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 荒原上的遗族
运气是种很神奇的东西，现在李立对此深有感触。 奈特家的商队有定期前往南方荒原的商队，路过自由都市时经常为吉尔捎带一些东西和情报，这也是奈特家的习惯，所以情报来源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最终只能归结于运气不错。 寻找丽萨是王国给与的任务，身为王国骑士的凯撒自然要随行，除了艾琳同行的还有吉尔和卡伊，艾利亚特原本也想随行，但是被卡伊说了句“红毛滚开”，两个人差点打起来，后来还是考虑到科洛特的安全才勉强同意留下。科洛特目前不适合离开都市，所以身为紫荆花骑士的艾利亚特需要随身保护，侍卫长尤莉也要留下，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李立一行只有五人。 吉尔的身份让他们可以从大型商队那里得到庇护，加上凯撒和卡伊这对笨蛋兄妹组合，安全问题基本可以解决，原本不想让艾琳一起去，但是本人表示留在自由都市会影响心情，反正一路都有商队随行，危险性也不是很高，所以李立最后还是同意了自家闺女的要求。 五人的掩饰身份是矿产探查员，像奈特商会这种跨国做生意的商队经常会雇佣一些探查人员收集情报，人类领地的矿产无法获得所有权，但是发现者可以优先从王国获得采购权限，至于荒原上的矿脉，历来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只要能够从野蛮人的手中守住，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开采矿石，精明的商人会将这些矿石运往距离较近的矮人领地，用以换取高质量的金属或武器，当然武器贸易在很多国家受到限制，不仅会被课以重税，有时还会被当作危险人物逮捕，所以大部分商会都会选择经过冶炼的金属，当然因为重量问题通常一次性采购的数量不会很大。 允许李立等人随行的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商队，因为奈特家的商队刚刚返回，短时间内不会前往南方，所以吉尔选择了一个规模还算不错的商队，吉尔扮演的是奈特家商会的对外交涉人员，以他的嘴皮子应该没有问题，李立则是带着女儿的探矿专员，伪装成红发紫瞳后，两人的身上多了一股神秘的气息，看上去还挺像这么一回事的，实际上矿产探查人员大多是地质学家，通过裸露在外的岩石或植被分布来判断下面是否有矿藏，比如褐铁矿矿脉经常透着一种锈色，找到赤红色的岩石距离就比较近了。当然也有炼金术士用特殊的方法来分辨石块中的矿产含量，李立目前扮演的就是这一身份，经常和学院的炼金术士打交道，气质什么的也能模仿几分，倒是艾琳的身份比较难解释，只能说因为母亲不在带在身边方便照顾，毕竟荒原可不是孩童的游乐场，随时可能遇到危险。凯撒和卡伊自然是护卫，，凯撒的体格还好不会有人招惹，倒是卡伊经常被商队的人报以不怀好意的目光，大概是当成李立因为特殊需要而随行的侍女了。 自由都市前往荒原的道路并不长，距离比利贝尔特王都近上许多，也不需要穿越南方王国的国境，不过因为荒原上并没有什么秩序，所以离开自由都市的地域后危险性大幅提升，行进速度也随之变得迟缓。很多时候商队要提前探索后才会前进，强盗的数量呈几何性增长，其中大部分都是人类，少数是野蛮人和其他种族，人类这种生物似乎对掠夺有着异常的偏好。 “好了，凯撒，接下来的一周就拜托你了。” 李立将缠绕在脸上用于防风的大号围巾随手丢到一旁，荒原的露营主要是马车和帐篷，但是对于在马车上颠簸一天的李立来说，没有什么比地面更能让人安心了。利贝尔特的新马车技术还没有公开，不过即使公开后估计商队也不会大规模使用，运送货物的篷车通常一次性装载很多货物，重量会导致轴承的快速磨损，更换轴承需要花费很多功夫，所以目前李立改造过的马车只是用于载人行使，应用的人也大多是王国贵族，奈特家虽然也能获得使用权，但是除了急需人工传递的信件外，其他货运用的马车都不会采用轴承这种东西，最多将避震设计安置到马车上，和做工精细的轴承相比，准备几根替换的圆木棍显然要简单许多，而且成本也没有多少。 