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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锦的字,这是赵清沅的!边梁回道:“爷,是京里的回信!”邵楚峰耳中已然什么都听不见,忍着心中的骇浪,手指一点点地颤抖,从边梁手里抽出那封信,忙打开,里头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心里不由涌出一点失落,她竟只给他回一页纸。可是,纵使这一页纸,也是回了。展信,却只有两个字:已阅!邵楚峰喃喃出了声“已阅?”想起自个这许多年为她饱受“情”字之苦,可她既已回来了,为何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这两字想来还是他嘱咐了一句,务必要带回少夫人的手信,她也迫不得已写的。邵楚峰仰着脖子,对着萧瑟的天空,声音暗哑:“无论是赵清沅还是沈明锦,当真都是无情!”时隔多年,赵清沅你竟吝啬地只给我这两个字!边梁不意少夫人一封信,爷竟触动这般大,见他虽红着眼圈,可是嘴角却又带着笑意,一时闹不明白,又是怎么了,斟酌着出声问道:“爷,您是不是在信里写了什么惹了少夫人不痛快了?”邵楚峰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的酸痛、甜涩,都统统压了下去,略微冷静地想了一下。边梁便见自家主子神情一震,像是失了魄一般,心里顿时觉得有些惊悚,难不成这耶律遗老,又对爷使了勾魂计?试探着喊道:“国公爷,国公爷,你可还认得小的?”邵楚峰可不是失了魂,他乍然想起,他在上一回的信里,说他新遇了一位姑娘,和清沅一个模样。“送信来的人呢?速速传与我帐中!”邵楚峰牙齿微微打颤,向来平静如水的眸子,今日里像蕴了火山一般,格外的浓烈,像一团烈烈燃烧的火团子。边梁不敢耽误,忙将刚走没一会的士兵拖了过来。邵楚峰还侯在营帐外,见到来人,急切地拉着他的胳膊道:“那日少夫人写信时可还说了什么?”士兵回想了一会,道:“主帅,那日听闻少夫人刚赴宴回府,小的求见后,里头出来一个嬷嬷带着小的入了府,少夫人看了信,将信便放在了一旁的高几上,说‘罢了,为了你好回差,我便动手写两字’,旁的并无多言。”邵楚峰又展开那张信,细细地观摩,这是清沅的字迹,他以前还曾怀疑过明锦是否还记得自个是清沅,只是故意骗他,装作不识。直到那日她交给他一封信,托她寄到江陵宁安县的青玉楼,他并未将信寄出,反而去了火漆,打开看了,里头的字至多只能算工整,和清沅的字迹一点都不一样,清沅当年为了在书院夺魁,琴棋书画都是花了大力气的。邵楚峰挥手道:“边梁,他来回这么些时日,也着实辛苦了,安排他修养几日,日后就调到主帐这边来伺候!”那小兵不想今个还有这等际遇,欣喜若狂地跪下谢道:“小的宋厚多谢主帅提拔!”邵楚峰淡淡一笑,眼中似有戏谑之意。日后,小兵宋厚才知道,他的任务竟主要是给主帅和少夫人鱼雁传书!此时边梁带着宋厚下去休整,里头等了邵主帅许久的林卫忍不住跑了出来,见边梁带着一个小士兵笑呵呵地走了,奇道:“主帅又赏了边梁什么宝贝不成?”邵楚峰不答,将手中的信妥帖地捋平折好,放入了怀中,再对林卫道:“本帅暂且有事,明日再与林将军商议此事!”林卫不置可否,反正自从依扎出现后,邵主帅就一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总是做些出其不意的事,一时也不以为奇,点头道:“主帅莫对着美人,忘了她的身份便好!”抱拳告辞。邵楚峰也不等搭理林卫阴阳怪调的话,立即闪进营帐,将桌上的铺开的地图移到一旁,提笔醮墨便写了起来,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封信须臾便写好了,吹了吹,将笔放在笔架上。好看的唇轻勾,“清沅,你既不告诉我,我便装作不知,也省得你难堪!”*康平县的那座两进的小宅子里头,兰可在巷口侯了大半日,念叨道:“姑娘说那主帅爷,丰神俊朗,行走间似有朗朗乾坤在其周身,我怎么侯了这半日,也没见这样的美男子走过来呢,别说美男子了,便是连个小郎君都没见着!”眼看太阳都落山了,兰可站了许久,又累又困,可是又不甘心就这般回去,姑娘说今日是良辰吉日,主帅爷定是回来的,她不若再等等。夕阳晃一晃眼,掉入了山那边,夜幕眼看就要降临,寒气从地底下开始冒出来,兰可瑟缩了一下,搓着手,努力伸长了脖子往前头去看,还是一个人影也没。只得回去,门却并未关,虚虚掩着,她一到门口,王婆子便示意她不要吱声,压低着声音道:“外头寒气开始上来了,你侯了这许久,先去灶下喝完热汤,再过去找姑娘!”兰可推辞道:“这如何使得,姑娘还等着我回话呢!”婆子拉了兰可到身前,声音压得低声:“傻囡囡,今个那位等了一日,没等到人,性子正不好呢,你这一去,没准就要当那被宰的小羊羔,你不如吃饱喝足了,再过去呢,你就听老婆子我的,老婆子无儿无女的,也不贪什么,不会害你!”兰可半信半疑地跟着婆子进了灶下,在灶下烤了一会火,身上缓了劲儿来,又喝了一碗鸡汤。王婆子看她喝的馋,笑道:“小囡囡你啊,和老婆子我一样,也是苦日子里过来的,这是给姑娘炖的,可是姑娘说她吃不得那般油星,婆子我就撇了两回油星,都是乡下现买回来的母鸡,正是鲜美,我自个喝了一碗,特留了一碗温在灶上给你!”见兰可喝完,又盛了小半碗米饭,伴着依扎中午撤下的四个菜,婆子一边劝兰可慢些吃,一边道:“你说这姑娘奇不奇怪,也就是西平村里的丫头,竟还比那些县令府上的小姐还讲究,喝汤还不喝油星!也亏得我老婆子在贵人府上伺候,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伺候这位小祖宗!”兰可一口饭呛在了喉咙里,又不敢咳,怕惊动了厢房里的姑娘。老婆子给她顺着背,又倒了一碗苦茶给她,等兰可缓过来气,才道:“婆婆,姑娘脾气大着呢,你这般说,她若是知道了,怕是容不得你!”老婆子将手放在嘴上,轻轻一嘘,轻声道:“你也别将她太当回事儿,面上应着便是,已经是第三日,今个又是洞房花烛的黄道吉日,主帅爷都不来,你当他真对这姑娘有几分心?我们呀,做好分内事便好,傻囡囡,你可莫掺合到姑娘的事里头去!”见兰可垂着头不出声儿,王婆子又道:“这宅子是主帅买的,那仗也不知要打到几时,只要我们不犯事儿,便是里头那位不在了,我们二人在这儿看着宅子约莫还是可以