旧带着没有褪去的婴儿肥,高高地昂起来正对着外面的无边夜幕。

    “你在做什么?”

    黑泽阵并没有如往常一般隐匿自己的身形,而是向着廊上的五条灵走了过去。

    “我在……看月亮。”

    五条灵头也没回地说着,脸上挂着的笑容并不复平日里那样清浅,反倒是看上去有些傻兮兮的。

    黑泽阵顺着五条灵的方向扭头,今天天气并不怎么好,不用说月亮了,根本就连星星都没有。

    黑泽阵在五条灵身旁坐了下来。

    “你一个瞎子,看什么月亮?”

    “瞎子为什么就不能看月亮?”

    一直傻乎乎「盯」着天空的孩子终于被夺取了注意力,扭头朝向黑泽阵的方向,嘴巴不满地撅了起来,看上去十分的不服气。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显得分外可爱。

    黑泽阵看着那张圆滚滚软乎乎的小包子似的脸,一时手指微动,朝着那张脸便捏了过去。

    “呜!”

    五条灵发出一道猫儿似的声音来,黑泽阵的力道一点也不轻,松开手时五条灵软乎乎的脸颊上明显多了块红印子。

    似是有些懊恼,五条灵揉了揉自己的脸,屁股朝着远离黑泽阵的方向挪了挪,扭过头去一副不想再去理会黑泽阵的气鼓鼓样子。

    这是极少会在五条灵身上出现的孩子气表情。

    黑泽阵挑了挑眉,视线掠过面前的孩子,放在了五条灵身后东倒西歪的几个圆滚滚玻璃瓶上。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水果香气,与之相伴的还有淡淡的酒香。

    「这个小鬼……」

    “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黑泽阵捞过其中一个玻璃瓶,是半透明的磨砂质地,瓶底依稀还剩有几滴浅浅的粉红色液体,泛着草莓的甜香气味。

    “是悟……嗝,是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