在南方的砾石荒原上行走，厚重的斗篷和围巾是必不可少的，荒原上经常会挂起狂风，虽然不会像沙漠一般卷起沙砾打在脸上，但是这里的风十分强劲，在毫无遮拦的荒原上，风速可以加大到撼动篷车的地步，所以商队在卖出商品后没有及时购入新商品前，偶尔会携带一些石块保持篷车的稳定性，遇到风暴时也会将篷车连在一起以避免被吹翻，现在李立他们的临时营地就是被数十辆连在一起的篷车围住，既能够挡风又能够抵御强盗偷袭。 “几天没有洗澡感觉真糟！” 卡伊的抱怨总是和别人有所不同，食物啊，洗漱啊，可以看出她确实是那种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大小姐，相对的吉尔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和商队的人打交道也好，平时的准备和整理也好，一向没有什么特长的他着实表现了一把，连凯撒都对他刮目相看。 “稍微忍耐一下就好，回去给你做大餐。” “好的老大！我要冰激凌大餐！” 那种东西能当饭吃？ 鬼晓得，女孩子的胃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巴尔也觉得很无聊，荒原上千篇一律的景色和魔界相比差不了多少，单调而无趣，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窝在角落里看剧，偶尔也会和李立分享一下心得。 “艾琳怎么样？累吗？” “没有问题，父亲大人。” 虽然是学院派，但是艾琳很能吃苦，至少比李立强，在这种颠簸的篷车上一句抱怨都没有，连凯撒那种硬汉形象的家伙都比不上她，艾琳现在的任务是保管希瓦的手环，留在自由都市的科洛特安全有一定保障，所以李立临行前遵照巴尔的吩咐将小银从科洛特手中临时借来一下，砾石荒原的水元素稀薄，并不适合希瓦的发挥，圣光对付野蛮人和黑龙也没有明显的效果——废话，哪有被手电筒照死的龙。所以深渊领主小银被巴尔临时征召了一下，因为是模拟科洛特的魔力，巴尔作为创造者也可以临时发挥出小银的部分能力，安全提升了不少，让荒原之行多出了一份把握。 荒原很危险，不仅来自于游荡的狼群和野兽，盗贼也是危险的来源之一，而且对于人类的商队而言，后者要远比前者更加可怕。 “今天运气不错，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袭击” ““敌袭！！！”” 伙计，你的乌鸦嘴已经全面赶超诅咒魔法了。 和我无关好不好，早晚要遇到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李立可不想挂上乌鸦嘴的称号，自从踏入荒原以后，就有不少盗贼团的探子盯上了这个中型商队，这种规模的商队通常很少有小型盗贼团能够直接吃下，而势力强大的盗贼团又不屑于对付这种规模的商队，经常往返于荒原的商队和这里的盗贼团多少都有些联系，定期奉上一定的收入有时还会帮忙补给一些物资，双方也算是相安无事，只有那些临时组成的盗贼团才会选择试试运气。 李立一行几乎每隔一天就会遇到一些零散的袭击，这些天早已习惯了。 “箭袭！！！” 零散的破风声并没有瞒过那些经验老道的护卫，箭矢是非常珍贵的战斗物资，武器和马匹还好，交易和捕捉野马驯化都可以做到，但是荒原上的势力很难获得做工精良的箭矢，弓的技巧本来就是需要大量练习才能够掌握，加上粗制滥造的弓矢，能够命中已经是不错的运气，这种毫无准确可言的漫射甚至无法穿透牛皮缝制的大篷，经过特殊的炮制，这些牛皮甚至可以抵御火箭的袭击，这种零散的强盗团射出的木枝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商人们非常有经验的移动到靠近袭击一侧的篷车后，流矢这种东西或许命中很差，但是偶尔也会有使用铁制箭头的箭矢，保养良好的话还行，清洗伤口包扎下抹上药就可以了。万一被锈蚀的箭头射中，没有魔法师的情况下很难在缺乏物资的荒原上活下来，这也是为什么李立一行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能随行的原因，奈特商会的名声是一方面，卡伊的魔法师身份也是重要因素，有一位光魔法师随行，安全性无疑提升了很多，这些商队可不会按照学院的标准判断魔法师的作用，哪怕是魔法学徒只要掌握水魔法也会为商队所欢迎，哪怕无法凝聚成水，至少也能够感觉到附近水元素聚集的地方，只不过大多数时候，经验丰富的老手可以从风中闻到水汽飘来的方向，比起魔法师来更加简单一些。 