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日，萧瑟睁开眼睛时感觉头像灌了铅一样重，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没看的无心的身影。“无心...”萧瑟的声音有些沙哑。

    外面传来些许动静，无心掀起垂帘快步进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还是头疼...现在几时了”

    “午时，刚刚莫叔叔过来送了点儿粥和药。”

    “啊那你应该叫醒我的，别让白发仙误会我是个不识礼数的懒虫，来到这里都不见长辈。”无心皱了皱眉，“可是你生病了，还是我害得...莫叔叔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些，更何况你是我叶安世的好友，来天外天见不见别人有什么关系！”

    萧瑟刚才只是觉得头沉，现在又开始疼了，“...不是你害得我生病，你别往心里去，我很快就好了......我是来见你的，但也不能和你成天窝在这儿廊玥福地闭门不出不是吗？”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那等你好了...不...等雨停了，你的衣服送来了，我带你四处走走。”萧瑟点点头，大概是因为生病，心里的思绪被放大了好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说辩驳这几句害得气氛有些不愉快，直接顺着无心的话不是更好?

    无心拉过床尾的长桌放在萧瑟身旁，拿出食盒里的粥和药摆在桌上，“先喝点粥吧。”萧瑟心情低落，端起碗低头喝粥默不作声。随着低头的动作，萧瑟看见几缕头发从耳边滑落遮挡住视线，他摸了一下头顶，又抬头看无心，“你把我的发冠摘了?”

    无心点头，“昨晚给你塞被子的时候看见发冠没摘，就顺手取下来了。”萧瑟突然一笑，“应该不太顺手吧。”

    “你怎么知道?”无心有些惊讶，着他的光头“我头上光明一片从来没碰过发冠，我怕弄坏发冠又怕弄醒你，捯饬了半晌才摘下来。”

    无心的语气带点委屈和讨好，萧瑟的情绪又从低落蹦到另一端，“不过我本来不想摘的，我在雨里拼命护着头发其实是因为我为了见你专门买了新发冠、还请人给我绑了头发”萧瑟停顿一下，叹了口气，“诶，拆了就和昨天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你昨天有没有仔细看。”萧瑟摆出一副十分失落的样子看向一旁，余光瞧见无心面色一窘，很是犯难的模样。

    “那...那再弄成昨天的样子不就好了。”

    “可是我不会啊！一般只是拿个簪子随意一绑。”“那...让我试试，我昨天有仔细看的。”无心眼神很是真诚。

    看无心这么上套，萧瑟心情更好，一把端过药碗饮尽，把背扭过去，打算任凭无心小师傅捯饬头发。“不用在床榻上，旁边有个梳妆台。”萧瑟这才发现床边角落是个梳妆台，怪这床铺太大了，昨晚竟没看到。

    萧瑟穿好鞋下床，随着无心走到梳妆台前，心中突然有一疑问，“你这里的家具是什么时候摆上的，看起来挺新的。”

    “我回天外天之后摆上的，他们非要弄上最好的迎接少宗主。”

    “那摆个梳妆台做什么，你不留头发想必也用不上，看这台面上空荡荡的一层灰。”萧瑟挥了挥凳子上的浮土坐下。

    趁着萧瑟没看他，无心露出坏笑，语气却是无辜又正式，“是啊，我也和叔叔们提过，但他们说要给未来的宗主夫人提前备好。”

    萧瑟听了这话，反应了一瞬，“噌”得一下站起来，带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回头说:“那我可不敢占了未来嫂嫂的位子。”说着就要离开，无心拉住他按回凳子上，“开个玩笑，萧老板怎么糊涂了?要真论辈分你还是我六哥哥呢，哪用的着你叫嫂子。”

    “打住！别乱攀亲戚，咱俩可是异父异母，沾不上一点亲。”无心识时务地闭嘴，开始摆弄萧瑟的头发。

    “诶呀，萧老板，是不是得用梳子啊！”

    “废话，当然要。”萧瑟依次拉开梳妆台抽屉，低头一看，里面仅仅摆着几把剃刀，一根黛笔。“啧”，萧瑟皱起眉，“你要是找下宗主夫人，就这么招待人家?”

    无心透过镜子看着低头皱眉的萧瑟，“我不找。我身归人间，心仍在佛门，所以无心。”

    萧瑟动作一滞，“哦，那挺好，随你心就好...”

    “我记得昨天你的头发是上面盘起来用发冠固定住，又挑出两缕头发垂下来，中间还有坠着条流苏?”

    “嗯，对，但没梳子，要不...”

    “我去找一个。”无心侧身欲走，萧瑟拉住他袖子。“不用了，外面不是还在下雨，你要也淋雨生病了怎么办？”

    “可是我拆了你的头发，过意不去...”萧瑟放下他的袖子，对着镜子，“我逗你的，我会梳昨天的样子，就是有些麻烦，以后有条件了再梳给你看...”嗯?为什么要给他看，萧瑟立马察觉这话说的奇怪。

    没想到无心的关注点更奇怪，“意思是你来找我没有买新发冠，也没请人束发么？”

    “呃...我就会梳为什么要找人，都说了逗你的。”萧瑟抬眼看镜子，可惜镜子里只能看到无心的下半张脸，看不到眼睛。身后人半晌没说话，萧瑟只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捻着自己的几缕头发打圈。头发要打结了...为什么不说话?萧瑟感觉有点坐不住。

    “那现在呢？”身后人开口。“嗯?”萧瑟不解。

    “你现在总是要束发的吧，教我一个简单的。”无心低头看着萧瑟头顶，微抬起右手，轻碰萧瑟眉角处碎发，理到耳后，又以手为梳从上至下理过那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