零散的箭支撞击在篷车上发出笃笃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根本没多少威力。 “这群强盗指望用这种手段让商队屈服？” 李立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不是考虑要听从指挥，他甚至不想钻出帐篷，除了开始刚刚遇到强盗时还有些慌乱，经过几天的磨练已经慢慢变得习以为常了，看着商人们不慌不忙的讨论着赶路计划，李立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更加镇定一些。 “只是掩护，最终决定的还是接近战。” 凯撒观察了一会，发现稀稀落落的箭矢其实并没有任何杀伤作用，只是为了将商队的人员压缩在篷车保护范围内，这样冲上来以后强盗同样可以借助篷车的阻挡向内侧发动攻击，那些箭矢虽然明知道不会造成伤害甚至有些连箭头都懒得制作，但是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冒险一试，万一里面有真的怎么办。 “好了，该我上了！” “哥哥加油！” 凯撒同样要承担护卫的责任，分配给五人的篷车由他们负责保护，这也是随行的条件之一。接到meimei的鼓舞后，凯撒很快占据了篷车连接的空隙，之所以不留在内侧是为了防止盗贼从另外一侧爬上篷车，居高临下攻击内侧的人，虽然这种小盗贼团只要队伍里的猎人佣兵射上几箭就可以控制住局面，但是为了防止对方从远处获得箭矢反击，一直到接近到一定距离后擅长用弓的佣兵才开始攻击。敌人的惨叫声从黑夜中响起，看样子比前几批盗贼更加顽强一些，那几批盗贼被射倒几人后立刻逃跑了，有些连受伤的同伴都没有顾及。 当然商队同样不会在意这些受伤的家伙，这里属于无归属地区，不会有警备队为清剿盗贼支付酬金，所以那些受伤的盗贼只能留在那里自生自灭，或许他们的同伴有可能去而复返，这一切都要看运气，至少和被袭击者没有什么关系了。 “今晚的这群家伙好像稍微厉害点啊。” 李立悠闲地发出感慨，凯撒的吼声即使在嘈杂的战斗中也能清晰的听到，说明他已经与对手正面接触，前几晚虽然他也去参与防守，不过根本没有交锋的机会对手就跑了。 “老大！往里面去一些吧，这边的感觉不太妙。” 吉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平时他都是在商队里到处乱窜收集情报，或许是好不容易能够展现长处所以打算表现一番，不过胆小的毛病依然没有改进多少，每次总想着躲到人多的地方。 “没有必要吧，和以往一样很快就会结束吧。” 李立表示小场面，hold住。 忽然，从吉尔过来的方向传来什么人的惨叫声，卡伊立刻举起魔杖，不要以为光魔法师没有攻击能力，在攻击类的元素魔法中，光属性魔法仅次于火。 “什么情况？被人钻进来了吗？” 李立觉得这次的对手稍微聪明了一些，篷车下方并不是没有空隙，毕竟半米多高的轮子立在那里，距离地面也有二三十公分的样子，如果伸手灵活完全可以从考虑下面钻进来，不过正常情况下雇佣的护卫应该会考虑到这种情况不会让对方得逞。 “请小心！父亲大人！有什么东西潜进来了！” 艾琳同样举起了魔杖，艾琳的魔杖是一把小巧的短杖，风格十分可爱，是李立刻意挑选的，原本艾琳施展魔法时不需要魔杖的，拥有了生命之石做成的心脏后更是如此，不过李立还是送出了这份礼物，总觉得没魔杖感觉少了些什么。 “光耀！” 忽然间卡伊使出了魔法，光耀是比照明更进一步的魔法，使用得当可以在短时间内夺去对手的视力，李立和吉尔都没有准备，被这忽然的一下闪了个结实。 “你在做什么！金毛笨蛋！” “等等，看那边！” 吉尔恼怒的质问被李立打断了，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被卡伊的魔法映出了一道灰色的影子，在光耀的照射下显得极其醒目。 或许是发现自己被察觉了，灰色的影子扭曲着，逐渐变成了一副人类的形态，不过浅灰色的皮肤依然暴露了他的身份。 “黑暗精灵！” 艾琳低声叫道，虽然外表和丽萨有所差别，但是这确实是暗精灵的一支，就这样，在南方的砾石荒原上，李立第一次遇到了被世界遗忘的黑暗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